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手捧《千行神卷》,垂眸望向背负枷锁跪在地上的云羽,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
证据摆在眼前,云羽不得不认。
她看着满面痛苦之色的云芸,嘲讽地笑了。
“你还记得吗,当年宗门大战,我们沦落到了海域,有一段很苦的日子。”
“在我们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给了我们一些食物。”
“之后,他把乞来的糖,送给我们,姐姐,你的糖,比我的甜呢。”
“那个该死的乞丐,就是莫漂泊!”
云羽无意中从父母的口中,得知了长兄腿上的胎记。
乞丐衣衫褴褛,便能从破烂处看到那一块胎记。
云羽原是喜欢这个哥哥的,但没想到,他把最甜的糖给了云芸。
“他是,阿兄?”
云芸的眼眸爬满了血丝。
“想不到吧,他就是莫漂泊。”m.χIùmЬ.CǒM
云羽咧着嘴笑,“回到宗门后,你让我多送一些好东西去给他,我自是托人好好照顾他了,在我们的照顾之下,他可是活的一日不如一日,被逼的跳海而死,这才放过了他。没想到他没死在海里,竟还好好地活着。”
直到大长老出面把莫漂泊接回来,云唤海夫妇忐忑不已,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姐姐,准确来说,是你害死了他才对。”
“你又好到哪里去呢?”
“叶楚月作为阿兄刚来宗门的时候,你毫不在乎。阿兄漂泊在外这些年,你也从不过问。”
“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如若我坏透了,那你呢?”
云羽嫣然一笑,圆溜溜的眼眸,尽显出从前的无辜之情,像是不谙世事的精致瓷娃娃般,却给人一种惊悚诡谲之感。
青天白日里的,让人没由来毛骨悚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啪!”
云芸又一巴掌打了下去。
“蠢货!”
“给你的糖,是最好的。”
“你当时受了伤不肯吃药,他弄碎成汁融合在糖里哄你吃。”
“那药来之不易,是他跪求来的。”
“云羽,你蠢的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云芸猛地攥住了云羽的衣襟,往前凑近,血红的眸,怒火中烧地瞪视呆滞的云羽,“你浪费他的一片苦心,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承受恩情,却要对他赶尽杀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死他,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泪水蓄满眼眶,模糊了云羽的面孔。
云芸对她的最后一点留恋,终是彻底消散于人世间。
荒芜的心,只余下一片冰冷。
云羽宛若抽掉了灵魂的傀儡,眼睛里的情愫从无辜到震惊。
她发了疯地摇头,“不可能!”
底气,却是有所不足。
仔细一想,当年的糖,颜色确实有药材汁的痕迹……
云羽张着嘴大口喘气,泪水夺眶而出糊满了整张脸,泣不成声地无力反驳:“不是……不是这样的……”
哽咽许久,云羽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手胡乱地抓住了云芸垂下来的一截袖衫,盯着云芸的眼睛近乎哀求道:
“阿姐,我错了,我错了,求你……”
“救救我,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我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别放弃我,我可是你在这个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了。”
云芸垂眸扫视,失望地摇摇头。
“你错了,我唯一的亲人,是阿姐。”
云芸不断地往后退去,越发冷淡无情,逐渐把袖衫从妹妹的手里抽出来,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
云羽收起适才求情的表情,恶狠狠地瞪视过去,试图从枷锁里挣扎着出来,想要像野兽一样把云芸扑倒,啃噬云芸身上每一处的骨血,得实实在在的吞入腹中才肯罢休、痛快。
禁锢她的白袍弟子们,二话不说便踹了几脚。
疼痛感从皮肉上传来,云羽方才安分了不少。
至于云芸,任由身后传来惨痛的叫声,也不再回头一下。
云羽被砸得鼻青脸肿,往下倒的时候,额头砸在了坚硬的地面,发出“嘭”的一声,渳开了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液。
她咬紧牙关,面目发狠,
唯一的希望,便是沈琼花。
沈琼花说过,哪怕叶楚月要重罚她,日后也有机会带走她。
“叶少宗主。”
镇守宗门的守卫和友宗贵客,乘坐仙鹤而来。
两名守卫抬着一个用厚实黑布笼罩住的兽笼,登时就吸引了周遭弟子的注意力。
“这是——?”
楚月眸光落在黑布的左侧,烙印着华清宗独有的清风印记。
立在黑笼身边的,是华清宗的一位青年弟子。
青年作揖,行了个礼,方才娓娓道来:
“叶少宗主,我们宗主说了,为了庆祝少宗主封印海域,特地送了一封大礼,少宗主定是会喜欢的。”
“哦?”楚月挑眉,来了兴趣,“打开看看。”
华清宗青年爽朗而笑,长臂一挥,就掀开了覆于兽笼上的黑布,彻底展露出了里边的场景。
天骄山上,宗门弟子们见状,俱是倒抽一口凉气,讶然不已。
却见兽笼里边,五花大绑着一个并不陌生的女弟子。
此人,即是沈琼花。
云羽恰好与沈琼花的脸能互相对视,眼神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而在沈琼花的脸颊旁侧,还放置着一个扎满针的稻草小人和几封往来的书信。
青年解释道:“叶少宗主,沈师妹自万宗大比结束后,便与赤羽宗燕归来频繁接触,已成赤羽宗之细作,还在私下扎小人,扎的正是叶少宗主。”
“清音宗主说:叶少宗主浩然磊落,贯有长虹之气,不怕此等歪门邪术。但沈琼花暗藏祸心,多次诋毁叶少宗主,且要损害宗门之利益。”
“因而,特将这罪奴送来给贵宗处理。”
“叶少宗主,请便——”
听闻此话,弟子们俱都仇视沈琼花。
汇聚而来的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刀剑般的锋利割在沈琼花的灵魂。
“劳烦华清宗主了,代叶某向华清宗主问一声好。”
楚月说罢,便看向了沈琼花。
沈琼花没由来的脊椎骨一寒。
云羽也随之绝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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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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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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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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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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