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贯陪着笑,“王妃,王爷那是跟您说笑呢,王爷这回气大发了,老这么气着也不好,气大伤身啊,王妃,王爷平日里待您可不薄,您忍心让他就这么一直气下去?”
白千帆问:“王爷倒底在气什么,是我惹他生气了?”
郝平贯暗道,你们当事人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呀……
“王爷每日里事情繁多,多少总有些邪火,累在一起就变成这样了吧,”他好声劝道:“王妃最是心善的,不能由着王爷一直这样下去,您好歹劝劝他,您的话,王爷会听的。”
白千帆想起那日墨容澉的怒容就不寒而粟,忍不住打了个颤:“我知道王爷为我挨了皇上的骂,但这么久了,气也应该消了,他现在不待见我,见了我火更大,我还是不去的好。”
“王妃就当可怜可怜奴才,奴才给您磕头了。”郝平贯见说不通,只能使出这招,佯装就要拜下去。
白千帆果然扶住他,“大总管不要这样,说实话,我心里也怕哩,前段日子王爷对我好了,还以为他待见我了,没成想,冷不丁又变回去了,我有点吃不准,王爷若是真不待见我,不如打发我出去吧。”
“哎哟,我的王妃,这话千万说不得,王爷怎么会打发您出去呢,等过了一段,王爷心情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爷他常这样吗?好一段,坏一段的,那你们的日子可怎么过?”
郝平贯苦笑,“王爷倒也不常这样,就是这一段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火太旺,咱们做奴才的没别的本事,就是替主子分忧,外边的事帮不上忙,回到家里头总该让王爷松泛松泛,王妃,您说是吗?”
白千帆还有些犹豫:“王爷要再看到我,不会真打断我的腿吧?”
“王妃把心搁肚子里,那不能够!”郝平贯拍着胸脯说,“其实王爷很疼您,就是被这股子邪火一撩,给冲了神志。您在他眼前多走动走动,亮亮相,他心里还是有您的。”
白千帆被他说动了,不冲别的,就冲墨容澉前些日子对她的好,她也应该去劝劝他,顺便说一说马奶子的事,为了她得罪皇帝,实在犯不着。
去是去了,心里多少有些惶然,绮红拿了新做的点心出来,她立马忘了伤疤好了疼,坐在树阴下吃着点心看水里的睡莲长大没有。
绿荷说,“王妃何不去荡秋千,王爷替您做好了,王妃还没荡过几次呢。”
白千帆想起及笄那日,墨容澉捂着她的眼睛,把她带到葡萄架下的情形,那时侯的他真好,脸上总有笑容,说话也温和,亲手给她做秋千,做得那样漂亮,羽毛,丝带,风铃,还有下边的乌木架子,都是他一点一点弄上去的,他待她这般好,如今他心里有事,她理应要帮着疏导劝慰才对。
坐在秋千上,细碎的阳光从腾架里漏下来,洒在她肩头,不算热,她慢慢荡起来,风铃声声响起来,清脆又悦耳。
墨容澉刚出了月洞门,就听到风里隐约夹着风铃的声音,他心头一震,抬眼望去,郁郁葱葱的藤架遮了个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他脸色一沉,哪个胆大包天的丫环在荡秋千?
郝平贯跟在边上,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舔了舔发干的唇,“王爷,是王妃在荡秋千。”
墨容澉没有象那天一样发怒,只说,“她来干什么?”
“王妃有日子没见着王爷,大概是心里挂念,所以今儿个来了。”
是吗?墨容澉冷冷扫他一眼,那日吓得屁流尿流给忘了,今儿个又来?
他走过去,站在抱柱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白千帆的侧脸,他做的秋千太大,就见袍子翻飞,羽毛招展,小丫头坐在里边根本看不到什么,偶尔露出一小半莹白的脸,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会往前走,进了屋子,郝平贯吊的心落下来,没叫小王妃滚蛋,就是好的开端。
白千帆听到动静,侧身探头看了一下,看到贾桐和宁九,便知道墨容澉回来了,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要不要去见他,去了,他会不会骂她?会不会真打断她的腿?还是趁他没发现,悄悄儿溜走吧。
她心下犹豫,也不敢再荡,怕风铃声传出去被墨容澉听到,悄悄从秋千上下来,一阵风似的去了院子前边,想叫月香一起走,郝平贯正等着,见她过来,忙上前小声道:“王妃,王爷回来了,您是不是进去问个好?”
白千帆拧着自己的手指,慢吞吞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王爷未必肯见我。”
郝平贯急了,“老奴同王妃说的话,您全忘了,进去好声同王爷说说话,说不定您一哄,王爷心里那股子邪火就没了,王爷一高兴,您也不必天天躲着了。岂不皆大欢喜!”
绮红和绿荷也在一旁劝,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王爷生王妃的气,让王妃去说几句软话,这事就不解决了吗?
白千帆没办法,磨磨蹭蹭到了门边,贾桐主动为她打了帘,无声做了个口型:加油!
白千帆苦笑了一下,轻轻走进去。
墨容澉在外边还好,回到家里,一个人呆坐着,做什么都不顺意,脾气一来就冒火,要砸东西,听到几声响,心里倒痛快了。
不过今日他的邪火没那么旺,只是坐着发呆,余光里一个小小身影慢慢移过来。
他心一紧,两道厉光直射过去,“谁让你进来的?”
白千帆正提心吊胆,被他这一喝,吓了个半死,扑通跪倒在地:“王爷,我知道是我惹王爷生气了,您要打要杀,发句话,老这么窝着火可不好,会气坏身子的。”
知道个屁!墨容澉的无名火蹭蹭往上冒,“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到我跟前来,嫌命长吗?”
白千帆反正来了,总得把话说完,尽管怕得要命,她还是抖着声音说,“王爷是为了马奶子的事吗?我不知道那是贡品,那天说溜了嘴,皇上是不是骂你了?你有火都冲我发,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个好吃,让王爷私截了回来给我吃……”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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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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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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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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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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