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偷偷撕扯树苗新叶的玉狮吓得打了个激灵,心虚的小碎步飞快躲进马棚里。
辛渺手里拿着一根沾满红毛的大毛巾追赶出来:“唉.....”
挺通灵性的一只狐狸,怎么也害怕吹风机,好在它也只是夹着尾巴惨叫挠门而已,并不对辛渺伸爪子,两只细长狐狸眼浸透了眼泪花,见之可怜。
但辛渺还是坚定的把它吹得毛蓬蓬的,她本来以为野生动物这么说也会长点跳蚤,结果很干净,茂密柔软的狐狸毛底下干干净净,天天在山上窜来窜去,居然连根枯草也不沾身。
嗯,也没有传说中的狐臭,太好了。
辛渺心里已经把它当做志怪中常见的狐妖一类妖精了,倒也不怎么害怕。
这狐狸又是给她引路又是给她摘花的,显然也是一个系统安排好的工具狐,何况妖精也有好坏之分,这狐狸长这么大,不怕人,怪可爱的,应该是没吃过人的好妖精了。
就是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引她去摘朵花。
辛渺走出门来,眉头微簇,走到水井边。
探头往里一看,一支青莲浮在清凌凌的水波上,她低头看时,依然能时不时的闻见那股散发的异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在洞窟里闻了一鼻子莲花香之后身体隐隐的有了点变化,她总能感觉到在身体中自然流动的一股‘气’,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传说中的内力了。
她昨天打坐一夜,在嗔泉中泡冷水运行心法又进步了,但也一直没有这么清晰的感受过自己内力的存在,只是觉得精力充沛神清气爽而已。但吸入了许多莲花香之后,她自觉是直接跨越了一个层次,能自行感觉到内力流动,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种显然能提升功力的天材地宝常见于修仙小说,她还是知道这个和武侠是有着显著区别的,虽然都是差不多的金手指法宝类。
系统说这是这株莲花叫娥镜山灵,想来是什么汇聚了整个娥镜山灵气的稀有宝贝,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这种有神奇效用的花花草草都是给人吃的,但她如今是‘供奉’,看来就是不让吃,还要好好养着的意思。
辛渺也没有什么兴趣把不认识的花草往嘴里塞,毕竟通过现代科普教育,她知道中国地大物博,能吃的都已经上了餐桌,其余植物有可能属于‘全村吃饭科’或者‘盖白布吹唢呐属’。
她没养过水生植物,拿回家来,只好往水井里放一下,免得干死了。谁知道给狐狸洗完澡出来,这株花已经在水井中半立了起来,透过清澈见底的井水,能清晰看见它的根茎附着在水井璧上,似乎是在缝隙中落了脚。
虽然还未生根,但看来它也已经迅速的适应了骤然改变的环境,默默的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不过倒也是说得通,这井水和嗔泉水同源,水井里和洞窟之中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潮湿阴暗的环境,井口还比之前能透点光。
辛渺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紧闭半垂的花苞,那青蓝花瓣上的淡淡丝络纹路清晰可见,不过比起之前,不管是香味,还是那种做梦似的幽光都已经减淡消失几近于无。
仿佛它一切的不同寻常都已经被辛渺消化殆尽,逐渐淡薄了,倒真的让辛渺怀疑起刚才所见所闻了。
菡萏垂首,花瓣上的水珠滴落,坠入幽寂的水面,井中荡起波澜,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水面的纹路被井壁轻描淡写的阻隔了。
辛渺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这花当然很奇异,应该也很有灵性,想必会自己恢复过来,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再看见那种发光的景象。
她将这株莲花抛在脑后,转而取了青鸿剑出来,在院中沉气直立,缓缓抽出如镜面如秋水一泓般的纤细长剑来。
几个剑花翻转,剑身反射出耀眼的锋利光芒,她低喝一声,青鸿剑仿佛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嗡鸣。Χiυmъ.cοΜ
她身形翻转腾挪,一套剑法用得如流水行云,矫健轻盈,已经有别于武敏教授她,照猫画虎复刻时的沉稳有力,出现了明显的自己的风格。
内力在她体内不断的游走,仿佛正在不断的积蓄一个出击的时机。
辛渺舞剑时,心法也正在不断默念运行,不过她却始终带着点茫然和有力无处使的蓄势待发,如何将内力用在出剑时的时机,她要如何把握?
她剑尖飞旋时,一股劲风极力仿佛正在裹挟着她同时动作,辛渺猛地领悟到这并不是风,于是下一刻,她翻身一剑削出,积蓄的内力被她从体内猛地推出,似乎也随着手臂冲向指尖,又自然而然的顺着剑身而出。
清晰却微弱的嗖的一声,距离剑尖几米以外,刚种在院里没多久的一株桃树就这样少了一根枝条。
长着新绿嫩芽的树梢无声的从枝干上坠落在地上,断口光滑。
辛渺手腕一转,利落收势,她额头上有点点微汗,双眼却亮得像星星。
胸脯急促起伏,她平复着呼吸,有一种无措的惊喜。
不用人说,这一招已经是属于奇幻了。
辛渺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神奇,她能隔着空气把一根小指头粗的树枝用传说中的剑气削下来,虽然是无意的,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出剑的感受,值得她在接下来好几天时间里不断的回想。
太奇妙了,她一边不断回味,一边克制自己爽到飞起的快乐心情,走向前去,将那断枝捡起来,试图留个纪念。
这件事大大的提高了她对于习武这件事的兴趣和积极性,接下来她开始沉迷于这种进步飞快的感受,没日没夜的刻苦修炼。白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把目前仅会的这套剑法练得烂熟于心,每一招每一式都快成身体本能了。晚上打坐修炼心法,一睁眼一闭眼就是一晚上过去了,直到这么过了三个晚上,她还是发现打坐不能替代睡眠。
打着哈欠从厨房出来,伴着洗碗机运行的声音,辛渺往屋外一看,猛然惊觉天色变得十分阴沉。
她来这么些天还是头一次看见漫天乌云的坏天气,这会儿晚饭都吃过了,看来是要下雨了。
辛渺今天只练了一次剑法,发觉自己比起之前都没那么精力充沛了,身体的疲惫显然是在提醒她不要再过度透支,该平复一下心情恢复正常作息了。
她才发觉自己这几天太过于火热上头了,每天晚上打坐,白天舞剑,抽空在家园附近转几圈,完成一些日常任务,浇浇菜地之类的。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熟悉的唏律律声,显然是玉狮回来了。
这几天它倒也会自娱自乐,每天早上吃完草料就自己开了小门出去玩儿,下午辛渺吃晚饭前后准时回家,玩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辛渺是不是把自己冷落了。
这几天实在是有点忽略它了,辛渺不由得心生歉疚,连忙走出门去,打算陪它一会儿。
谁知,走进院子里的小白马驹身后还跟了个咩咩叫的家伙,正一起站在院子里。
被拐回来的小山羊好奇又兴奋的左顾右盼,正蹦跶着冲向玉狮的马棚。
“呀,怎么把它带回来了?”辛渺一惊,朝它们走过来。
小山羊好几天没见她,又有点认生了,立刻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怯怯的往后退了退,忽然又好像认出了她,偏着头咩咩叫了两声。
辛渺蹲下来,对它伸手,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哎哟,认不得我了?”
小山羊也许是听出了她的声音,立刻大声的咩咩叫,迈着欢快的脚步朝她蹦了过来,辛渺一下子把它接住了,好一顿揉搓。
它热情的用湿润的舌头舔舐她的下巴和手,辛渺一边笑一边按住它的脑袋,抬头看向玉狮:“你怎么把它带回家了?人家的妈妈呢?”
不会是被玉狮强行赶跑了吧?
辛渺抱着小山羊,起身出门,左看右看巡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母羊的踪影出现在家园附近,只好又抱着小山羊回了家。
这下可没办法了,只能暂时把小山羊收留了。
辛渺嗔怪的拍了拍玉狮的脑门:“拐带小羊回家来,你小心它妈妈带着它跑了。”
玉狮成天去骚扰山羊群,说不定羊群会不堪其扰的离开附近迁徙到更远的地方去。
玉狮机灵的黑眼睛灵活的转来转去,神气活现的从鼻腔里喷出气来,昂首挺胸的甩了甩脑袋上的鬃毛,说不定还很骄傲得意呢。
这两天辛渺没管它,漫山遍野钻树林,它白的雪一样的皮毛已经发黑发灰了,鬃毛和马尾都快和杂草苍耳之类的打结成一堆了。
辛渺就忍不住叹气皱眉:“好了,来洗澡,我给你刷刷。”
玉狮乖乖的站在马棚外,等着辛渺给它拿马刷梳子之类的给它梳洗一通,它早已经习惯了,还挺喜欢洗澡的。
辛渺于是挽起袖子来奋力清洁起来,小山羊本来正在马棚里埋在草料里大吃大嚼,但也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蹦蹦跳跳过来,在玉狮腿边转来转去,忽然一下子蹦进了水盆里,羊毛顿时吸饱了水分,跌跌撞撞的咩咩叫。
辛渺单手把它从盆里捞出来,解救它于怎么也跳不出来的盆沿。
行,这下要洗两个了。
直到她把两个都洗刷完,天色越发暗了,山上刮起了大风,院中已亮起一排排灯笼,在狂风中摇摇晃晃的灯笼散发着温暖昏黄的灯光,远远看着,就像天上的星星闪动。
没想到,小山羊洗了个澡,洗出一盆灰水,也洗出了一身雪白发光又毛茸茸的羊毛,吹干之后像一坨懒洋洋漂浮在天上的蓬松的云。
可爱得让辛渺一头埋进了它身上,用脸来清晰感受上好羊绒的美妙质感。
洗完澡,辛渺又往食槽里添了草料,一大一小埋头狠吃。
玉狮令她意想不到的特别会谦让,肯把食槽让出来一大半,好个热情好客。也让辛渺不免反思起来,这个年龄段的小马驹正是天性顽皮好动好玩的时候,可惜并没有玩乐的同伴,怪不得玉狮总想着把小山羊拐到家里来。
辛渺给玉狮顺着毛:“好吧,你那么喜欢它,那咱们也给小山羊起个名字,以后可以带它回来,它妈妈要是不要它了,它就是咱们家的了。”
稀疏的雨滴随着狂风砸落下来,润湿了草地,很快,雨声就窸窣渐起,哗啦啦的敲在屋瓦房檐上。
辛渺忽然听见院子外仿佛有咚的一声响,正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连着响了好几声。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正端坐着一只大大的红狐狸。
红狐狸眯着眼,做出一副讨喜的咧嘴笑脸,头顶一片大叶子遮雨,两只大耳朵压在一大片绿油油的带着水珠的莲叶下面。它后脚站着,两只前爪不停的朝她作揖。
逐渐变大的雨势在天地间仿佛连起了无数珠帘,潮湿的水汽带着山林间泥土青草气息。
红狐狸的毛发已被打湿了一些,已经是一绺一绺的,看辛渺打开了门,它机灵的眼珠一转,大耳朵一抖,那莲叶就滑落下去掉在院门外,而这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自觉的窜进了她的院子里。
辛渺不觉噗嗤一乐,捡起莲叶,关上了大门。
红狐狸没进房门,只是快步跑进了马棚里。
辛渺顶着莲叶站在马棚里,头顶滴滴答答的雨滴砸在叶子上的声音十分悦耳,她看着钻进马棚开始给自己梳理毛发的狐狸,调侃道:“怎么不进门去?我给你吹一吹不好吗?”
来避雨的客人假装听不懂她的话,舔舔爪子尾巴,耳朵抖了抖。
玉狮和小山羊吃完饭就趴在了草堆上,慵懒而亲昵的靠在一起,一大一小两团雪白,惬意的听着屋外淅沥的雨声。
它们俩对于闯入的狐狸也仿佛没什么意见,也或许是懒得从温暖干燥的干草堆里起来。
或者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三只已经认识了,说不定玉狮见过这狐狸,辛渺嘴角扬起。
天色已经快完全黑尽了,辛渺顶着莲叶哒哒哒跑回屋,将叶子挂在门上,她看了看风雨交加的山林,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入亮着暖暖灯光的房间,她也要回房间钻进被子里休息了。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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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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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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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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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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