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对托尼斯塔克和钢铁侠的暧昧新闻半信半疑，每当钢铁侠面露诚恳地说一次自己多爱托尼一次，他对这新闻的信任程度越发减少。
一阵时间的相交，尽管还不知道面具下那个人到底是谁，但蝙蝠侠已经透过那皮面看到了那人的性格。跟他自己有点像：别扭、控制欲旺盛、童年创伤、PTSD、自大自夸又在感情上自卑，畏手畏脚、不懂得怎么和喜欢的人相处，吧啦吧啦——简单来说，用一个布鲁斯永远不会放在档案里的词来概括：
他俩都是个傲娇，不是可爱的那种，而是病态的那种。
就像他爱哥谭，但他永远也不会提起。他不知道钢铁侠成为超英的契机是什么，但那不会是一直活跃在他嘴里的斯塔克的。
他没对钢铁侠说，谢天谢地他没说。那铁皮人毕竟不是真的铁皮人，他仍然会害臊，并且因此臊得避着蝙蝠侠走。
“得了。”钢铁侠一挥手，咕囔道，“你不愿意承认就不愿意吧，我还有事呢，说真的，纽约那边真的离不开我，而我抽出时间陪你约会，你还不知感恩，我伤心了，我要走了。”
蝙蝠侠面色不改，没有挽留，直接目送他离开。
钢铁侠更伤心了，他在空中放了几个哭哭脸的小动画，伴随着一阵罐头哭声和悲伤的音乐飞走了。
背景看起来格外凄惨，但蝙蝠侠不会感到抱歉的，因为他知道钢铁侠这油嘴滑舌的家伙接下来要去干嘛。
哥谭的海岸线很长，几乎到处都是天然港口，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泊船。在正常的环境下，这样的地方都应当环境优美，适旅游，但哥谭有点独特，高度的环境污染和独特的地理位置所带来的后果是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海岸都阴沉沉、黑漆漆，盘踞着黑帮错杂的势力，别说外人了，哥谭人自己人都不愿意多往港口去。
剩下那百分之二十全部都在东部的富人区。
这是跟南部完全不同的景象，天空被夕阳染成玫瑰色，浪花拍打在海岸线上，海边的空气潮湿。
钢铁侠飞到时，布鲁斯正坐在沙滩椅正看着一本时尚杂志，一只手抱着膝盖，不停地搓着。
“今天太潮了，我总觉得我身上都能搓下盐来。”布鲁斯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抬头，却伸出一只手来准确地指了指旁边喷了白漆的雅致小木桌。
钢铁侠看了看那特别适合放甜点却空着的桌面，抱了抱怀里装了甜甜圈和焦糖玛奇朵的纸袋子，决定拿出一点尊严来。
这么就被一个花花公子使唤还叫什么超级英雄？韦恩至少得抬起头跟他，这个超级英雄，打个招呼吧？
钢铁侠固执地在天空飘着，就是不下来。
重新遇到布鲁斯不是这么奇怪的事。他知道布鲁斯在哥谭，但实际上，他总是觉得他离得自己很远。他所处的那个哥谭，和钢铁侠蝙蝠侠所在的哥谭仿佛不是一个世界。一张纸的两面，布鲁斯在白色的那面，而他们在黑色的另一面，虽然离得极近，但永远无法重叠。
但他应该想到的，这里毕竟不是科幻电影，他总是会遇到布鲁斯的。
不久前，他正在天上飞着。他刚处理完欧洲一场恐怖袭击，从北边飞过海洋回美国，正好路过哥谭，想去找蝙蝠侠打个招呼，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一低头，布鲁斯就在那里。
他穿了一条沙滩裤，一身海滩衬衫，坐在在哥谭的海滩上朝他招手。
“你上次甩下我。”他大声嚷嚷，以确保钢铁侠能听到，“我以为你还会回来。”
他的喉咙因为声带撕扯有点发紧，托尼听了出来，默默地降下来。
布鲁斯眼睛里掠过笑意，站起来抱着手臂，一只沾了细沙的脚在沙滩上敲打，用动作示意他再下来一点。
托尼心想布鲁斯可真是个霸道的家伙，他不会真以为自己那张脸这么管用吧！哦，钢铁侠，别管他啦，跟这个自大狂一点教训，别想命令钢铁侠！
布鲁斯撅起嘴，“你就不让再下来一点吗，我这样抬着头很累。”
钢铁侠立马又降下来一点，让布鲁斯的脖子不用太累。
去你的钢铁侠！托尼在心里大骂。
布鲁斯也惊讶到了，大笑起来。
“我现在知道托尼为什么喜欢你了。”
狗屎！托尼默念：想想蝙蝠侠，想想蝙蝠侠！想想他宽厚的手掌，想想他的腹肌，想想他像体操运动员一样的柔韧度度，想想他性感的大脑——布鲁斯韦恩能把π背到小数点后五百位吗？不能！跟蝙蝠侠比，布鲁斯韦恩弱爆了！
钢铁侠陡然升高。
布鲁斯的眼睛立马变圆了，“哦，好吧好吧，我不提托尼了，别走啊，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他面露哀求之色，眼睛像是个负伤的林间小鹿，水汪汪、可怜兮兮的。
干！
钢铁侠又降了下来。
托尼发觉布鲁斯这几年当真变了，他之前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等等，是他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还只是对付他不用这种手段？
托尼陷入了迷思，这是一个错误。
面对其他人花花公子斯塔克当然用不着多认真，就能把对方溜着玩。但布鲁斯韦恩是个和他不相上下的花肠子。可惜他对布鲁斯的印象还被之前影响着，没想到自己只是一走神，布鲁斯就自己完成了抢夺主动权的动作，一点技巧、一点话语，就把钢铁侠拿捏住了。要是他生气了，就再眨眨眼，一副做错事的孩子神色，钢铁侠就没办法了。
想想蝙蝠侠，想象蝙蝠侠。托尼不停地默念，努力在布鲁斯面前维持炫酷形象，不怎么成功。钢铁侠毕竟不是托尼斯塔克，对布鲁斯韦恩就是狠不下心。
布鲁斯翻了一页，透过杂志扫了一眼天空中的人，好笑地把杂志盖住下半张脸。
“怎么，”他笑着问，“你今天不高兴吗？”
红金的盔甲一动不动，像是个摆脱地心引力的雕像。
布鲁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口吻还是很快活，“好吧，我今天倒是心情很好。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钢铁侠不在乎。听到了吗，钢铁侠不在乎，谁会在意布鲁斯韦恩高兴还是生气，又是为什么高兴。他才——
“我刚有了个孩子。”布鲁斯韦恩高兴地说。
“什么？！！”托尼惊声尖叫。
谢谢星期五，那好女孩最近终于能理解一些有时候不听自己BOSS的话，自己做点决定才是最好的。
就包括此时此刻。
她迅速地在托尼刚张开一点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前，就把所有发声器关了，把所有尖叫都锁在这身盔甲里。
布鲁斯韦恩眯着眼，看着钢铁侠无声地在空中悬浮一会，一点声都没出，安静地出奇。
奇怪，他不在乎？布鲁斯朦胧地判断，看来他之前真地不认识我？
托尼刚脱口就后悔了，他飘着空中思忖。说是思忖，其实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孩子从来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何况也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怎么想的。
好一会，他才慢慢悠悠地飘下来，把袋子放在桌子上，递给布鲁斯一杯玛奇朵。
“你打算怎么办？”托尼坐在另一张沙滩椅上问。
玛奇朵在布鲁斯唇边画出焦白色的圆圈，布鲁斯伸出舌头把那圈舔掉，轻松说：“还能怎么办？养着呗。”
“我们在说孩子，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钢铁侠烦躁地抖腿，不停地摆头，“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母亲是谁？她知道你和他妈妈是怎么回事吗？她上学了吗？成绩好吗？有人欺负她吗？因为她没有父亲——等等，她有父亲吗？我是说……额，你懂的。还有什么社会关系？你得选个合适的时间公布她的存在，必须如此，不能藏着，她会多想——天，你的老管家在哪？”
钢铁侠跳起来要去找阿福。
“上帝啊，放轻松。”布鲁斯大喊，“那是我的孩子又不是你的。”
“别做个混蛋，布鲁斯。”
妈耶，托尼在心里默默地想，什么时候居然轮到他来说这句话了，佩珀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
布鲁斯叹了口气，“现在你让我觉得我做错了，你知道吗？”
钢铁侠投射过来不赞同地目光，“千万别让她听到。”
“她？你怎么这么确定是个女孩？”
钢铁侠说不出，他只是喜欢女孩而已。
“别转移话题，”他对布鲁斯说，“男女都一样，你得负起责任。——她在哪？”钢铁侠四处乱看，探头探脑，那样子让布鲁斯想起在猫咖里找猫的小女孩。
布鲁斯头疼似地捂着脑袋，眉毛却在手掌底下挑起来：哦吼——钢铁侠喜欢小孩。
等钢铁侠都找到了他身下的沙滩椅阴影里，他欣赏够了他找来找去的身影，布鲁斯才放开手掌，不耐烦似地嚷嚷：“得了，别找了，放下那个杯子——他都十六了，不是胚胎，塞不进那个鸡尾酒杯里。”
“他？哦——是个男孩。”钢铁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然后陡然拔高，“十六，等等，你今年——哇、哇哦？厉、厉害？”他的钢铁大拇指蠢蠢欲动，想要竖起来又觉得不合适，抬起来又放下，跟抽筋了似的。www.xiumb.com
“不管你在想什么。”布鲁斯说，“都不是你想得那样。”
“当然，当然。”钢铁侠说，“所以你收养了个小孩？真不错，听起来像是个合格的百万富翁了。”
“亿万。”布鲁斯纠正，“迪克，过来——”
正好此时那孩子走过来，布鲁斯把他喊过来。钢铁侠一回头，看见一个少年走过来。
那少年很漂亮，身量修长，比例很好，黑色短发，穿了一身白衬衫，给他一股很强的既视感。他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差不多的场景，也是差不多这么大的漂亮男孩，这么走路，这么靠近。
待那个叫迪克的少年走进，海蓝色的眼睛被托尼看见后，那既视感更强了。
大学第一天，布鲁斯韦恩是不是就是这样一副打扮，只是多了一只行李箱？
钢铁侠看了看布鲁斯——黑发，再看了看迪克——黑发；看了看布鲁斯——蓝眼睛，再看了看迪克——蓝眼睛；看了看布鲁斯——屁股很翘，再看了看迪克——青出于蓝而……咳咳。
布鲁斯韦恩不是天赋异禀就是个自恋狂，绝对的。钢铁侠暗中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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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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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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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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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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