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牧先生,早上好!”
“古牧先生,抱歉呀,我们又来叨扰了。”
老人们逐一地向古牧吾郎问好。
看样子,他们都是这家店铺的熟人。
古牧吾郎一边将擦手的白布塞进腰间,一边和颜悦色地说道:
“哪里的话,你们愿来照顾敝店的生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很乐见你们每日都来‘叨扰’本店。”
“古牧先生,每次吃你家的和果子,我都感觉心里很过意不去。”
说着,这位老人举起其掌中的馒头。
继“仿佛第一次见到铜锣烧”之后,“似乎第一次见到馒头”的神态,掠上青登的颊间。
这馒头可真是有够大的!足有成人的拳头般大。
老人已在馒头上咬了一口,顺着缺口看去,可以发现这馒头不仅大,而且还很厚实,并非中看不中吃的废物点心。
常买面包、面饼等面粉制品的人都知道,商家最常用的诈骗手段就是使面团“充分膨胀”。
乍一看似乎很厚实,但其实里头空虚得厉害,手指轻轻一掐就凹陷了进去。
反观出自古牧夫妇之手的馒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厚实”。
面皮紧致,里头塞着满满当当的红豆沙夹心,实乃货真价实的薄皮大馅儿。
说实话,纵观前、今两世,青登从未见过性价比如此之高的馒头。
青登看了看老人的馒头,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铜锣烧,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古牧先生,你们家的和果子都是那么……物美价廉的吗?”
“年轻人,你有所不知啊。”
那位端起馒头的老人侃侃而谈:
“这就是‘吾郎铺’的特色啊,价格实惠,品质绝伦,所以大伙儿都很喜欢这家店,但凡是曾光顾过‘吾郎铺’的人,就没有不变成回头客的。”www.xiumb.com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老人附和道:
“真是的,把味道做得这么好吃、把份量做得这么大,价格还定得这么便宜,真亏你们的铺子能够一直存续至今。古牧先生,我总在怀疑:伱们这家和果子铺真的有在盈利吗?”
古牧吾郎莞尔:
“那肯定是有盈利的,只是赚得不多而已。”
“我又不是傻瓜,赔钱赚吆喝的买卖,我才不干。”
“我以前最讨厌那种扣扣索索的奸商。”
“所以早在年轻的时候,我就暗自发誓:等有一天,我也开店经商的话,一定要成为有口皆碑、饱受爱戴的良心商人。”
“开店的最大成本,主要集中在高昂的铺租和员工的薪水上。”
“这间铺子本就是我名下的资产,所以不用交租金。”
“敝店从不聘请员工,因为光靠我与内子就足以将这家小店打理得很好。”
“这般一来,经营压力自然也就小上许多。”
“所剩下来的成本,无非就是使用水井的水费,以及购置食材的材料费。”
这个时候,阿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古牧吾郎的身边。
“咱俩都没有很强的物欲,除了‘过上安定的生活’之外,别无他求。”
说罢,她灵巧地扭动身体,如水蛇般蹭上古牧吾郎的身体,张开怀抱,亲昵地揽住那条焦黑的右臂。
在物理层面上紧缠着古牧吾郎不放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像极了乖顺黏人的猫咪。
面对阿町的突如其来的“柔术攻击”,古牧吾郎的表情甚是平淡,一脸的“我早已习惯了”的神色。
老人们亦是见怪不怪:
“又来了,你们俩夫妻的感情可真好啊……”
古牧吾郎“哼哼”地轻笑了几声:
“我与阿町可是货真价实的患难夫妻啊。”
“嗯?难道不是因为我令你神魂颠倒吗?”
说着,阿町昂起脑袋,送给古牧吾郎长长的眼波。
眸光流转,媚眼如丝。
与此同时,她有意识地前倾身子,将那对无比显眼的存在——它使割煮着“拔地而起”,变为“悬崖峭壁”——轻轻地顶住古牧吾郎的臂弯。
有如深陷沙池,古牧吾郎的臂弯瞬间被“温柔乡”所吞没。
“……关于这一部分,我倒也无从辩驳。”
阿町“嗯呐”的一声,轻轻点头,得意洋洋地笑了。
如此神态,仿佛在说:“不错,算你会说话!”
不得不说,低武世界的住民的身体素质,就是不同凡响。
从外表上看,阿町应有35来岁的年纪了。
按理来说,在这个医美技术尚未诞生的时代里,腰肢变粗、水蜜桃塌陷、木瓜松弛等诸如此类的身材走形的现象,只不过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然而,年近不惑的阿町却依然有着极惹火的身材,一点儿也不输给像佐那子、木下舞这样的年轻少女。
此外,她的肌肤状态也特别好。
不仅很白皙,而且还很紧致,尚未出现明显的松弛,只有眼角周围长了细纹。
所谓的“风韵犹存”,不外如是。
青登瞅准时机,开口问道:
“古牧先生,阿町小姐,你们已经忙活完了吗?”
“嗯,最繁忙的时间段已经过去,总算是能离开厨房、到外头来透一透气了。”
古牧吾郎找了个毗邻青登的位置坐下。
紧抱着古牧吾郎不放的阿町,也跟着就坐。
“刚才,在阿町溜进厨房,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有稀客上门’后,我就一直在猜测她口中的这個‘稀客’究竟是谁,会一大清早就来拜访我的客人可不多啊,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
某位老人看了看古牧吾郎,接着又看了看青登:
“古牧先生,你认识这个人?”
古牧吾郎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嗯,姑且算是旧识。”
解释过后,他望着青登,一转话锋:
“久别重逢,虽有无数话语亟待出口,但还是等过一会儿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先来查看平五郎先生的状况。”
说罢,他转过头,自其眸中闪烁而出的关怀目光,落向那位尚未止泪的老人。
“平五郎先生,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何一大早就哭哭啼啼的?”
“古、古牧先生……!”
平五郎一边揩泪,一边抽抽嗒嗒地说:
“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上气不接下气、被泪水沾湿的声音糊成一片……很显然,情绪极度不稳的平五郎,已难以说出条理清晰的言语。
于是乎,坐在平五郎左手边的那位老人,代为解释道:
“唉,古牧先生,还不是因为楠木组的那帮畜牲。”
古牧吾郎轻蹙眉头:
“楠木组又整啥幺蛾子了?”
“唔……这个……”
老人支支吾吾,来回游移的目光频频地扫向青登和佐那子,眼神掺满警惕。
古牧吾郎看穿了老人的心思,微笑道:
“传六郎先生,不必担心。就如我刚才所言,这二位是我的老相识,所以毋需忌讳,但说无妨。”
“那……好吧,我知道了。”
趁着这个空档,青登侧过脑袋,朝身旁的古牧夫妇问道:
“楠木组是什么东西?雅库扎吗?”
古牧吾郎张了张嘴,正欲解释。然而,他那美艳的妻子抢先一步地开口道:
“楠木组的前身乃是臭名昭著的雅库扎团体:绫濑一族。”
“他们盘踞在洛北,主要以勒索、收保护费为生。”
“本来,绫濑一族的势力并不大,就只是一个不成气候、上不得台面的小组织罢了。”
“但是,他们的当今领袖绫濑太一却是个顶聪明的人物。”
“随着京都的尊王攘夷之风渐盛,绫濑太一敏锐地看出:‘尊王攘夷’是一面绝佳的大旗,若是利用得当,将能换来数不尽的好处。”
“于是,大概就在半年前吧,绫濑太一高调宣布:从今往后,他们绫濑一族也要为国家兴亡奔走,为尊王攘夷的大业贡献出全部的心力。”
“就这样,绫濑一族的瘪三们摇身一变,从雅库扎变为尊攘志士。”
“为了彰显决心,绫濑太一还将组织的名字更改为‘楠木组’。”
“‘楠木’之名取自南北朝时代的为后醍醐天皇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大将楠木正成,寓意是效仿楠木正成,为朝廷尽忠。”
“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即使不用我细说,你也应该想象得出来吧?”
“他们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变本加厉地四处敛财,肆无忌惮地滥杀滥伐、作威作福。”
“他们强闯店铺,以‘支持尊攘大业’的名义,强迫商家交钱。”
“若敢不交,就会被蔑为‘国贼’,惨遭虐待。”
“迫于他们的淫威,大伙儿只能乖乖就范。”
“楠木组的如此作风,吸引了无数与他们‘志同道合’的浪人。”
“说句不客气的,目前来到京都的绝大部分的尊攘志士,都只是一帮有名无实,只想着投机倒把、中饱私囊的烂人。”
“对于他们而言,以尊攘之名、行抢掠之实的楠木组,实乃最佳的去处。”
“就这样,大量浪人投奔楠木组,其势力飞速壮大。”
“相传,楠木组的成员数已经突破了200人,而这个数字现在仍在飞速增长。”
佐那子听到这,不由出声问道:
“这个楠木组那么嚣张,京都奉行所不来干涉、管理吗?”
此言一出,某位老人便像是听见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似的,“哼”地嗤笑一声。
“京都奉行所?奉行所里的那帮混账官僚早就腐败透顶了!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家的那条狗!”
阿町耸了耸肩,面露憾色:
“京都奉行所根本就不敢与尊攘志士作对。”
“尽管任谁都能看出楠木组只不过是换了层皮,其本质上仍是那个暴力、作恶多端的雅库扎团体,但不论如何,在而今的京都,‘尊王攘夷’乃不容置疑的道义高地。”
“谁都不能对尊攘大业抱有置疑,更不可施加阻挠。”
“若有违者,轻则受到辱骂,重则惨遭虐杀。”
“若是对楠木组出手,极易惹来‘阻挠尊攘大业’的污名,徒惹麻烦。”
阿町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另一位老人补充道:
“如果奉行所的那群狗官仅仅只是袖手旁观的话,那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还与楠木组狼狈为奸!”
阿町拿回话头:
“那个绫濑太一确实是一个极精明的人物。”
“在他的统领下,楠木组与京都奉行所走得极近。”
“他每个月都会拿出海量的金钱来孝敬奉行所的各级官吏,不辞辛苦地上下打点。”
“这般一来,当楠木组与民众起了纠纷时,京都奉行所将会偏袒哪一方,自然是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楠木组能够顺风顺水地发展至今,还有一项重大原因,那便是他们从不胡乱行动,他们的每一个下手对象,都是经过千挑细选的。”
“简单来说,他们只捏软柿子,从不招惹背景强大的商户或或者有钱有势的地方豪族。”
“到头来,受苦的只有无依无靠的小老百姓。”
“奉行所不作为、自身的实力又太弱小,只能把被打碎的牙齿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青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直至昨日才首次踏足京都的土地,但他此前已在呈送给江户城的诸多报告中,通过里头的只言片语领略到了京都的腐败。
面对胡作非为、好凶斗狠的尊攘志士,武备废驰、贪墨成风的京都所司代和京都奉行所完全是束手无策,职能尽丧。
也正因为京都所司代和京都奉行所实在无能,所以幕府才另外设置了权能和地位俱在其上的“京都守护职”和“京畿镇抚使”。
“那肥后大人呢?”
青登插话进来。
“肥后大人和他麾下的会津精兵进驻京都后,也未能改善京都的治安状况吗?”
阿町摇了摇螓首:
“会津中将刚来京都的时候,京都的治安状况确实是好转了一段时日。”
“平日里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恶人们,在闻悉会津军将至后,一个个的无不夹紧尾巴、风声鹤唳。”
“然而,会津中将所要负责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啊。”
“既要保护朝廷,又要监视长州藩和萨摩藩,还要维护京都的治安,根本是分身乏术。”
“匪徒恶棍们很快便发现会津军根本就顾不上他们,于是不再低调行事,恢复高调、残暴的本色。”
“好不容易才有所改善的京都治安,又变回了老样子。”
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古牧吾郎,这时忽地发问道:
“所以……平五郎,你是被楠木组盯上了吗?”
这个时候,在大哭了一阵后,平五郎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细声嗫嚅:
“是的……昨天晚上,有3个楠木组的人强闯我的铺子,说什么‘征集军费’,要求我在七天之内准备好200两金。”
“如若违期或是没有交够数,就把我的铺子给拆了。”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布料商人,上哪儿给他们凑200两金啊……”
说着,情绪才刚稳定下来的平五郎,再度呜咽。
古牧吾郎见状,伸手拍了拍平五郎的肩膀。
“平五郎先生,别哭了,快打起精神来。”
“人的命数总是千奇百怪的。”
“虽然现在的你被楠木组给盯上了,似乎很倒霉。”
“但说不定就在今日夜晚,会有路见不平的侠客将楠木组的人统统杀光,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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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今日这章时,总是下意识地把“古牧吾郎”写成“青登”。在检查内容时,看到“阿町揽住青登”的这一段落时,忍不住地笑出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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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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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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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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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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