天冬提醒她:“那个九爷砸碎了一瓶。”
“我算了,还少了一瓶。”云苓心疼:“能卖十几两银子呐。”
陈小桑把袖子里的瓶子拿出来,递给她:“我捡起来,忘了放到包袱里,师父,没有少。”
云苓没多想,把药瓶子又放回去,数了一遍,就道:“一会儿我们去药铺走一趟,看能不能卖几瓶。”
陈小桑打击她:“药铺只会卖治病救人的药,不会收毒药的。”
云苓期待地瞅着陈小桑:“乖徒弟,你说说师父该怎么把这些毒药卖了挣钱?”
陈小桑劝她:“你不用卖毒药,等我们医馆开好,你就能在医馆里挣诊金了。”
云苓没了兴趣。
刚刚要不是怕这个沈兴义走了,叫九爷的会为难她,她就在那个路边继续卖了,保不齐卖出一瓶,她就可以当场买几个包子吃。
等牛车到沈大郎住的地方,云苓带着天冬跳下牛车,抓了包袱就要去给人兜售毒药。
陈小桑觉得很不好,“咱们刚刚得罪那个九爷了,你们要是再碰上,没人护着你们了怎么办?”
云苓很不在意地摆摆手:“府城大得很,他找一天也找不着我们。行了,等我们挣了钱,就来这儿找你们。”
以她卖过两回毒药的丰富经验,这么大的府城压根没一点问题。
陈小桑等他们走了,才跟着沈兴义进了沈大郎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弧形的院子,她跟着沈兴义一路走,一路听到众人的读书声。
走到一个没声音的屋子门口,沈兴义站定了。
陈小桑立刻抬头问他:“大郎哥住在这里吗?”
沈兴义点头:“应该是。”
陈小桑很信任地敲了门,没等一会儿,门被打开,里面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站在里头,凑近陈小桑看。
陈小桑抬头看向沈兴义。
沈兴义挠挠头:“不是大郎的屋子啊?”
“大郎是谁?”老爷爷颤巍巍问道。
沈兴义骄傲地反手指着自己的胸脯,应道:“我儿子。”
“你儿子住这儿?这可是考府试住的地方。”老爷爷眯着眼,又仔细瞅瞅沈兴义。
看着年纪不大啊。
沈兴义应道:“我儿子就是来考府试的,对了,你知道沈睿庭在哪个屋子不?”
老爷爷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自从来府城,我便没出过门,住在这儿的人都不认识。”
府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得抓紧工夫多读书,保不齐就能中了秀才呢。
他忍不住问沈兴义:“你儿子贵庚呐?”
“啥庚?”
陈小桑给他解释:“他在问大郎哥多大了。”
沈兴义又挠头。
他就不喜欢跟这些文人说话,有话不好好说,非得文绉绉的,生怕他这种大老粗听懂了。
“十四了。”
老爷爷惊得瞪大了眼:“十四岁?!”
陈小桑就道:“大郎哥虚岁十四,周岁才十三。”
老头子站不稳了,身子直晃悠。wWW.ΧìǔΜЬ.CǒΜ
旁边的沈兴义赶忙把他扶进屋子坐下,喊了陈小桑来帮他把脉。
陈小桑才要将手搭在老爷爷的手腕上,老爷爷就避开,连连摇头:“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
陈小桑指着自己:“我是大夫,没有避讳的。”
老爷爷瞅瞅她那小个头,身子缩得更厉害了。
哪儿有这么小丫头当大夫的。
别把他一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
“她才八岁,有什么男女大防?”沈兴义很不满。
老爷爷缩得更厉害了:“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才学了八年,能学着什么。”
陈小桑不服气:“我很会写脉案的,我四嫂怀孕就是我拉脉拉出来的。”
“就是,我儿子十三岁,不照样来参加府试了吗,你别看他们年纪小,能耐大着呐。”
老爷爷心被伤得更重了,差点要吐血。
“十三岁就能参加府试,我都六十三了,还在参加府试……”
老爷爷悲从心起,握着拳头一下下锤着胸口:“我果真天赋不佳呐!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个功名。
我愧对我爹娘,愧对妻儿,愧对列祖列宗啊!”
沈兴义长长叹口气。
他就不喜欢跟这些酸文人打交道。
不就考不中功名吗,回家种田不也一样能活命。
陈小桑往他的花白头发看了好几眼。
安慰道:“你很有毅力呀,六十多了还来参加考试,屡败屡战,很有恒心。”
花白胡子的老爷爷更悲切了:“我从二十岁参加考试,如今已经考了四十多年了,若是没有恒心,早早回家种地,家里的日子反倒能更好过。”
陈小桑没法安慰了。
以这个年代人的寿命,他已经很老了。
花白胡子的老人颤颤巍巍起身,问沈兴义:“你能带我去瞅瞅你儿子吗?我想看看,能十三岁就考过三场县试的同窗长什么模样。”
可以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沈兴义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个屋子。
还是跟之前一般,若是听不到声音的房间,他就会去敲门。
见不是沈大郎,他带着陈小桑就走。
可老爷爷不会立马走啊,还得宣扬一遍沈大郎。
那些考生一听,一个个也不读书了,跟在沈兴义和陈小桑身后往前找。
里头正读书的考生,瞅见外头吵吵嚷嚷,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个个开门出来打听。
“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吧?有个神童住在这儿,才十三岁,就能来参加府试了!”
“十三岁?!怎么可能?!我们县里有名的神童,也是二十一岁考的秀才!”
“我也不想信有这样的神童,就想跟着看看。”
原本怀疑的人也加入队伍,一路往前走。
等房间的人都出来后,沈兴义直挠头:“没我家大郎啊,难不成他不住在这儿?”
陈小桑拖着下巴想了想,就扭头问身后跟着的一人:“你们还有别的屋子住考生吗?”
有位考生往身后一指,“后头还有两排屋子。”
沈兴义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后面的屋子找。
第二排屋子也没有。
于是便是第三排。
陈小桑扭头看着身后的人,默默缩了脖子。
有五六十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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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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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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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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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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