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没警告你,现在你头上施着针呢,如果你乱动,出问题了,我是不负责的。”月容严肃的说,王楠妈不敢不信。
她心里已经骂成一团了,是谁把她按这里硬要扎针的,还要让她自己负责?这不是欺负人吗?
“行了,就这几针吧。”月容拿着棉球站在王楠妈身后,拼命想把血迹都擦下去。
可是不知她扎到了哪根毛细血管,这血就流个不停了。
她也有点慌,怕弄出人命。不等时间到就把针都启了下来,用手棉球压了半天,才敢松手。
王楠妈哆哆嗦嗦站起身,看了一下椅子旁边扔的杂七杂八的棉球,上面都带着血,粗劣一数也有十几个。
可说也奇怪,刚头一直晕乎乎的,现在倒好像清醒了一些,不知是吓的,还是针灸的作用。
“好多了。明天我起早就过来,多扎几针。”月容也不顾她反对,强行把了一下脉,对治疗结果还挺满意。
“不!我不扎了!”王楠妈吓得连连摆手,向后退。
“治疗不能半途而废,你要听话。”月容语重心长的说。
“天呐!”王楠妈的心里在无声的崩溃。
玉婴本来还在为怎么打发她回老家发愁,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月容就把她给吓退了,如果她还是不走,那就再扎几针,扎走为止!
“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们走。”月容收拾好银针,拉起玉婴,跟着徐大嘴向外走。
王楠妈跌坐到椅子上,看着这满地狼籍,跟做梦一般。
这是什么事儿?她经历了什么?她是谁?她在哪?
“啊!”她突然跳起身,冲到床边,拎起林珊珊的枕头,拼命向墙上砸去,她恨死这个女人了。
“王姥姥,您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再扎几针?”窗外传来喊话。
王楠家跟张婶子家是挨着的,这边都砸墙上,那屋肯定听得到。月容不放心,跑到院子里隔着院墙喊了一句。
“没事!我没事!你别来!”王楠妈冲到门口,大声回应。
“哦,好吧。”月容的声音难掩失望。xǐυmь.℃òm
王楠妈逃过一劫,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用手一摸,可能是刚喊的声音太大,把针眼又扯开了,血又滴下来。
她只能捂着头等了片刻,才敢松开手。
刚张婶子就是简单烧了一点火,现在屋子里又阴冷起来。王楠妈在县城里住的可是楼房,几十年没烧过火了,进厨房转一圈,也没弄明白,只能进屋披着被坐了半宿。
这一夜她一直在算计,怎么对付林珊珊,要不要去医院闹,或者先把王楠从学习的地方叫回来。
都算计得差不多了,天光已经放亮。隔壁传来月容骂张汉雄的声音。
“你看人家小四,早早起来做饭,你看你懒成什么样?作业也没写吧!快起来把被子叠上,我要去隔壁给王姥姥扎针了!”
王楠妈忽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双眼发直,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把外套穿好,拎起包就往外跑。
月容夹着针包一边搓手一边跑,刚到王楠家门口,就见王楠妈嗖的一下窜出去,任她怎么叫,都不肯回一下头,转眼人就出了新华宿舍。
“怎么了?你穿这么少站外面找感冒呢?”徐大嘴从院子里出来,见她这样问道。
“那个王姥姥,跑得真快呀。”月容总算回过神儿来。
“跑?哪呢?”徐大嘴向她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人?
“跑了,比兔子还快,我还寻思多扎几回呢,她的穴位很好找。”月容嘀咕着去了宋家。
徐大嘴叹口气,不用说,宋老二又要倒霉了。
不知是因为对月容心里歉疚,还是月容的针灸真有用,宋家老二一直在接受月容的治疗,每天被扎得头破血流,无怨无悔。
听说王楠妈走了,玉婴松口气,跟孟巧莲端着鸡汤来看林珊珊。小四起早是有原因的,这鸡汤炖的时间不够,不好喝。
林珊珊一夜没睡好,眼圈都是黑的。
“嫂子,我真想离婚。也是解脱了。”林珊珊拉过玉婴,看一眼孟巧莲,眼泪就一双一对往下掉。
“其实,离不离都不是事儿。”孟巧莲这话说得,玉婴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林珊珊本来以为她会劝一下,突然这么讲,也好奇了。
“你和王楠的感情好,就是离了,他也未必听他妈的话,只怕为了你,娘俩个也闹掰了。到时你也不高兴,他也不快乐,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的结果,有什么好的?”孟巧莲娓娓道来,林珊珊听进去了,沉默不语。
“可是如果你们不离呢,不高兴的就是王楠妈一个,你和王楠好好过日子,她离得又是那么远,一年也见不了两面,你稍忍耐一下就过去了。有多难?”
玉婴差点给娘鼓掌。孟巧莲这话虽然说得很朴实,可劝说林珊珊够用了,理儿全说透了。
“姆妈,现在你能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你身体好了,我阿爸才开心,你们的生活才会好。”玉婴拱到林珊珊怀里撒娇。
林珊珊把她的头发拢起来,随手编了个八股辫。
“快去上学吧,我今天就出院了,别让小四那么辛苦。”林珊珊嘱咐几句。
孟巧莲带着玉婴去了铺子,小五等着玉婴呢,两个人一起去了学校。
虽然玉婴如愿上了四年级,脱离了冯老师的魔爪,可冯校长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她的老师就是上次为难她的监考老师,姓范。
玉婴对她并无惧意,这就是一个狗腿子,好对付。
本来玉婴就属于短胖的女孩子,在三年级时就算小不点了,到四年级更小。
范老师还是没有把她安排到第一排,塞进了第三排。
玉婴把小胸儿挺起来,也看不到黑板,只能认了。
刚要上课,门被敲了几下,范老师被叫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满脸愠怒的范老师走进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陆逍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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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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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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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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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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