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他们的黑衣人横刀于胸前,显得很紧张。
那笛音悠扬,仿佛高山流水下,清泉叮冬响,山风拂过,百花摇曳,鸟儿扑哧着翅膀在枝头跳跃,万道金光挥洒,天空有着雨过天晴的明净……
在这样的时侯,听到这样的笛音,所有的人都很吃惊,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张望着,被围在中间的人却是一脸坦然,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还能更糟吗?
吹笛的人终于出现了,一身淡蓝色的袍子,穿的是东越人的服饰,脸上戴着银色面俱,他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横笛于唇边,面俱后面一双幽亮的眼睛,牢牢盯着被围困在中间的尉迟不易。
尉迟不易也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发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听到阿云苏低低的道,“还算有良心,居然亲自来接你了。”
只有小桑没有认出来,疑惑的道,“那是谁?”
阿云苏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得救了。”
笛音停了,黑衣人不理突然出现的银面人,挥刀冲向尉迟不易,山坡上那人摘下肩头的弓,飞快的搭弓射箭,嗖的一声,箭射中了挥刀那人的脖子,而那把刀离尉迟不易仅有两寸,血飞溅出来,染在尉迟不易的衣袍上。
其他的黑衣人耐不住了,一窝蜂而上,无数的箭飞过来,将那些妄动的人一一射杀,剩下的黑衣人立刻不敢动了,这时侯,大家才看到,在银面人的两边出现了一排弓箭手,他们就象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似的,搭着弓,弦上的利箭对准着黑衣人。
场面静止了,没有人敢乱动,静得让人发慌,银面人轻盈一跃,从山坡上直直的飞下来,银色面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更亮的是藏在面俱后面的那双眼睛。他踩着黑衣人的头顶而过,落在了包围圈里,长笛早已经插在腰间,他随手拔出了剑,就象年青时在东越行走江湖那样,长剑一挑,发出低沉的吟声,剑气向四周荡去,黑衣人畏缩着往后退了一步。m.χIùmЬ.CǒM
看到尉迟不易肩头的伤,他的瞳孔猛的缩了缩,语气却温和随意,“还挺得住吗?”
“还行,”尉迟不易又痛又累,可是蓝霁华一来,她立刻振作了精神,“我们一起杀出去。”
蓝霁华矮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尉迟不易一时红了脸,“不用,我可以的。”
“上来,”他坚持,“我带你离开。”
“那他们呢?”尉迟不易看了阿云苏一眼,“他们都受了伤,需要救治。”
“会有人救治他们的,现在,我要带你走。”尉迟不易站着不动,他便轻轻扯了她一下,让她跌在自己背上,小心翼翼避开她受伤的时侯,背着她往外走。
也许是他的气场太强大,那些黑衣人竟然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蓝霁华背着尉迟不易从黑衣人中穿过去,走得很稳,很从容,步子却不慢,他的女人受伤了,需要尽快救治。
他们从包围圈里一出来,黑压压的箭便飞了过来,黑衣人手忙脚乱的抵挡着,阿云苏趁机带着她的人退到了马车旁,马车后有人转出来朝她行礼,“公主,请上马车,让奴替公主包扎一下。”
蓝霁华并没有走太远,他的马车就掩在林子里,马车外观看起来很普通,进到里边才知道内有乾坤,熏着香,舒服的软榻,精美的靠枕,红木小几,小炉子上煮着茶,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蓝霁华把尉迟不易放下来,摘下银面俱,手轻轻搭在她肩头,“朕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尉迟不易呵呵笑,“幸亏来得及时,不然我还真以为要见阎王去了呢。”她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蓝霁华从怀里掏出一块碎布条,“朕找到了这个。”这是尉迟不易从裹胸上撕下来的碎布条,丢在路上给蓝霁华做记号的,没想到,他还真的找着了。
尉迟不易洋洋得意,“我聪明吧?”
蓝霁华却只觉得心酸,想好好保护她,却没有做到,他没说话,只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寸都不放过,看着她污浊的脸下到处都是伤痕,心里一抽,嘴唇落了下去。
尉迟不易忙道,“别,我脸上脏着呢,还有死人血。”
她不让亲,蓝霁华只好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便放开,拿水给她擦脸。他不准她动,所有的事,都由他来做,尉迟不易不惯被人这样服侍,说:“我可以自己来。”
“朕服侍你,心里才好受些。”
尉迟不易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其实可以感同身受,换做是蓝霁华在外头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她一定会急疯了去,对蓝霁华来说,她在外头的这点时间,他也倍受煎熬。
她没有再拒绝,全依着他,哪怕他解了她的衣裳,给她的伤口上药,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好意思,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会送阿云苏他们回去么?”
“会的,朕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回去,还有大夫跟着一路照应,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昨天晚上我们遇袭,若不是阿云苏救我,我就见不到陛下了。”
“朕,会封赏她的。”
“阿云苏,她有点生气,有机会,陛下应该跟她道个歉,欺骗……还是不好。”
“好,依你。”
她说什么,他都答应,清洗干净后,那些坦露在他面前的伤口越发显得狰狞,他心里抖得厉害,脸上却保持温和平静,细致的替她处理伤口,如果尉迟不易留心观察,还是能看到他手指在微微颤抖。
尉迟不易想了想,问,“那些黑衣人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是谁?”
“不管他们是谁,朕都会让他们受到惩法。”他把白纱布一层一层裹上去,眼帘垂着,遮住眸中的厉光,“不易,你的伤不会白受,朕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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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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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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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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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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