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悟空就跑去跟师父放赖了,小猴儿哭唧唧地道,“师父,我不要跟着睢夫子上课~”

  鸿钧道祖已经先过来跟徒弟抱怨一通了,小老头儿在课堂上温文尔雅的样子全然不见了,暴跳如雷地冲着徒弟跳脚,唾沫星子四溅!

  “你那个心肝小宝贝!课堂上我一开口说话,他眼神就开始飘忽,我讲了没几句,他一头磕在桌案上了!我还以为是给我行大礼!结果那小混球是睡着了!?”

  “我讲课那么无聊吗!别人都听得好好的!偏他!坐着打呼噜!”

  “我桌子敲得啪啪响!他都不醒!”

  “我不管!你不好好端正他这个学习态度!我就不教了!”

  “我罢课!我要回紫霄宫!”

  “你个当师父的,连束脩都没给过我!”

  结果通天第一反应竟然是,“啊,磕疼了没有?老师您没打他手板吧?”给束脩?那不能够,他们截教家穷,一贫如洗一清二白的,交不起那么多孩子的学费!

  鸿钧气死了,一甩袖子走了,临走放话道,“明天他要还这样,我就不抽桌子,专抽他!”

  等小猴儿来了,通天一见着悟空额头上微微有些泛红的包,和青黑的眼眶,就有些心疼,也有些奇怪。

  从前他在前面讲经,小猴儿虽然会偷偷吃零嘴儿,但是眼睛从来都是亮晶晶的,若说有百分之二的心思放在偷吃上面,但是其余九十八分的注意力,可全都在他这个师父身上。

  就连他师兄们偶尔说小话,小猴儿都从来不参与。

  做什么现在就开始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了呢?

  是昨晚他们两个睡得太晚了悟空没睡饱?

  昨天他半夜打瞌睡把小猴儿惊醒了?

  还是他体温太低把小猴儿冻醒了?

  学堂的桌案,都是千年铁木的,又刻了法阵,小猴儿毫无防备之下磕上去,额头不肿才怪呢。

  通天拉过悟空,给揉揉额头上的红包,消了印记去了肿,“还疼不疼?”

  小猴儿哼哼唧唧,“师父,那里不疼,脑瓜仁儿疼......”

  通天就笑,“你还敢头疼,睢夫子都过来与我抱怨了,说大家都认真听课,偏你,坐在夫子眼皮子底下,还敢正大光明的打瞌睡。”

  小猴儿一嘟嘴,“不赖我,睢夫子讲课那个节奏,我就是犯困嘛~”

  通天在小猴儿额头轻弹了一下,“你就是顽皮!明天师父亲自去讲课,我看你还敢不敢睡!”

  悟空眼神唰一下子就亮起来了,不过又迟疑地道,“师父有时间吗?”

  通天重返蓬莱仙岛,这偌大一个碧游宫,上下法阵检修修缮加固,就是个好大的活计,截教如今的二代弟子,也只能给师父打打下手,关键部分还是要通天亲自去弄的,因此自打通天回来之后,便十分忙碌。

  不过好在这活儿已经在拜师大典之前就全部弄完了。

  但是等大典完成之后,碧游宫重归三界视线,各种交际便也开始了。

  每日里各等仙山洞府的信件穿梭往来,哪怕只挑着重要的看,关键的回,也要占去不少时间。

  除此之外,又有教中弟子修行进度、心境体量、答疑解惑,哪怕是各种小小的心事烦恼,只要弟子来见,通天便都要亲自过问。

  如今的截教二代弟子,已经习惯了与师父亲近,尽管如今通天教主已经恢复了真身本名,但是在这些师兄弟心里,师父依然是灵台山上那个日日可见的慈祥可亲的老父亲,所以哪怕如今弟子们上课的事儿都被鸿钧道祖接手了,但是通天的时间仍旧排得满满的。

  就连每日早晨悟空来找师父练剑,那小校场上也都是习武的师兄们,通天也不是一对一的给小猴儿上课的。

  也不过就是晚上临睡前,才能清净些。

  更别提如今还有了金光仙三个要照顾。

  通天摸摸小猴儿的脑瓜顶儿,微笑着道,“师父每日里忙忙碌碌的,还不是为了你们?若不然,只怕也是空忙一场。”

  小猴儿高兴坏了,跟师父撒了会儿娇,就被撵去修行去了,只不过走得是心甘情愿,快快乐乐。

  下午通天便去课室,拿了师父写得讲义来翻了翻,他神识广大,堪称过目不忘,鸿钧道祖写得那些鬼画符,别人看不懂,但是他却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只翻了一遍,便都记住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晨修过后,通天便来给弟子徒孙们授课。

  他一进课室,讲台上顶着小徒弟的一张脸、正袖着手笑眯眯暗自运气的鸿钧道祖很是惊奇,也没起身,只道,“教主怎么有时间来?”

  莫非是这混蛋想通了,开窍了,知道孝敬师父了,因此才来训徒弟?

  挺好挺好!

  方才他刚坐这儿,才说了一句,“昨日里教的功课,大家可背熟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眼皮子底下,刚才还神采奕奕问好的那个小猴儿,张开嘴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那嘴张的,好家伙,简直能吞下一个拳头!

  过分!有那么困吗?

  弄得他都以为自己乃是洪荒里面的瞌睡虫成仙得道了呢!

  好气!

  这会儿见通天来了,鸿钧道祖咬牙切齿地传音道,【去,把你小徒弟带回去睡饱了再来上课!】

  【你说说你,半夜不睡觉,你跟你小徒弟干什么了!怎么他就这么困!】

  这话说得通天心里一梗。

  这什么屁屁话?

  不要瞎说好不好,他们什么也没干!

  昨晚他特意带着小猴儿,好早就睡了!

  他中间还静悄悄地起来一次,瞧了瞧小猴儿的睡姿。

  悟空在他身边,搂着他胳膊,鼻息细柔慢匀长,手心脚心热乎乎的,不冷也不热,盖着小被子睡得香喷喷,一点儿醒的意思都没有。

  梦都没做一个!

  早上起来,还活蹦乱跳地在校场揍了五个师兄!

  可精神呢~

  通天忍着笑咳嗽了一声,一引手道,“这几日劳烦睢夫子了,这节课,我来与孩子们上吧,睢夫子歇一歇。”

  鸿钧道祖心里更气了,面上一边起身,一边和气地道,“哪里劳烦,左右我待着也是无趣,给孩子们讲讲课,也能打发时间,不过若是教主亲讲,那自然再好不过,请!”

  然后他也不走,把讲台的位子让给通天后,坐在一旁笑呵呵地道,“教主不介意睢某旁听吧?”

  之后便在传音里气哼哼地道,【你讲!你讲就你讲!啊,你就是变着法儿的撵我!唉,人老啦,招人嫌弃,在徒弟家多待一日,都嫌浪费灵米灵肉!子孙不孝啊~~~】

  那一波三折的小哀怨,惆怅伤感极了,惹得通天差点笑出声儿来,只好强忍着道,“睢夫子自便。”

  然后赶紧一低头,借着翻看教案的机会,把笑意给憋回去了。

  只慢悠悠地传音道,【看您老说的,我这不是帮您收拾孙子来了么,等会儿看悟空睡觉,我怎么收拾他!给老师您出口气!您就安坐瞧着,别气了!】

  这话说得倒还中听些!

  鸿钧道祖心里哼哼两声,略笑了笑气,安静坐在一旁静静听课。

  实则是专心盯着小猴儿看,就瞅着他什么时候犯困打瞌睡!

  如果通天不收拾这小东西,他就翻脸!

  通天今天讲的是人阐截三教在修炼方式方法上的共性和区分。

  所谓一气化三清,一道传三友,三教同属太乙玄门,根源相同,但是却属不同流派,修行起来,方向和重点自然也不尽相似。

  通天与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乃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师兄弟,他对师兄们的法门和各自对大道的理解都知之甚深,讲起三教划分和不同,各种例子也都是信手拈来,这一堂课讲的是滔滔不绝,妙趣横生,一上午中间都未曾休息过。

  小猴儿非但没困,精神百倍地听了一上午课,还做了好些笔记,下课又围着师父问了几个问题,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徒弟嬴政回家午休去了。

  等徒弟们都走光了,通天慢悠悠地站起来,抖搂抖搂大襟,去扶老师。

  鸿钧道祖面上很不好看,疑惑地道,“那小混蛋,是不是专和我作对?”

  要不今天怎么没睡?

  通天慢悠悠地道,“怎么会?您莫不是忘了,小猴儿跟您这位睢兄的关系,可是一向很好呢。”

  鸿钧才不肯承认,是自己课讲得催人“泪”下呢,背着手气呼呼地走了,“不干了!伤自尊了!走了!”

  别啊!

  反正您老能催眠的也就这一个崽,大不了不叫悟空再来上课就是了,其他孩子们还是可以好好听课的!

  通天就笑,“老师您好歹就当心疼心疼我!我大师兄和二师兄如今门人昌盛,兴旺无比,可弟子就这么点儿弟子徒孙的,门丁寥落,几近断绝,又连个帮手都没有,您若是不来帮我,我自己可不是要累死了?”

  放屁!堂堂圣人,哪里就那么容易累着!

  不过鸿钧道祖想起小徒弟那些四散飘零的弟子门人,到底心一软,嘴上却道,“那你把那小猴儿领走,回你被窝睡去!别叫他来我这里补觉!”

  听听,这是个师祖能说出口的话吗!

  简直老不休!

  通天腹诽完,到底央求着老师,哄着鸿钧道祖答应了依旧留在碧游宫做个夫子,这才放心地走了。

  转天通天抽了时间,按照看来的鸿钧道祖讲义,自己添添减减,写了一份很是详细的教材,丢给小猴儿,叫他不用去上课了,把这些内容自己读熟背会,有不懂的再来问师父。

  悟空接过书,闻着那清新独特的墨香,惊喜极了,“这是单给我的?”

  通天笑着道,“自然是给你的,师父写了好几日呢。”

  他师兄们打小儿在碧游宫长大,封神之后虽最开始困于灵台山不得外出,但是上有师父教导,下有师姐扶持,后来三界太平了,黎山老母也时不常地带着师弟们出去交往,对这些三界常识其实都不陌生,他们也不需要看这个。

  只小猴儿一个,没什么根基,在灵台山短短二十年,后来成佛后,也不会有人专门把这些太乙玄门的内情讲给他听。

  至于那些小徒孙们,那不是还有鸿钧道祖授课嘛~

  他家小猴儿听不得道祖讲课,他这个师父这样做,倒也不算偏心太过。

  别人有的、会的、懂的,他家悟空也都得知道才行啊!

  悟空爱惜地摸摸那厚厚一本讲义的封面,翻开内页,瞧着上面“赠爱徒悟空”五个字,忍不住眼泪噗簌簌地落了下来。

  小猴儿轻轻推了一下讲义,把脸用袖子一蒙,不叫眼泪打湿了书页。

  通天无奈地道,“怎么又哭了呢,过来师父抱抱!”他的小娇娇啊,眼泪也忒多了些,会不会把眼睛哭坏啊?

  小猴儿又哭湿了师父的衣襟,哽咽着道,“从没人专为我写一本书来......”

  经书多难得,他这个走过十四年西行之路的人,还不知道吗?

  若不是为了凸显经书不易得,叫东土之人好好珍惜爱护,如来何苦如此折腾。

  可是他师父,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学识记录在册,给了他这个小猴子。

  没奢求回报,没叫他付出什么辛苦。

  只因为他小徒弟上课爱犯困,就专门在繁忙的日子里,辛苦地专门写了一本书给他。

  “师父最爱我了......”小猴儿一边哭,一边含糊地道。

  “我一定会读熟背熟的,一定不辜负媳妇的许多辛苦呜呜呜......”

  他孙悟空何德何能,这辈子如此幸福,得了这许多偏爱呢?

  以后又要如何来回报师父?

  通天轻抚悟空后背,只觉得小猴儿落在他胸口的眼泪滚烫,直直地烫到了他心里。

  他其实不单单只给小猴儿写过讲义的。

  那个他至今不愿意提起的徒弟,只觉得念他的名字都恶心的弟子,长耳定光仙,原形就是一只长耳兔,当年性子胆小懦弱,记性又差,听了讲经,记不住,有不懂的偏又不敢来问他这个师父,自己半夜里偷偷躲在草丛里哭着抱怨。

  他知道了,也专门细心写了讲义给他,带着许多批注讲解,很是花费了一番心血,某日讲经结束后,叫住了他,在众人散去之后,单独把讲义给了他。

  定光当时如何?

  通天记忆力很好,经过的事半点不忘。

  定光很是忐忑地问,“师父,这个师兄们不用看?只我自己才要背完这本讲义吗?是不是徒儿鲁笨,惹得师父嫌弃了?”

  之后又嘟嘟囔囔地自述了许多困难,言语之间都是抱怨。

  似乎自己给他开的小灶,也成了他的一种负担。

  未曾有一丝感激。

  未曾谢过自己的辛苦。

  似乎他这个师父拿出这个讲义来,只是为了难为他这个做徒弟的。

  更不可能如小猴儿这般感动落泪了。

  其实那时候自己就该看出他心性来的,只不过自己第一次做师父,一心只想他们好,各个儿都悉心教导,哪里会想得那么多,又去与小辈计较?

  那时自己还好生安慰定光,叫他不要忧心,修行本就艰辛,叮嘱他若是哪里不懂,尽管来问。

  唉,不过白白浪费一番心血罢了。

  通天长叹一口气,亲亲自己小徒弟的头顶,他们都说他对悟空太过娇宠,其实他们都不知,悟空乃是他的救赎。琇書網

  叫他终归相信,付出一颗真心,也能得到一颗真心......

  若是没有那只躲在斜月三星洞门口等待的小猴子,只怕他等到徒弟们都可以出师后,便会选择在紫霄宫中坐化了吧......

  这世间到底叫他没有什么留恋。

  没有谁,离不开谁。

  师徒缘分,他本以为浅薄如柳枝,断了也就断了,换一片土壤,他们也能活。

  但是现在,有一个眼泪滚烫,爱撒娇,爱哭鼻子的小猴儿,带着许多苦楚的过往,直直地扑在他怀里,抱住了他,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萍,流连不肯离去。

  与他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

  他自然,也不会再放手。

  因为他这片浮萍,亦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归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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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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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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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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