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可是不惯着她,巴掌带着风就下来了。
玉婴吓得一闭眼,可那巴掌迟迟没有下来,她已经被人抢了过去。
她悄眯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齐四爷蹲在她面前,怔怔盯着她。
老七呆呆坐在不远处,好像是被踹出去的。
他慢慢伸出粗糙的大手,笨拙的把她的乱发拨开,喃喃道,“是个女孩啊。”
玉婴从没见过这样的目光,像要看进她的骨头里。
她从心底升起恐惧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哥,救我!哥!”
“不许哭!”齐四爷喝了一声,玉婴停下来,看了看他,把嘴扁了扁,声音没了,可是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齐四爷用手在她的脸上抹了几下,泪没摘干,人可更不能看了,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别哭了,你饿了吗?”齐四爷的声音莫明的温柔起来。
玉婴竟下意识点了点头,她是饿了。
“你想吃什么?”齐四爷继续问。
“四爷,前面有点剩饭,我拿来吧……”有个小弟总算有点眼力见儿了,上前一步。
“滚!”齐四爷头也不回的说。
“我想吃什么都行吗?”玉婴听他的声音里似乎透露着什么信息,感觉他没有那么强的威胁感了,试探着问。
“可以。”
“我要吃汇宾包子。”玉婴想也没想就说道。
“去买。”齐四爷吩咐下去,小弟愣一下,转身向外跑。
“等下!”玉婴叫住他,“要羊肉胡罗卜馅的,要醋不要酱油。”
玉婴说完,感觉这话有点不合适,转向齐四爷,抽巴着脸,可怜巴巴的问了一句,“这样说,可以吗?”
“可以。”齐四爷说完,站起身,顺手把玉婴抱在怀里,向月亮门那边走。
“不关我了吗?”玉婴不解的问。
“关。”齐四爷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眸子冷咧得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玉婴被带到了齐四爷的房间,这次小弟们可学乖了,很快送来水和毛巾,玉婴洗漱一番,虽然衣服还是脏的,可瞧着不那么狼狈了。
齐四爷一直闷声不响坐在窗下的太师椅里抽烟,静静看着玉婴在那里忙。
汇宾包子来得很快,香味扑鼻。
玉婴狼吞虎咽吃下两个,就吃不动了。
她打了一个饱嗝,智商慢慢在回暖,突然发现情形不对,心一凉到底。
“你们,你们,不是要撕票吧。”玉婴哭丧着脸问。
“呵呵,小小年纪,还懂撕票?”
“多要点钱嘛,留我一条命,好不好?”玉婴服软了,乖巧的讨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彼时太阳已经落山,最后一丝光亮挣扎一下,屋子突然就黑下去。
齐四爷不发话,没人敢拉灯绳,黑暗中,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我叫玉婴。”玉婴的声音有丝丝发抖。
“玉婴,玉婴。”齐四爷喃喃重复两遍。
“你几岁了?”他沉默一下又问道。
“七岁。”玉婴说完,打了一个嗝,刚吃的太急了。怎么压也压不住,黑暗中就听到她有节奏的嗝,嗝……
这要是开着灯,她可是要羞死了。
“给她倒水!”齐四爷的声音里有不耐烦,小弟忙递个大茶缸子过来。
“你们打算,嗝,怎么,嗝,处理我,嗝……”玉婴猛灌了几口水,嗝得更凶了,话都说不成。
“你说要怎么处理好?”齐四爷在黑暗中又点上一支烟,他的嘴边,时有光闪过。
“我哥一定会付钱赎我的,你们尽量开价。”玉婴对这个是有把握的。还有就是,只要让她活下去,她就有把握把损失的钱全赚回来,不会让家人吃苦。wWW.ΧìǔΜЬ.CǒΜ
“你哥对你那么好?呵。”齐四爷冷笑一声。
“我哥最疼我了。”玉婴说到哥哥,心头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疼你还让你自己乱跑?自己宝贝不知道看好吗?”齐四爷后面一句话,突然有些颤抖,他烦躁的站起来,把半根烟扔到地上,狠狠踩过去。
这时外面有动静,是小猴子他们回来了。
“四爷!四爷!是我们没把事办明白!信已经送出去了,明天就能拿到赎金,就是想孝敬您的。”小猴子嘴甜得狠。
“钱收了,人怎么办?”齐四爷向玉婴的方向一呶嘴。
“这小丫头精着呢,在这里看得清楚,出去说不定就报案了,到时把我们都供出去,那还了得,不能留。”老七吃被齐四爷踹了一脚,莫明其妙,现在总算找到说话的时机了。
“撕票?”齐四爷追问一句。
“这么个小丫头,豆大个人儿,做了就做了吧。”小猴子看了看玉婴,眼中已有杀机。
“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死就死了,找个破水坑一扔,就当是玩时失足掉下去,谁追究?咱一口咬定没见着就完事了。”老七的计划很周全。
“你们不讲道义!”玉婴弱弱的叫了一声,心里一阵阵的绝望。
落这群人手里就没好了,看来刚的汇宾包子真是送她上路的,要知道就多吃一个了。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个小弟,“宋家五虎都来了,在外面,要人呢,说带钱来了。”
“他们怎么知道人在这里?”蛤蟆镜慌了。
“还用说,她报的信儿呗,我说弄死她,你们还不信!”老七恶狠狠的向玉婴走过去。
玉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滋溜一下钻到齐四爷的椅子后面。怎么都觉得,他比那些人要强。
“四爷,您发个话,不行钱就不要了,撕票吧,省得麻烦。”老七是够狠的。
“到手的钱怎么能不要?”猴子是财迷。
“四爷,你把她做了,我给你贴上一千元!就跟外面说不是我们做的,不知道。他们也无处对质去。”老七真是把玉婴恨到骨头里了。
“一千五!”小猴子下意识还了一个价。
“成交!”老七又向前跨了一步,不提防齐四爷突然站起身,铁塔一样横在他的面前。
“你们出息了啊,当我是什么了?替我作起主来了?”
齐四爷一句话,这些人头上都冒汗了。
齐四爷一向以心狠手辣出名,他们这是忘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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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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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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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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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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