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桑想拉下来看伤口,可她力气小,沈大郎的手动都不动,她只能吩咐大夫:“你可以抹在布条上,再盖在伤口上,压一会儿就好。”
老大夫打开油纸包,看到祛伤膏时“咦”了一声。
这股药香,好像是不错的药?
他可算振奋了精神,指挥着屋子里的汉子们帮忙。
陈富贵身上伤口多,大家围在他身边,一人按住两个伤口。
见大家都按住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沈大郎才放开陈小桑。
躺在床板上的陈富贵脸色惨白。
陈老汉把陈小桑抱到一边,低声问她:“这药能有效吗?”
陈小桑自信满满:“这可是我梦里得的方子,当然有效啦。”
梦里得的,不就是菩萨给的么。
陈老汉心安了,抱着陈小桑站在旁边看。
“我按着的伤口血好像干了。”一个人迟疑道。
被他提醒,另外一个人也反应过来:“我这儿两个伤口血也止住了!”
老大夫赶忙去看,几个浅的伤口血真的止住了。
他压着激动,挖了一大团摸到几个深的刀口,按一会儿,血也止住了。
老大夫激动地手抖,连声道:“血止住了!人保住了!”
村长惊得连声问:“真保住了?!”
“保住了呀!活了!”老大夫激动。
村长连连嘀咕:“保住就好……保住就好啊……”
屋子里的男人们一个个高兴地跟陈富贵说话。Χiυmъ.cοΜ
陈富贵再忍不住,泪水往眼角划落。
瞅着大家高兴的模样,陈小桑笑得灿烂。
她可是大药师,她做的药,怎么可能连血都止不住?
陈老汉欢喜夸陈小桑:“闺女你可真能耐!”
陈小桑得意地挺直胸脯:“当然啦。”
旁边的汉子巴巴跟陈小桑搭话:“你这是什么药,这么大出血都能止住?”
陈小桑应道:“是祛伤膏。”
有人听到问话,跟着搭腔:“你怎么知道这药能止血啊?”
他们庄户人家不懂药,更不懂什么药能止血。
陈小桑乐呵道:“我看医书学的呀。”
陈老汉舒了口气,闺女宝这菩萨庇护的事不能说出去,会惹许多麻烦的。
还好还好,闺女聪明。
“医书还写了这些呐?”
“当然啦,医书里有好多治病的药方子呢,我家都种了药草,准备拿去卖。”
屋子里的人问她:“你会看病不?”
陈小桑挠头:“我还没学完,等学完了就会了。”
她确实不会。
大家激动了:“你赶紧学,学了给我们治病。”
“我还得挣钱买医书,等我买了就能学啦。”
旁边的老大夫听不下去了,对陈老汉道:“老弟啊,不能只看几本医术就给人治病,会出事的。”
陈老汉捂着闺女的嘴,连声应道:“是是是,她一个孩子不懂事,您多担待。”
老大夫瞅着陈小桑机灵的圆眼睛,心里一动,就道:“有什么不懂的,找我问问也成。”
屋子里人羡慕地瞅着陈老汉。
跟着老大夫学医术,一辈子都有饭吃。
他们家的孩子怎么就没被老大夫看中呢?
陈老汉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赶忙拉着陈小桑给老大夫道谢。
沈大郎看得嘴角往上勾,意识到后,握了拳头咳嗽两声,又收敛了神色。
富贵媳妇跌跌撞撞跑进来,抱着陈富贵哭成了泪人。
大家也不留着了,纷纷离开。
陈小桑由着她爹把她牵着走出去。
陈老汉问一块儿往外走的村长:“抓的那些山贼怎么样了?”
村长往柴房方向努努嘴:“兴义正问着呐。”
此时的沈兴义端着一碗盐水,如同一个杀神一般站在一排被绑在椅子的山贼面前。
沈兴义冷声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
几个山贼互相对视一眼,生怕对方先开口,赶忙应道:“一百五十多个!”
回答最慢的,就会被这人用盐水浇伤口,太疼了。
沈兴义全然没了往日的豪爽,怒目圆瞪:“为什么来我们村抢劫?”
山贼们七嘴八舌,听得沈兴义不耐烦了,随手指了中间一个腿上插着箭的:“你说。”
山贼苦了脸:“我们也不想闯村子呀,可今年太难了,都没什么过路人,我们快活不下去了,再加上没县令,我们老大才起了抢村子的心思。”
说起这个,山贼们满脸苦涩。
过路人就算有护卫,也就十来个人,他们抢起来不费力,还能得不少钱,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惹一个村子呀。
附近哪个村子没有百来个男丁,真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是他们赢了,最多也就抢点粮食,不划算。
可今年不同,粮价涨得太厉害,他们从一开始的一天一顿肉,到后来的一天一顿饭,到现在的一天三顿粥。
实在受不了这种苦日子了,想搏一搏,谁知道这个村子还有人会射箭,把他们都给射伤了,他们来不及跑,被抓了。
沈兴义听来听去,跟小桑她爹没什么关系,一时没了兴致,决定把人丢去府衙。
陈家湾的老人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商量出的结果,就是每家每天出一个男丁,山脚下巡逻。
像陈老汉家男丁多的人家倒还好,五个兄弟轮着来,怎么也能轮五天。
可像人少的陈大富家就难熬了,连着几天几夜睡不了,就是站着也能睡着。
一睡不好,性子就急躁。
大富三兄弟家见天吵架。
过年没事到还好,等到了春播就不行了。
春播是最要紧的,关乎着一家人一年的口粮,男人们得下地啊。
陈老汉饭也吃不香了,睡也睡不好,没几天起了一嘴的水泡。
陈小桑翻翻他的眼皮看看,又翻翻他的舌头看看,末了学着徐大夫的样子,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摸着莫须有的胡子,摇头晃脑道:“这是肝火过旺,等我开几服药,喝过就没事了。”
陈老汉听得心直抖,抓着旱烟杆连连摆手:“我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了,你找你几个哥哥去。”
旁边的四树听得脸皮直抽抽。
这是啥爹哟?
他们这些儿子就不是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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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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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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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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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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