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城眸光落在他脸上,审视和怀疑藏在眼底,但依然被傅靖霆看得清清楚楚。
他啧一声,凑到她眼前,“怎么,怀疑我绑你?”
许倾城咬了咬唇,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绑她应该不至于,可是他出现得很怪异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是谁要绑了她,傅靖霆又怎么会这么正好的救了她,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企图。
这些疑问就像是一团乱麻绕在脑袋里,许倾城迫切地想知道一切。
“刚好,抓了个绑你的人,交代的还算清楚。”傅靖霆声音淡淡的,分不出情绪,平铺直叙地告诉她,“叶文涵让人把人你绑了送到庄伟那里。”
许倾城脸色煞白,庄伟能干什么不言而喻。她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傅靖霆也不解释他为何会知道她出事。
因为怕叶承年会使用极端手段,所以多长了个心眼。
倒是没想到,叶承年没动,叶文涵动了。
最关键的还不是叶文涵,是傅家的人想利用这件事给他挖坑。
如果老爷子不出手,这一出连环计唱下去,许倾城首当其冲。
傅靖霆抿紧唇,并没有跟她说这些事,她也不需要知道。
这里是他名下一处房产,傅靖霆到这的时候有些愣,真让他自己大海捞针,还真不一定捞到这里。
男人将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她。
许倾城没接,只半抬着脸看他,“叶文涵这么对我,只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
傅靖霆沉默地看着她,并不否认。
许倾城垂下眼,将额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谢谢你。但是,麻烦你跟她解释清楚吧。我真的太多事情了,千头万绪……”
她咬住牙齿,突然说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当着他的面说,鼻子发酸发涩,眼泪竟然想往外跑。
她声音里微微的哽咽像是一盘丝将他的心脏捆住了,用力收紧。
傅靖霆伸手拽她胳膊,她不给他拽开,手臂用力抱着自己的腿,眼睛压在膝盖上,这种莫名其妙哭泣的模样,不想给他看到。
丢人。
许倾城无坚不摧,没有什么挺不住的。软弱这东西只能在她自己一个人时出现才对。
傅靖霆隐隐叹口气,他把水瓶放到床头柜上,人坐到她身侧,直接将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你……”
姿势一变,再藏不住这张脸。
梨花一枝春带雨。
这诗句被她诠释得极其生动。
许倾城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偏开眼不看他,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的胳膊圈的死死的。
怀抱里嵌入一个她,就觉得圆满。
傅靖霆将脸压在她的肩膀上,十分不规矩地去蹭她的脖子。
她被他抵地,被迫扬高了脖颈,给了他足够的空间,男人的气息喷薄在肌肤上,莫名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压在他胳膊上的手指都在抖,心脏跟着跳得厉害。
许倾城有点害怕,害怕他继续……更害怕她今天没有推开他的力气。
她浑身都在发颤,傅靖霆抱着她的手臂用力紧了紧,声音从她脖颈间飘出来,有些发闷。
“怕我?”
“……”怕她自己。
男人抬起脸,他的眸光又深又暗,甫一对视,许倾城便匆匆撇开。
傅靖霆不允许她跑,他将她的脸扳回来,单手滑到她脑后控制住,直接吻了上去。
“你别……”
嫣红的唇只来得及轻叩出两个字便全被吞噬掉,在他唇齿间柔软绽放。
她身子软了,软成一滩水团在他怀里,似是再没有骨头能撑着她站起来,眼睛发红又发疼,眼泪就顺着眼尾流下来,浸到嘴角。
咸涩。
他停下来,手指蹭蹭她的脸,抹掉泪痕,又去摸她的眼角。
这双眼睛,含着泪也是媚。
这么不情不愿的。
他有点恼,“别哭了,不动你。”
许倾城吸吸鼻子,自己拿手揉眼睛,不是想哭,就怎么掉下来的她也不知道。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坐着,谁也没动。
很是过了一会儿,许倾城才推推他,“我没事了。”
她撑着他手臂要站起来。
傅靖霆松开,许倾城脚一着地整个人就想往地上扑。
腿还不适应,软得很。
傅靖霆一把抓住她手臂,才不至于让她直接跪到地上去。
她试着跺了跺脚,缓缓,这才站直了,从他怀里抬眼,“好了。”
傅靖霆垂眸看她,松开手。
许倾城去找自己手机,没在身上。
“我手机呢?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我,这里是哪里?”她一连串问题。
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冷静。
“你的东西都在外面。”傅靖霆看她一眼,“不用麻烦了,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
许倾城点了下头,也不拒绝,她走出去拿了自己的包。翻出手机开机。
征询他的意见,“我要报警吗?”
傅靖霆沉默着看她。
许倾城被他盯得有些撑不住,挪开眼,“毕竟叶文涵跟你有这层关系……你说不报我就不报了。”
傅靖霆嗤一声,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往外走,丢下一句,“随你。”琇書蛧
许倾城抿了下唇,不报就不报,甩什么脸色。怕你未婚妻被起诉有污点啊!那你别救我啊!
不对,不能不救。庄伟太恶心人了。
许倾城杂乱无章地想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分不出个一二三,心情也跟着受影响,一会儿后怕,一会儿酸,一会儿恼。
她竟然还有点儿嫉妒叶文涵了,做坏事也有人帮忙收尾。
再想想自己……
有点惨。
许倾城烦躁。
抿着唇往外走。
开车的司机是个蛮帅气的中年大叔,她没见过,不过他头上的棒球帽,许倾城手指倏然收紧,她一把抓住傅靖霆的胳膊,“他……”
傅靖霆看她一眼,反手抓住她的手,“陈叔,我爷爷的人。”
许倾城心有余悸,她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绑我的人,也戴一顶棒球帽。”
傅靖霆直接说,“陈叔,把你帽子摘了吧,绑她的人也戴这么一顶帽子。”
陈叔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把帽子摘了。
许倾城盯着那一头地中海,很是愣了愣,才说,“抱歉,不然你……还是戴上吧。”
陈叔又把帽子戴上。
傅靖霆看她一眼,忍不住嘴角勾了笑。
他那表情,很贱。
许倾城坐下时一时没忍住,手指在他腿上狠狠拧了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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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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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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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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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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