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走到院里,就看到有人在院门那里探头探脑,她起了疑心,顺着墙边慢慢摸过去,猛的拉开虚掩的门,拿着小木桶对着那人脑袋上一敲,喝道,“哪来的登徒浪子?”
那人显然吓的不轻,捂着脑袋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手扶着墙才站稳了身子。
白千帆定睛一看,是一个矮墩墩的青年,白净的面皮,一双眼睛直愣愣瞪着她:“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千帆跳起脚骂:“我管你是谁?在我家门里鬼鬼祟祟,没拉你去见官算好的!快说,你偷偷摸摸想干什么?”
月香月桂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月桂一见那人便叫起来,“就是他,就是那个二流子!”她说着四下里寻趁手的家伙。
白千帆一听就是他,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拖进门里,“关门,打狗!”
月香胀红着脸站在一旁,听到叫关门,犹豫了一下,只把门掩上,没有上栓子。
月桂找着一根竹杆朝那人扑过来,“我打死你个二流子,上次没打怕是不是,还敢来,我打断你的腿!”
白千帆说,“等等,姐姐们到屋里去,我来收拾他!”
那人明明比白千帆高大,被她揪在手里却象是傻了似的,只会翻来覆去的说,“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千帆被他唠叨得烦,用力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喝道,“闭嘴。”
那人不闭嘴,扭头朝月香喊:“你就让她打我吗?我是你男人啊!”
月香本来象个傻子似的站着,听了这话,气得直哆嗦,“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得你。”
当众污辱人,这还得了,月桂和白千帆也懒得跟他费话,按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了一会,白千帆觉得不对劲,停下手,看那人被她们打得鼻青脸肿,抱着头哎哟哎哟直叫唤,她拉住月桂,仔细打量那人,“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那人抱着脑袋从指缝间偷看她们,见她们不打了,慢慢把手放下来,“我叫梁宝田,住在镇西头,里长是我舅父,你们打我,我叫我舅父抓你们。”
白千帆和月桂对视了一眼,有些明白过来,敢情这是个傻子啊!
白千帆不打弱小,把他拉起来,缓和了声音,“你老躲在我家门口看什么?”
梁宝田指着月香,“我看她,她长得漂亮,我要娶她当媳妇儿。”
月香呸了他一口,“做你的大头梦去!”
“我娘说,已经跟我提亲了,跟你家兄弟说好的,下了定就是一家人。”
白千帆愣了愣,指着自己,“我就是她兄弟。”
梁宝田显得有些委屈,“那你还打我?”
“你听好了,我姐姐的亲事没有跟任何人说好,她也不会嫁给你,以后不要来了,否则不管你是不是傻的,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哟!口气这么大,见谁一次打一次啊?”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踢开,一个穿着湖蓝色丝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是瘦高的个子,一双细长的眼,嘴角微微歪着,很是轻佻的样子,一进来,眼睛先在月桂脸上骨碌碌转了一圈。
梁宝田一见他,赶紧叫起来:“表弟,她们打我。”
这人身后还着几个小厮,一窝蜂涌进来,看到梁宝田哎呀一声,“谁把咱们表少爷打成这样了?”
白千帆往前一步,把月桂月香拦在身后,板着脸看着这些自说自话的人:“你们又是谁?”
“他是我舅父的儿子,他叫田进坤。”
月桂在后面悄悄扯白千帆的袖子,小声说,“他就是里长家的少爷,听说是个纨绔子弟,不好相与的。”
“小美人,躲在后边说我什么?”田进坤歪着脖子看月桂,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月桂平日里厉害,知道这人惹不起,只好先忍一口气,侧着身子避开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不理他。
白千帆说,“你们进屋去,这里我来料理。”
“那怎么行?”月桂月香异口同声,“他们人多,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吵吵嚷嚷这一会,院门外头聚了好些看热闹的,一个年青小媳妇从人群里挤进来,冲白千帆赔着笑道:“哎哟,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阿凡,昨天我跟你说的就是他。”
进来的是刘家嫂子,她把梁宝田拉过来:“他就是香油铺子的少东家。”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冲白千帆笑,白千帆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刘家嫂子,你跟我开玩笑了吧,我们家是小门小户,怎么高攀得起噢。”
刘家嫂子呵呵呵打圆场:“阿宝可喜欢你家阿香了,成了亲,一准疼媳妇的,他爹娘说了,只要新媳妇进了门,家里的生意都交给她,让她当家理事。”
白千帆脸都气红了,也顾不得许多,冷冷一笑,“他们家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一个傻子来提亲?”
刘家嫂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阿凡,嫂子是替你们着想,你们姐弟三个,在这里没亲无故的,以后跟梁家结了亲,就是一家人,来咱们这里快半年了吧,到现在都没入黄册,得罪了里长,以后事事艰难啊。”
“嫂子的好意,阿凡心领了,”白千帆拿过月桂手里的竹杆横在胸前,她虽然瘦,这半年个子长了不少,比月桂月香都高了,竖着眉,瞪着眼,也有一股子凌利的气势。
“我们三姐弟靠的是自己,不需要仰仗谁的鼻息过活,我两个姐姐的亲事由她们自己作主,不求富贵,只求两情相悦,我不管什么梁家田家,通通没门,今日把话说明白了,以后不管是谁,再来纠缠,休怪我钱凡不讲情面!”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赢得门外看热闹的群众一阵叫好,都是街坊,同白千帆也熟,以前只觉得这小子好相与,对谁都客客气气,嘴巴甜,又肯吃亏,都以为他是个软性子,没想到遇事这么硬气,连里长都敢得罪,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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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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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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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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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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