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要再走一家?”
“走?往哪走?”张婶子先是一愣,后来想起陈大姐堂兄的事,脸一红,说不出话来了,想解释又怕越描越黑。
“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平日里不懂事耍脾气,我也就忍了。现在还弄这丢人现眼的事?到时我可不饶了你,这么大年纪了,安分点!”
“我哪不安分了?你那说得叫人话?我守寡这么多年,可没让人说出个不字啊,你这么往我头上扣S盆子,成心逼死我是怎么着!”张婶子气得全身发抖,声音都变了。
“自己做事自己清楚,还拿东西去送人,别当我不知道。”
“又是那保姆嚼舌头吧,我就知道没好!她这么挑拨你就信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自己做什么了自己心里有数。我告诉你,从明天起你也不用上班了,老实在家给我呆着!我养着你,饿不着你冻不着你,你就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我怎么丢人了?我没干啥违法的事吧?我上班赚钱怎么了?我不用你养!”张婶子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要不是看在月容面上,你是谁?我这两个孩子叫你一声姥姥,你是借了这光了,不然早打出去了,你就别给脸不要脸了!”严伟光也没想到张婶子脾气越来越爆,又顶嘴又对骂的,跟原来大不相同了。越发气得厉害,就想今天把事给弄个明明白白。
“我不用你打出去,我现在就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谁也别管谁,就当这个闺女我没生!”张婶子是寒了心了,转身就向外走。
“你还敢走?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听不懂人话是吗?”严伟光见她还要出去,当时就急了,这要是到孟巧莲面前告状,又够他喝一壶的。
“我自己长的腿,我走还不行?你松手!”
张婶子正撕巴着,正好保姆顶着一头雪进来。
张婶子不敢跟严伟光打,可不惯着保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围巾,就往地上摔。
那保姆瘦,可是有一把干巴劲儿,一个趔趄没摔倒,两个女人扭打起来。
“行了!别吓着月容!”严伟光上前一步,把二人分开,在保姆那边只是轻轻一挡,却把张婶子用力一推。
张婶子身子一栽,直接撞到炉台上,硌得腰生疼,哎哟了一声。
孟巧莲心神不宁,这边不时要到桌边照顾一下,玉婴姥姥爱显摆,不时就支使她一下,显示自己的家长作派。
那边听着吵架声越来越大,琢磨怎么过去拉个架。
这丈母娘和女婿吵架,有点丢人,是家丑。可是也不能让张婶子吃了亏呀。
偏宋玉桥又不在,本来他弄了羊肉就回来了,可是惦记着把秋月接回来吃饭,又跑出去。有他在还能压制着严伟光一点,现在他是要上天了。
她见保姆进来时,正帮小四上一盘豆皮儿,刚摆好,就听隔壁哗啦一声,怎么也沉不住气了,转身就往外跑。
张婶子扶着腰刚站起身,见孟巧莲进来,当时就哇地一声哭出来,向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
正在这时,院子里又有动静,是小五的声音。
“张婶子就在这屋,这就是!”小五开门就傻眼了。
张婶子这副模样可是没法看了,披头散发,衣服散乱,脸上还有两道血痕。
“春芳同志,是我!”堂兄上前一步,把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往灶台上一放,一伸手就把张婶子提到自己身边站好。
张婶子一见他的面,吓得魂飞魄散,这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呀。怎么丢人丢到他面前了,只怕他见了自己这副样子,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你谁呀?来我们家干嘛?还春芳春芬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严伟光一见他的模样,就猜到他的身份了。m.χIùmЬ.CǒM
原来捕风捉影听到张婶子的闲话,他还想也许就是空穴来风,张婶子那样的谁能看得上,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妇女,想找二婚也没人找她呀,那三四十岁的小寡妇还是能找到的。
这一点上大家心知肚明,男人二婚找老婆,年轻上二十岁都不是事儿。可是女人要找,就只能往上调个十多岁二十岁,四十多岁再婚,不去伺候七八十的老头子都说不过去。
除非是保养得好,或是家里条件好的。张婶子这种一样挨不上的女人,就没有二婚的命。
可现在一看,眼前这个男人模样并不老,还气宇堂堂,一表人才,这更不科学了,难道是图了张婶子什么?
这败家老女人,就知道添乱,好好带外孙子不好吗?
严伟光的肺都要气炸了。
“我猜你是春芳同志的女婿吧?”堂兄大大方方向前一步说。
“我是,怎么滴?”严伟光把脖子一横。
“我听说你们关系不太融洽,具体的说是你容不下你丈母娘。先别说她有没有错,这房子是她的,家就是她的,住不习惯你就搬,你欺负她算什么回事?”堂兄这话还真是孟巧莲想说的。
她挤过去把张婶子拉到身边,接过玉婴递过的毛巾,给张婶子擦了一把脸。
这工夫那屋吃饭的人也都过来看热闹了,惠宝过来给张婶子拢了一下头发,又帮她把衣服整理好,总算能见人了。
张婶子羞得抬不起头,只能低头抽泣。
“呵,哪来的老梆子,你还管起我家闲事了?我明知道你吧,你别想跟她扯到一起,我不允许,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严伟光就没想惯着他。
“她没丈夫,我没爱人,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结婚了?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越不许,我越要娶她。春芳你给我个话,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堂兄转向张婶子。
张婶子都听呆了,怎么他还愿意娶她?不嫌弃她刚出糗吗?
“你,这话当真吗?你不嫌弃我?”张婶子挤了两句话。
“我嫌弃你什么?你过日子认真,朴素,又能干,你哪有什么缺点?至于刚才的样子,呵呵,只能说那些人太欺负人了,把你这么个人逼成那样,得多下作?”堂兄这话说得,玉婴啧啧两声,只能说这人情商太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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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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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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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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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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