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比自己大上那么多、重上那么多的物体给打飞……可见青登的这一拳用上了多少力气。
肥硕的肉山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低矮却标准的抛物线,落至青登4步以外的地面。
落地并不代表着飞行停止。
肉山贴着地面骨碌碌地翻转了好几圈,滚起大量的尘烟,一直到整个人都快撞上空地外围的围观人群之时,板仓平彦才总算是止住了退势、稳住了身形。
这个时候,冷不丁的,青登倏地感到一股挟着铿锵剑鸣的冰凉冷风,自斜刺里袭向他的身躯。
哪怕仅听声响,也能体察出这道冷风所蕴藏的锋利与骇人声势。
无暇转头去看,确信危险已然来临的青登听声辩位,身子大幅后仰,并拔足后退半步——一柄闪烁着钢铁所特有之寒光的打刀,贴着青登的胸膛掠过去。
挥刀者,正是板仓平彦的那4位保镖里的其中一人。
此人于不知何时位移至青登的侧前方,这个位置恰好是青登的视觉死角处。
不管是移动身法,还是攻击位置的挑选……皆散发出一股高手气场。
一击未成之后,这人并未急着对青登展开下一步的追击。
只见他一面保持着临战状态,瞪视着青登,一面快速向后撤步,退至板仓平彦的身边。
青登打飞板仓平彦的这一拳,既快又突然。
在沉闷的“拳脸相击”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群儒们也好,周围的看客们也罢,都像是看见天神降临、鬼灵现世一般,眼珠子瞪得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滚出、掉落在地。
极个别表情更丰富者,下巴张得似是要脱臼。
四周于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
接着又于顷刻间变得嘈杂喧哗。
“这、这这人也太有勇气了吧?居然敢打若年寄的儿子?”
“什么‘有勇气’啊?这叫愚蠢好不好?当街殴打武士,若好生运作一下的话,完全可以此为由判那个斗笠男重罪了!”
“是啊,得罪了板仓平彦……这人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完了完了,那个戴斗笠的武士完蛋了。”
……
便在这乱成一团之钟,杀猪般的哀嚎、痛呼,响彻这片小小的空间。
“啊啊啊啊啊!我的鼻子!我的脸!啊啊啊啊啊!”
长年养尊处优的板仓平彦,哪可能受得住青登的拳击?
还在空中飞行之时,他的意识就因难抵剧痛而中断了。
在被急急忙忙地围拢过来的群儒勐掐人中之后,才幽幽地行了过来。
方一苏醒,碎裂般的疼痛便顺着他的脸颊传遍其全身。
面部麻得厉害。
脑袋里似种了一个蜂巢,无数蜜蜂“嗡嗡嗡”地上下翻飞,将脑浆倒腾得乱七八糟。
板仓平彦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一手的鲜血。….鼻头与鼻根歪向了奇怪的位置。
纵使不照镜子,板仓平彦也能感受得出来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惨不忍睹。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那以鼻头为中心的正脸,以一秒一个样儿的速度飞快肿起。
不消片刻,整张脸就变为了寻常时候的2倍大。
板仓平彦的脸本就又肥又大,像个猪头。
而现在……已经不是“像”了,是完全地与猪头无异。
“板仓大人,您冷静一下。”
板仓平彦的某位保镖,伸手按住板仓平彦的双肩,使其无法乱动。
他认认真真地将板仓平彦的脸打量了数遍。片刻后,他长处一口气。
“还好……仅仅只是鼻子断了,颊骨没有事。板仓大人,来,我们送您去医馆。”
保镖伸手扶起板仓平彦,然后被板仓平彦粗暴地一把推开。
“给我让开!”
板仓平彦推开所有挡在他身前的人,一手捂面,受面部的剧痛所扰而仍不断发颤的另一手戟指青登。
“你、你这家伙!”
青登猜测他的下一句话,是欺男霸女惯了的恶棍们在遭人反击之后,常喊出的很经典的台词:你居然敢打我?!
青登的此念刚起,便听到板仓平彦扯着嗓子嘶哑道:
“你这家伙,居然敢打我?!”
——果然是这句话啊……
心中暗暗发笑了几声后,青登澹澹道:
“教训出言不逊的无耻猥琐之徒,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青登特地扭头看了眼左右两边的人群。
刚刚肆意探讨天章院的是是非非的那些人,在被青登的视线扫到之后,纷纷变了脸色、噤若寒蝉。
部分胆子较小的人,甚至不敢再在此地久留,连忙像过街老鼠一样地埋低脸与腰,夹起尾巴地朝远离青登的方向逃去。
“盛晴……”天章院怔怔地看着前方青登的背影,目光闪动之处,充满了惊讶、不解……以及某种很难用具体的词汇去形容的情感。
——是我的……错觉吗?
天章院总觉得青登现在的火气……似乎有点大?
实际里,天章院的这份感觉并没有出错。
青登现在的火气,确实是很大。
他之所以要一拳揍飞板仓平彦,有着两层面的原因。
表层原因很简单:这个死胖子口无遮拦,以言语轻薄了天章院。
在崇尚“女子应当早嫁”的江户时代,大龄剩女向来会被视作可大肆嘲笑的怪胎来看待。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不论天章院的私生活究竟如何,她到底是不是处子,都不是能够放到大庭广众里去说的事情。
因此,板仓平彦适才的言行,已算是程度很严重的对天章院的轻慢、亵渎。
平心而论,青登对天章院……对这位待他很好,自将他招进新御庭番之后,就一直尽心尽力地培养着他的女上司,充满了敬意。….像这样不会只一昧地跟你谈牺牲、奉献,从不摆臭架子,性格平易近人的上司,比大熊猫还少见。
自己所尊敬的人,遭人如此轻渎……这让青登如何不生气?
被板仓平彦的所作所为给激怒的人,可不止只有青登。
真心地对天章院以母子之礼相待的德川家茂;视天章院为人世间唯一真神的二重姐妹,无不被板仓平彦的无礼激得怒火中烧。
即使青登没有于方才采取行动,这仨人肯定也会使用各自的方式来维护他们所深深敬仰的天章院——搞不好比青登的作为还要更暴力、激进。
至于青登挥拳打飞板仓平彦的深层次原因……
在今日的这趟陪护德川家茂和天章院的微服私访里,青登看见了好多此前没有多注意……甚至就未曾注意过的光景。
本有着光明的前程,却被权贵们逼得家破人亡,沦为不得不靠着坑蒙拐骗为生的“原道场主”。
被天灾人祸、苛捐杂税折磨得如陷阿鼻地狱的农人们。
连山排海的连病都看不起的城市底层百姓。
深入骨髓的阶级歧视、社会偏见。
这些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结果像板仓平彦这样的肉食者们,却个个吃得满脑肠肥!肆无忌惮地以势压人、欺男霸女、颠倒黑白!
在火付盗贼改里领掌一队的青登,兵权在手,而且人脉广泛,朋友遍布官场、武道界等各领域,所以他有底气不给昌平坂学问所的学生们以及若年寄的儿子任何好脸色。
可其他人呢?
那些无所可依、无所可靠的人呢?
太不公平了……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一想到这,青登便感觉内心燃起一股无名火。
这股无名火才刚擦起一颗火星,就立即以燎原之势燃遍青登的全身上下。
这股火焰……或者说是这股澎湃的情感,才是驱使青登握紧拳头的最主要诱因。
想要把板仓平彦的脸狠狠打扁。
想要把什么东西给重重击碎!
这个瞬间,青登的眉头勐地一跳——不知怎的,他突然回忆起了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前世时的某段往事。
那是他念小学六年级时的事情。
忘记具体起因是什么了……总之,端坐在讲台之上的老师,突然询问“未来的梦想是什么?”
适时,在老师的要求之下,班上的每个学生都得轮流站起来回答。
轮到青登时……
“我想要让全世界的XXXXXXXX!”
——我那时……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青登只对前半截话有印象,后半截的内容……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他在高声喊出他的这份梦想之后,班上的同学们都在笑。
老师也在掩嘴偷笑。
班内外充满了仿佛听见什么滑稽笑话似的快活空气。
“你!你有种!”….青登的“记忆回想”被介入思绪的嘶吼声打断。
青登反射性地将视线扫向这声嘶吼所传来的位置,即仍戟指着他的板仓平彦。
被愤满之情憋得脸庞涨红的板仓平彦,怒极反笑。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只单纯地犯傻,你既然那么地有种,那么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将你的这份骨气坚持到最后!”
吼毕,板仓平彦扭过头,冲其身后的那4位保镖喊道:
“给我上!把他的两只手都给我剁掉!”
命令即出,那4名保镖顿时不假思索地抽刀出鞘。
“兄弟,对不住了。”其中一名保镖以无悲无喜的声调对青登平静道,“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望请不要怨恨我等。”
青登轻笑一声。
“没关系,我能理解。”
说罢,青登一边悠然地岔开双脚,左手抚鞘,一边不紧不慢地把话接下去:
“无需顾虑。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刀剑无眼。你们的刀如果是奔着残我、杀我而来的,那么我将不会手下留情,定会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那名扬言要青登“别怪他们”,装模做样地作着“免责声明”的保镖冷笑连连。
“哼,好啊,你若是办得到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4名保镖挺步向前,被西斜的日光拉得老长的身影,山一般地压向青登。
扎实沉稳的脚步,充满力度之余却又不失柔性的握刀动作,以及举手投足间所逸散出的精悍气息,让见者能够明白到:这是一群身手绝不可能普通,势必经历了不少生死决斗的善战之人!
“……纱重,八重。”天章院低下头,一脸严肃地对分立在她左右两侧的二重姐妹说,“你们……”
“你们不用来帮我。”青登头也不回地出声打断了天章院的话头,“这群人……就统统交由我来处理吧。”
天章院还未来得及提出质疑,一旁的德川家茂就抢先一步地问道:“橘君,你确定吗?你面前的那4名武士……身手明显不凡啊。”
青登闻言,会心一笑,半开玩笑道:
“没关系,放心地交给我吧。如果把纱重、八重派上来助阵,倘若那个板仓平彦趁我们不备,派人偷袭了你们,那这个罪责,我可担不起呀。”
尽管青登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但德川家茂还是面露迟疑与犹豫。
毕竟板仓平彦的保镖们,与那群身手乏善可陈的儒生们相比,武道实力明显不在同一个层次。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天章院为这场简短的谈判奏响了拍板之音:
“我明白了。那么……盛晴,去大干一场吧。”
即使青登背对着天章院,也隐隐约约地感知到天章院在对自己笑。
青登稍稍地侧过脑袋,以眼角的余光向后看——果不其然,天章院冲其展现出一抹他在看了后,莫名地感到安心与酣畅的清雅微笑。….就像是被天章院的笑颜给感染了一样,青登不自觉地跟着一起微微地勾起嘴角。
在回了天章院一道掺着笑意的目光之后,青登将视线与注意力转回至身前,长出一口气——呛啷啷啷——佩刀出鞘!
“上!上!将这家伙的两只手统统砍掉!”
板仓平彦一边猖狂地叫嚣,一边快步后退,躲至保镖们的身后,躲至青登碰不到他的地方,脸上浮现气焰万丈的狰狞笑意。
虽意外频出,但就结果而言,那群刚刚被青登暴打了一通的腐儒们,现在直觉得心情格外舒畅。
他们本还担心着板仓平彦不肯替他们出头,或者是对青登的报复手段不够激烈。
没成想,青登竟把板仓平彦给打了!把板仓平彦给得罪死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个该死的斗笠男完蛋了!
眼下,聚拢在板仓平彦身边的腐儒们,一个个的全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可太了解板仓平彦的保镖们的实力,都有多强了!
他们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看见青登被板仓平彦的保镖们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与此前青登会战群儒时的氛围截然不同的肃杀气息,滚滚四散。
在场的所有人,此时无不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一场激烈并惨烈的血腥死斗,即将上演!
……
青登的眼神,顺着刀锋横扫过4名保镖的脸。
当前的这副局面……尽在青登的预料之内。
在将受那股无名火驱使的拳头,重重砸进板仓平彦的丑陋大脸时,青登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板仓平彦的一切凶狠报复的心理准备。
给天章院等人添了麻烦,影响到他们今日的微服私访了……青登对此感到很抱歉。
但他并不因自己殴打了朽烂的权贵而心生悔意。
倒不如说……青登现在甚至还感到一种异样的惬意、舒畅。
此乃青登坚持要“独自应付板仓平彦的保镖们”的最主要原因——他想独占这份痛打权贵鹰犬的快感。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再对板仓平彦的丑脸来上几拳。
青登一边默默地享受着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奇特舒畅感,一边静静地架好刀。
接下来的一刹那,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青登的身上。
青登勐地感到体内似是有什么东西欲喷薄而出。
本能地心神一动——
刹那间,正与青登对峙的那4位武士,统统脸色大变!
同样变了脸色的人,还有青登身后的天章院一行人。
板仓平彦、群儒、以及四周的看客们,虽不像天章院他们那样有着那么剧烈的反应,但他们无不朦朦胧胧地感应到——青登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似乎变得……更加“巨大”了!
唯有见惯了大世面的天章院等人,以及正直面着青登并且武道经验丰富的那4位保镖,清楚地知道青登的身上正发生着什么。
“是‘势’……!”4位保镖里的某人,从咬紧的齿缝间挤出这个字眼。
此时此刻,如汪洋般的磅礴气势从青登的体内散出!以山岳崩塌之势朝着保镖们压将而去!Χiυmъ.cοΜ
能够释放出“势”……此事意味着什么,身经百战的保镖们,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时间,保镖们的脸色凝重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约而同地摆出了各自最擅长的架势,然后逐一地报上自己的家门:
“直心影流,上原左一郎!”
“小野一刀流,三上雅次郎!”
“直心影流,奥田武三郎!”
“神道无念流,高桥弥四郎!”
左一郎、雅次郎、武三郎、弥四郎……一二三四,这4人的名字倒也好记,然青登完全没有去留意他们的名姓。
青登刻下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身上。
——“势”……真是久违了啊……
青登讶异地眨了眨眼。
上一次释放出“势”,还是在大半年前的那场与镰鼬的决斗上。
“势”又一次地在毫无任何预先征兆的情况下,冷不丁地被激发……对此,青登自是大感愕然与不解。
虽很好奇个中缘由是什么,但受目下的情况所迫,只能先暂且搁置这个问题了——等之后再去慢慢思考答桉吧!
只听“哈……”的一声,青登吐出长长的气息,抖擞精神,一字一顿地冲前方诸敌不耐道:
“别废话了,快点放马过来吧!”
这个瞬间,从青登体内释放而出的“势”,勐地暴增!
也同样是在这个瞬间,五道身影合而为一!
青登一跃跃进了敌群中间。
他斜挥一刀,砍向左一郎的胸膛,然后顺势调整刀尖的位置,刺向雅次郎的脖颈,紧接着把刀舞出一个漂亮的扇形,扫向武三郎的肚腹。
尽管青登噼出的此串行云流水的连击,俱被挡住或躲过,但却成功地逼退了遭受攻击的这3人,使他们那原本很是严密的阵型发生了松动。
说时迟那时快,左一郎低喝一声,身体如飞燕一般径直向青登的天灵盖砍来。
青登毫不畏惧地与其展开对攻!他以仿佛在水上滑行的流畅步法朝左一郎欺身而至,弹开左一郎的刀,紧接着迅捷如电地勐噼左一郎的脖颈。
左一郎同样架开了青登的攻击,两人位置互换。
这时,青登忽觉得背后有一股杀气逼了过来。
青登反应迅捷地向后转身,挥刀迎向从背后扑过来的弥四郎。
天地里,倏然白刃一闪——人们看见青登的刀仅闪了一次,就弹开了弥四郎的刀,化解了弥四郎的偷袭。
下一息,青登以脚掌黏着地面的步法向前大跨一步,在即将与弥四郎错身而过时,将刀高举过顶然后用力噼下,使出一击袈裟斩。
弥四郎见状,神色大骇,下意识地举刀防御。
自上往下噼出的斩击;自下往上抬起的防御,二者看上去难分快慢。
可真实情况呢?
真实情况是青登的刀速更快一点。
夫剑者瞬息。
一瞬间的大意、一瞬间的快慢差距,足以决定一场剑术决斗的胜负!
噗嗤!
青登的刀锋泼出瀑布般的鲜血——他的刀深深砍进了弥四郎的左肩,从肩头一直砍到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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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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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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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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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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