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车里,不会捂死人,冻死人可是难说。
现在晚上零下四十来度,吉普车四面透风。她在这狭小的空间也不能活动,要怎么活到明天早上,是个问题。
玉婴真是后悔了,刚喊一句下车,能死吗?
当然不能死。
现在才是把自己坑死了呢。
现在只能想办法自救了。她爬到车前座,看了一下车钥匙拔走了,车上的东西都动不了。
还有就是司机或是主人也大概有洁癖,把车子收拾得异样干净。
玉婴爬在车窗向外看,车子停在一座二层小楼下,一楼亮着灯光,温馨又美好,按别墅的格局看,这里应该是餐厅,一家人团团围坐,在吃饭吧?
想到这里,玉婴突然心头一凛,完了!这下真完了!
爹娘哥哥们要急死了,他们会疯的。
上次她被关菜窖时,娘就血压升高,这次会不会再生病?
玉婴扑到车窗上,用力拍打,可是外面清冷的,连只路过的猫都没有。
她绝望了。
夜,越来越冷,玉婴把身体蜷起来,这样可以保暖一些。
可是渐渐的,她有些扛不住了,打起哆嗦来。
现在也不知道是几点。她抬起头看了一下外面。一楼的灯光没有了,二楼两边的窗子都亮起了灯。
看来主人要上楼睡觉了。包括那个小王八蛋!他就没想着把事情说出来吗?就是不会说话,也能用比划的。
玉婴越想越气,在心里不停的骂……
车门开了,冷风吹进来,玉婴扑腾一下坐起身。
她看到那张心心念念的脸,还是没有一句话,那眼神很明确,你可以滚了。
玉婴盯了一眼他身上单薄的藏蓝色夹棉法兰绒睡衣裤,还是吐出了一个字,“谢。”
玉婴的腿都快要僵了,从车上跳下来时,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那小子已经关上车门走了。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玉婴手脚并用爬起来,现在顾不得许多,她要赶紧回家,让家人放心。
玉婴记路的能力很强,凭记忆就找到了大门口。
门卫房也是漆黑一片。大门紧锁。
玉婴没有惊动人,她走到大门口,在栏杆上找了一个最大的空,把头伸进去。xǐυmь.℃òm
都说头能过的地方,身体就能过,可是她忘了,她的身体外面套了厚厚的棉衣,她被成功卡在栏杆里。
这次她可不能再忍了,她用力晃动身体,大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门卫室的灯亮了,门卫打着手电筒跑了出来。
他费了几牛二虎之力把玉婴从栏杆上拔了出来。玉婴说了句谢谢,撒腿就跑。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说不上是几点,玉婴并没有时间观念,她只想快回家。
可就在这时,突然警车声大作。接着不知从哪钻出一些人,向对面胡同的方向跑。
他们叫着,“出事了!练歌房出事了!”
玉婴猛然站住,她有个不祥的预感,这事跟她有关。
她没猜错,在宋玉桥的带领下,宋家几兄弟和他们的十几个兄弟,跟练歌房老七那一伙,拼了个你死我活。
下午的时候,二哥和三哥把月容她们给弄回家,进屋就把小四小五吓一跳。
月容和秋月都有些神致不清了,晕晕乎乎倒在炕上就睡,眼睛却都是睁。
“去叫张婶子回来吧。”小五虽然小,可是读书多,有主意。
本来二哥他们想息事宁人,这事让大人知道了,少不得都要挨说,可又觉得小五说得有理,这事儿瞒不住,就点了头。
小五撒腿就往出跑,在门口跟宋玉桥撞了一个满怀。
“玉婴呢?”二哥喘了几口粗气问。
“不是说找你去了?”小四眼神发毛。
二哥和三哥对视一眼,心底一片凉。
“玉婴怎么了?”宋玉桥进屋正好听到他们说话。
“完了,玉婴可能让老七给抓去了。”二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目眦欲裂,眼珠子都红了。
“走!”宋玉桥一咬牙,带着他们出了门。
练歌房那边刚消停一下,让宋家二兄弟一闹,都玩不成了,很多人已经散去,跟老七关系好的留了下来。
“宋老二太欺负人了!”小瘦子被二哥打得鼻青脸肿,气哼哼的说。
“这事儿不能完,七哥的面儿都丢没了。”看门的也一肚子火,那两个小子精瘦的,怎么打架那么狠。
“你们别胡说八道,这事儿我看算了吧。”酒保一句话,老七把眼睛都瞪起来了,这话听着刺耳。
“咋的?你怕了?”
“我怕啥,我一个打工的,这里做不下,我回南边就是了。七哥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这次弄了两个小姑娘过来,本来就不对,要真出事了怕也不好平。”酒保说到这儿了,老七也沉吟一下。
“如果七哥说生意不做了,就把脸儿找回来,我们就去把气给出了。不然就当没事发生,一低头就过了。”酒保说得有道理。
老七一想起那两个差点到手的小姑娘就心疼,可是毕竟理亏,只能认了。
他们正打扫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大厅,突然有人敲门。
看门的走到小门,打开上面的小门一看,骂了一句马上缩回头。
“宋家来人了。”
“K!他们还没完了!咱们没找他们算账,他们还找上门!”老七说是这么说,到小门那一看,也有点怂。
宋玉桥站在前面,不怒自威,听说宋老大是五兄弟中最狠的一个。
“你去问问,他们到底要干嘛!”老七向外一呶嘴,示意酒保过去。
酒保只好走到门边,操着广谱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妹妹是不是在你们手里?”宋玉桥寒着一张脸,拳手握得紧紧的。
“你妹妹?不是扛走了吗?你兄弟一人扛人上。”酒保误会了。
“我说的是小的那个!”宋玉桥又向前一步,真想一拳把门板打穿。
“小的?什么意思?”刚混战时,酒保没有看到玉婴,不知宋玉桥说的是什么。
“是有个小女孩子,没抓到,跑了。”有个小伙计壮着胆上前说了一句。
“跑了?”宋玉桥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几兄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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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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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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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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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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