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推门进来,笑问:“`娘娘醒了?什么迟了?”
黛玉忙道:“昨儿还和王爷说定要一起用午饭的,怎么一睁眼天都黑了。”
紫鹃笑道:“娘娘别急,王爷午时回来过,见娘娘睡得香甜,特意吩咐不让打扰,娘娘只管歇好就是。”
黛玉起身披衣穿鞋,一边忙一边嗔道:“你也是,王爷回来怎么不叫我?这大婚头一日,我可不想让他误会我是懒虫。”
紫鹃笑道:“娘娘快别多想,王爷自个儿办的好事,自个儿心里不清楚?哪里还有嫌弃娘娘懒的道理?”说着话,上前来帮黛玉一起更衣。
黛玉脸上又飞上红云,忙不迭地穿上衣裳,让紫鹃到前面打听朱瑛何时回来。
不多时,紫鹃去而复返,身后跟着身材挺拔的朱瑛。原来,他午时回来后见黛玉还睡着,知她昨儿夜里过于劳累,怎好唤醒她?遂不忍打扰又到前厅召集人议事到现在,直到紫鹃去请,这才急急赶了回来。
“殿下,我睡迟了。”黛玉见他进来,立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朱瑛微微一笑,伸手很自然地抚了抚她的面颊,方携了她的手一同进屋,笑道:“你若每日好眠,我求之不得,咱们夫妻何至于那么客气。”说完,命人赶紧摆饭,他要陪黛玉好好用一顿晚饭。
等候的间隙,朱瑛道:“咱们大婚已过,汝风两日后就得回京了,毕竟京里离不开他。你若有东西有话要他带回去,明儿就安排妥当,我让他亲自来拿。”
黛玉道:“东西自然是捎一些的,晋州虽穷,也有一些风味特产是京城不常吃不常见的,捎些回去大家尝个鲜,也算尽了我的心意。至于话么,也没甚要紧的,不过是些家常叮咛,我修封书信捎过去就是。”
朱瑛点头,忽又觑着她的脸笑道:“方才我与汝风闲话,偶然听到一则新闻,说你那个名为贾宝玉的表兄腊月里也要娶亲了,你作为表妹,怎么也得备份厚礼回去吧?不如趁机让汝风一并带回去得了,免得再另派人过去。”
黛玉听了,表情并未像朱瑛预料的那样有所起伏,只淡淡地点头应道:“殿下说得是,我明日一并准备妥了,交由程大人带回去就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瑛想了想,摇头道:“没了。”
黛玉“哦”了一声,却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反问他:“听说程大人的三妹才貌双全,当年有意要跟你双宿双飞,后来怎么没音讯了?”
咳,咳……朱瑛刚喝了一口茶,闻听差点呛出来。他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居然让黛玉知道了,一时有些尴尬,忙解释道:“那只她一时的心血来潮说着玩的,哪里又能当真呢。”
“哦?不是吧?听说这位程三姑娘当年为了要嫁你,可是把程家闹得不可开交呢,殿下这么快就忘了?”
朱瑛头疼,忍不住抚了抚面颊,坏笑道:“你这是……吃味了?还是赌气了?我提了你的表兄,你就非得提一提程三姑娘,你这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黛玉吃吃直笑:“殿下误会了,我不过好奇罢了!再说我与我那表兄光明磊落,根本不怕殿下误会。反倒是殿下,左一个程三姑娘,右一个什么指婚的县主?哦,对了,还有东市里与你常来常往的什么陈姑娘,以及美人苑里数不清的美人……”
“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些个?”朱瑛的一张俊脸被闹得通红,急忙告饶道,“英雄不提当年勇!——不,不,其实我是真冤枉,枉担那些个虚名,实则是最干净的一个。昨儿夜里,你不是也见识到了,我若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至于那么慌张?”说到这里,也觉得丢人,忍不住清清嗓子扭过头去。
一想到昨晚两人初次交集,那份慌张忙乱,的确真实可信。黛玉也觉不好意思,不觉抿嘴一乐,此事方撂开手去。
这时,隔壁已有下人摆好了晚饭,朱瑛便趁机携黛玉入席,两人相依而坐,难得和谐地用完了一顿晚饭。
晚饭过后,黛玉方觉亏了一日的身子恢复了一些力气。可身边的朱瑛却仿佛从未熬过夜一般,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黛玉勉强支应着同他说了好一会子话,直到安寝的时辰到了,害怕他又乱来,忙把嬷嬷说得话同他学了一遍,末了为难道:“老人家一番好意,咱们不好辜负。再说我也着实乏了,须得好好调理几日,你就暂饶我几日吧。”
朱瑛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他不过就是憋了这么久,一旦开-禁有些把持不住罢了。今见黛玉委屈巴巴地把嬷嬷都摆出来当挡箭牌了,他又怎好不饶她?只不过嘛,饶归饶,也得刺挠刺挠她,不然这日子太平淡了过起来也没甚意思。
想到此,便不怀好意地冲她一笑,弹弹衣裳站起身道:“既如此,我就到外书房去安置了,玉儿也好生歇着吧,千万别去找我,万一撞见了我的好事,咱们岂不尴尬?”说完,故意抬腿就往外走。
黛玉听他话里有话,先是有些惊讶,过后忍不住好笑,冲着他的背影故意气他道:“殿下放心,你就是在那里安置一个月,我也绝不让人打扰。——嘁,我倒要瞧瞧,你能憋几个月不回来!”
朱瑛一窒,有心转回来找补找补面子,可黛玉哪里还给他这个机会,“哐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了,倒把朱瑛气得直抽气。
两日后,程汝风准备启程离晋了。毕竟是多年好友,又久别重逢不过几日再次分别,朱瑛心里难免怅然。程汝风更是,偌大一个爷们,在酒席之上眼圈儿红了又红,千叮咛万嘱咐,让朱瑛安心在晋州扎根,京城里一切交给他。等到大势明朗,要么他们在京城团聚,要么他就会来晋州团聚。总之,两人的下半辈子指定要在一起守着,不离不弃!
这句“不离不弃”倒把朱瑛说得差点爆笑,忍不住捶他一拳,笑骂道:“别酸不拉叽的,小心让我家王妃听见,又要疑心咱们俩人有断-袖之嫌!”
一句话惊得程汝风差点蹦起来。
这边正在笑闹,那边黛玉也听着声音进了门儿,笑问:“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可都听见了!”
两人见了,又惊得差点跳起来。这次,是朱瑛万分尴尬,忙上前讨好地携了黛玉的手坐到了他身边。
黛玉这次是专程来送信的,此外还有话要叮嘱程汝风。她斟酌道:“烦请你到荣国府时见到大舅舅,一定要叮嘱他好生为官。就说是晋王的意思,千万不要像从前一般任性而为了。若是再惹出事端,晋王也救不了他。还有,请外祖母保重身体,我这身份特殊回不了京,她老人家若是想来晋州瞧瞧,我定到城外迎接,好好给她老人家养老……还有那些姐妹们,湘云跟了你,我是放一百个心的,日子自然错不了;二姐姐也有了人家,如今只有薛家宝姐姐和三妹妹还没有准信儿……”
话才说到这儿,程汝风突然“咦”了一声,纳闷道:“你的这位薛家的姐姐不是已经嫁到海南去了吗?”
“什么?!”黛玉吃了一惊,忍不住站起身问,“此话当真?什么时候的事?”
程汝风想了想,道:“大约是六月间的事儿。此事荣国府并未对外人明示,只道府上一位姑娘要嫁到海南周家。我去府上道喜时才听人议论,说是嫁过去的并不是府上正经的姑娘,而是收的薛府上的表姑娘。难道说得不就是这位薛姑娘?”
“这……若是薛府上的表姑娘,定是宝姐姐无疑了。”黛玉纳罕道,“姑妈就宝姐姐一个女儿,怎么倒以贾家姑娘的身份出嫁?这倒真是令人费解了。”
朱瑛淡笑道:“贾家再不好,也是百年书香旺族,薛家如今的声望怎能比?依我说,这位薛姑娘倒是拎得清,想来往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你就不用替她操心了。”
黛玉尴尬地笑笑,心想,朱瑛这话虽说直接了些,但也是实话。再说自从宝姐姐落选之后,姨妈和薛家大哥哥的确待宝姐姐有些苛责,既有这条蹊径,依宝姐姐的性子咬咬牙豁出去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一想,倒也想通了。遂点头道:“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况木已成舟,我也没甚好说的了,你回去只管问好就是了。”
程汝风点头,把黛玉打点好的东西一一交割清楚,又与朱瑛把酒话别到深夜,次日一早方辞别上路而去。
程汝风这一去,朱瑛甚觉失落,送行回来后到外面巡视了一圈,又在书房内踱了半天步,方转到后院陪黛玉用饭。
黛玉见他一副心不在蔫的模样,只以为他是舍不得程汝风,遂打趣道:“程大人一走,是不是把你的魂儿也带走了?看来在你的心底里,我的份量还是远远不及他啊!”
一句话,说得朱瑛尴尬无比,忙摆手解释道:“你着实冤枉我!我与汝风乃多年的生死至交,根本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之所以心里不踏实,是感慨人性无常。之前心心念念要离开的地方,一旦真的离开了,且没有了退路,心中还是颇多不甘。毕竟,那所宅子还在,已经托了汝风照管,还有那株一直陪我长大的碧玉,也不知如今怎样了……”wWW.ΧìǔΜЬ.CǒΜ
黛玉听了,也难免感慨,托腮回忆道:“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当初走时也是何等坚决,可日子一长,也会时常想念那里的人和物,尤其我住了多年的潇湘馆,不知里面那几丛竹子如今可还好,有没有别的姑娘搬进去住,那只养了多年的鹦鹉是否还记得我教给他的诗……总之,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见黛玉如此,朱瑛忙趁机试探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找机会再回去?”此话一出,朱瑛心腔里的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果然,黛玉着实被吓一跳,忙直起身子问:“这话什么意思?别忘了你是藩王,无诏不得入京,否则可是死罪一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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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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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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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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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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