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面对着林枫的时候,这位胡总的语气比起面对章文鸣或者周为都已经要显得更为客气和缓,但很明显依旧可以听出这时候的这位金主大老板已经有些不耐烦,只是在强行按捺着自己的脾气。
而且……
话也说得相当明白了。
用的指代词是“周主管的小朋友”,那么意思就是他并没有单独另眼看待林枫的意思,倘若是某人说错了什么话,那么这责任依旧还是要继续算到周为的头上——
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只是什么“公权私用”,包括“教导无方”之类的评价也绝对会被安上来。
所以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心里发凉。
因为在他们看来……
某人这会儿说什么估计都无法挽回了,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希望某人别继续一根筋把话说死、彻底将他们这位金主大老板给得罪。
然而——
也就只是在场的大多数人并不了解某人的性格脾气,否则自然会清楚明白他们这样的祈祷希望其实压根儿没有半点作用。
“错倒是没太大错……”
面对着这位大叔已经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林枫先是抓了抓头发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众人听得顿时稍稍松口气想要庆幸“还好还好这话比较委婉”,而下一秒,就听到某人的下一句话已经冒了出来:
“就是大叔你太死心眼了。”
再次一言既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再次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阵发黑。
完了。
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小同学,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而林枫却压根儿不在意四周其他人的看法,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当然啊我没说周哥这事儿做对了,肯定有点儿小问题,但就只是这点儿小问题,根本不至于大叔你要这么大反应啊。”
胡总听得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哦。”
“你觉得我的反应过头了?”
“当然!”某人继续大咧咧地点头,而下一刻却直接遭到胡总冷下脸来的不客气打断:“你以为这是小事?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对合作伙伴的坦率诚信,在公言公绝对不轻易越过规矩底线——你的周哥既然能有这样第一次的小小越线,就完全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
而林枫毫不退让,直视胡总的眼睛:
“一次的小小越线,就能把人给判定死刑了?”
“所以我说大叔你死心眼。”
“只知道想着周哥是一次越线违反了规矩,就觉得这种人没法继续合作?那怎么不想想你们之前相处接触的那么多次,周哥给大叔你带去的踏实做事风格和印象,难道都是假的?”
“做决定好歹得搞个利弊衡量比较,一次小小的过错,就能把前面所有的付出和成绩都给抹平干净了吗,大叔你平时生意都这么做?”
简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反驳。
让人听得都忍不住要心惊肉跳,而某人却偏偏显得理直气壮一点儿没有怯场。
胡总仿佛是被气笑了:
“一个学生,倒是开始教我该怎么做生意了?”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在替你的周哥开罪辩解,一次小过错在你看来当然不算什么,但这种事也不是你想得那么天真简单就能直接用具体分量程度去和付出、和成绩做比较加减的。”
“做生意看重的诚信和遵循规矩,你遵守了十次一百次,但只需要一次的违反那就足够把前面建立起来的所有信任全部破坏,我是个生意人做的是生意不是情义,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我要冒风险继续合作,嗯?”
分明这位胡总的语气已经愈发强势咄咄逼人,但这时候反倒是林枫语气缓和了下来,摇了摇头认真开口:
“大叔,我说了,周哥当然有错,这点我没否认。”
“但这种风险该不该冒,既然大叔是做生意的,当然应该比我更清楚?”
胡总露出掩饰不住的嘲讽神色:
“你觉得该冒?”
林枫郑重点头:
“该。”
被某人这样无比认真仿佛不带半点作伪的模样给稍稍弄得一怔,胡总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着前者:
“说说看。”
林枫依旧毫不怯场,没有半点迟疑停顿地继续开口侃侃而谈: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不谈别的,一切当然是从最直接的利益角度出发去评判看待问题。”
“像是电协和大叔你们公司之间的合作资源渠道互换,这方面有什么具体好处反正我不懂,但大叔你自己肯定清楚所以也就不用多说了;单独就只说周哥,如果不是他主动找您接洽在两边牵线搭桥,如果不是他的办事能力足够获得大叔你的认可,你也未必会答应和电协合作,不是吗?”
说着某人顿了顿,瞥眼看了看一旁的章文鸣:
“就比如一开始倘若换成是那个家伙——”
“估计一开始合作就崩了吧?”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冷不丁躺枪的章文鸣气得几乎要七窍冒烟:“你!你说什么!?”
而胡总却仿佛根本没在意一旁章文鸣的反应,反而是露出若有所思神色,摆了摆手:
“继续说。”
林枫神情愈发从容,继续:
“所以,周哥的工作能力和办事态度是得到大叔你认可的,甚至可能这才是能够促成这次双方合作的最主要原因,有他在,无论电协还是大叔你们的公司,再接下来的合作里所能够获得的回报就能够得到保证——这就是最大的现实直接利益。”
“当然另一方面,周哥也犯了一点小错。”
说着某人又看向胡总:“但说起来,大叔你真觉得因为这一点小错,就可以影响这一整个合作?”
胡总闷哼一声:“做生意小心谨慎有什么不对?”
林枫摇头:
“没什么不对。”
“但我记得刚刚大叔你一直挂在嘴边强调的一句话,‘在公言公’,既然已经说得这么明白、都可以确认只要让周哥继续负责处理接下来的合作,双方一定都能够继续获利,那么大叔你就只因为自己的一点点个人观点理念就要强行把整个后续合作取消,不顾双方不顾自家公司可以获得的后续利益,那这样……”
某人目光干净纯粹,直直地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
“是不是反而不太‘在公言公’了?”
“或者说——”
“更像是,因私废公?”
话音落。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在场的电协工作人员都止不住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场中的某人,脑子有些迟钝没转过弯来,但隐约间却有一个念头在升起——
这些话……
似乎。
还真的是硬生生把道理给反驳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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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下一章在十一点左右的样子,滚走继续码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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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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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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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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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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