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的重新构思,原本打算就写上十万字的作品,被扩充到十五万字,要是再多一点就要超出普通中篇小说的字数限制了,但我很满意。
可以说,阿雪这个角色就如同她本人一样,尽管并不完美,但是在细微处也有她闪光的地方。她的乐观、坚韧,甚至于因为所处阶层对于金钱的喜好,都成了她身上的亮点。
按理来说,昧柳作为一家高级游女屋培养的“秃”,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下等游女的孩子阿雪的,但是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游女屋的后厨安排了她们两个人命运般的相遇。这段因为同来偷吃的初遇,紧张又搞笑,使得两个孩子在困境中的友谊更加弥足珍贵。
也是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终于显露了我作为发刀爱好者的丑恶嘴脸,将糖里裹刀,刀里有毒的本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来嘛,著名金句起源学家鲁迅曾经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
阿雪不是日本世俗意义上的好女孩,她为了果腹常常又偷又骗,满大街地乱窜,敢于和一些不喜欢的人对骂,甚至敢于捉弄一些品行不端的嫖.客。但是她在某种层面上,她也是昧柳的“自由启蒙老师”。
两个孩子手拉手坐在吉原高级游女屋的屋顶上,阿雪看着月亮,给昧柳唱歌听。她唱的不算好听,但是调子都极为新奇。
每当两个人分别的时候,阿雪总是说,等她攒够钱了,就要离开吉原,买一个大房子,让她们两个人住进去,门口要种白色的夕颜花,还有小蔬菜,再养几只鸡,和一只猫。
但是,最后成功跑出来的,只有昧柳一个人。
那个平日里最勇敢、最有活力的孩子却被巡警失手打死。
她的灵魂终于化作了自由的蝴蝶。
......
三天以后,我收到了来自报社的刊载通知信。
其实日本关于解放公.娼制度的呼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但是向来是所获甚微。我无意于去刻画游女的凄苦身世,这种旧瓶旧酒早就老到掉了牙,就连我也没有很多兴趣去翻阅。
但是从游女的孩子的角度来切入故事的,却是文坛上从来没有的。
我才不写阿雪过的有多苦,反而假以她的口吻,来说自己过的有多好,就连能够连续三日饱餐一顿,“不过是挨了一顿打骂”,都成了足以让一个孩子高兴上半天的事。
而对于她沉浮在茫茫雾色中的模糊命运,其实在三两笔描写阿雪母亲的时候,早就已经透露这孩子,大抵也不过是走上母亲的老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二阶堂有点怕我。
芥川老师的演讲会设立在京都大学的礼堂里,并不是什么难找的位置。不过我以鬼之身,自然是不可能参加白天的活动,只能等到太阳落山以后再作行动。
好在芥川老师的演讲是从下午三点开始的,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等我溜进会场的时候,天色虽然见黑,但是演讲会已经几乎结束了。
一部分想走的观众已经先行离场了,但是人还是不少,芥川老师站在台上,正在回答一些积极青年大学生和文学爱好者的问题。
可恶!我也想听完全场啊,要不是这设定不允许,我早就去和芥川老师贴贴了好吗?!
我猫着腰,偷偷溜进会场,但是我能敏锐地感觉到芥川老师复杂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我早就从“妹妹”那里得知了二阶堂的座位号,我把他往里面一挤:“快,让我进去。”
二阶堂赶紧给我让了一个位置。
我坐下来,刚抚平衣服,耳边还环绕着芥川老师的3d立体声,就看到二阶堂几乎把身子缩到了椅子里面。
“你很怕我吗?”
正当我疑惑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听到前排的一个小哥,精准地cue了我:“芥川老师,我想问一下您对最近日本文坛的新兴作者有什么看法吗?比如,最近在您所工作的大阪每日新闻社报纸上所连载的蝴蝶。”
“那您是如何看待这个故事的呢?既然询问我的见解,想必这位同学一定有了自己的看法吧。”芥川老师并不直接回答,反问道。
“我觉得这里面对于吉原的景象有些夸大了,作者像是从来没去过吉原一样。”这位小哥不知道做过什么,听他说的话,像是很懂吉原一样:“我认为这个作者肯定是个女人。”
听到这话,我当即就用我的十二鬼月无影手把这小哥的椅子给挪到了一边。
二阶堂诧异地看向我:“.......?!”
“好的,这位同学你先坐下。”芥川老师说。
前排小哥一屁股坐下,当场摔了个屁股墩儿:“啊!”
附近的观众都噗笑了出来,纷纷来看这个傻不愣登的家伙是何许人也。
他恼怒地回头看过来,却发现我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薄荷绿大眼睛,眨巴眨巴:“您有事吗?”
旁观了一切的二阶堂:“.......”不能不说心情不复杂。
这位同学不由得又怀疑是别人所为,但是碍于这是芥川老师的演讲会场,他也不敢声张,只好左右瞪了几眼,但是很可惜无人回应,大家都露出了像我一样的迷惑表情。
坐在台上的芥川老师自然是把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嘴角往上抽搐了几下,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没有造成演讲事故:“啊,这部作品我也有看,还追了连载......”
我听得到芥川老师假装思考的同时,若无其事地平静了一下呼吸。
草,不要这样啊!老师您的高冷人设要没了!
都怪我能分辨人类的呼吸频率,要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就不会听到,也就不会发现芥川老师其实笑点有点低的事实。
我能听得出来他忍了好几次啊!
芥川老师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这才继续说:“我向来不认为应该以性别划分作者的好坏,因为这样极端的行为,会直接导致人类文明的声音剪去一半。即使是在当代文坛,我们也是拥有许多优秀的女作家的,比如樋口一叶先生,亦或是与谢野晶子先生,她们都是非常杰出的女性作者。”
“实际上,与这位同学你想法正相反,我非常欣赏这位作者的才华。他富有创意性地在故事上半部分,将吉原微缩成了一个小而全的社会,你能在这里见到从事一切职业的人物.......毕竟总是有很多人会想去吉原嘛。”
台下的观众笑倒一片。
我没有笑,满耳全是芥川老师夸奖我的声音。
听到没!芥川老师夸我了!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格调啊!我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大旋转再加一个博尔特速度冲刺到门外狂奔十圈!
今天虎杖悠仁都不能跑得比我更快!
“故事前段写的很有趣,明明是字字泣血的故事,却用诙谐幽默的笔法写成了一个孩子的见闻,就连主人公和朋友出去玩,被游女屋老板娘发现,回来挨了一顿毒打,也写的妙趣横生......但是我却笑不出来,我读着这段文字,只觉得悲哀。”
“这就是我们的国家,在每个城市都有的花街柳巷里发生的真实场景,就在你我在这里轻松地开着演讲会时,真切地发生的场景.......而这些孩子的命运比想象中还要悲惨,她们会像她们的母辈一样,正如同阿雪与她的母亲,无休无止,早早地在最好的年纪失去了性命。”
芥川老师说到最后:“以我个人之见,只要这位作者继续写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日本文坛上的新的明星。”琇書網
结束演讲以后,二阶堂可能有些过于兴奋了,走出京都大学不远,他忽然问我:“樱庭先生,您想去酒馆小酌几杯吗?”
我愣了一下,因为不需要,所以来了日本从来没喝过酒:“可以。”
二阶堂带着我在小巷里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酒馆。
我俩无声地坐在那里对喝,虽然酒并不能使我的大脑感到麻痹,入口也只能感觉到比我身体更凉的温度,但是不得不说还挺爽的。
“你是不是有点怕我?”我轻声问道。
二阶堂愣了一下:“没、没有啊。”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了:“没有?”
二阶堂小鸡啄米点式疯狂头,意识到了什么以后,又疯狂摇头。
“我很可怕吗?”被芥川老师夸了好几分钟,我心里早就像喝了酒一样飘飘欲仙了,表情管理就做的不太到位了,笑起来就过于随意了。
二阶堂眼神胡乱四处乱瞟,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救星:“我没有......啊!是芥川老师!”
这种转移注意力的说法早就过时了好吗!
现在连小朋友都不会用“啊,有飞机!”来转移人注意力了,二阶堂这拙劣的说辞,自然不会让我有所动容。
“你说你找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
我抄起吧台上的冰清酒,当场往喉咙里哗啦灌了一口,颇有我们以前大学社团聚餐里我手持二锅头的气势:“太low了!”
“不是,我是说真的.....”
二阶堂小声哔哔,“真的......”
我“哈”一声,笑道:“你不怕我你抖这么厉害干嘛?脸都红了,怎么地,见到心上人了?”
“不是,我是说......”二阶堂憋得脸红脖子粗,一直往我身后使眼神:“芥川老师!”
我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你看你,又来了!要是芥川老师来我们呆的这个小酒馆,我当场直播表演一个倒立拉稀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芥川你看你,把人家好好的小伙子都逼的发了什么毒誓.....呼哈哈哈哈!”
桥豆麻袋,这声音好耳熟......
好像是今天同样在演讲台上的山本有三老师........
我惊恐地一回头,正好和在我身后拼命憋笑的芥川老师对上了视线
糟糕,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了?
临阵磨枪,我平时积攒了一肚子的倾慕之情的话,什么说辞都倒不出来,只会干巴巴地说:“啊,是芥川老师啊......您好,我叫樱庭步梦,仰慕您的风姿很久了.........”
谢谢各位,我想我大概是社会性死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五分钟!
我赶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要的芥川老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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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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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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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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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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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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