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向正被他控制的这个面具男投去惊愕的眼神。
不论是学问还是武艺,都有着极高的理解能力——青登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刚刚于他脑海里响起的这句系统提示音。
正常人应该都看得出来这天赋有多么地变态。
这个面具男……竟然拥有这种一万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人能拥有的神级天赋……
青登忍不住又多看了这个面具男几眼。
在被青登制住后,面具男似乎还不服气,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青登的控制。
青登与面具男的交锋已分胜负,卓町的役人们也无需再遵守青登刚才的指示,围拢在旁边旁观了。
他们涌上前来,合力按住面具男。
“别动!别动!”
“快!拿绳子出来!绑住他!”
……
役人们七手八脚掏出抓捕犯人专用的麻绳,将面具男给捆上。
这时,某名役人抬手将面具男脸上的狐狸面具给摘了。
在这张狐狸面具从此人面上脱离的下一刹那,周围的围观群众里……以及正在抓捕此人的役人们中,顿时爆发出低低的惊呼。
面具之下,是一张极其俊朗的脸。
这个面具男,竟是一个容貌相当出众的美男子。
白皙的皮肤充满年轻的活力。
眉毛纤细秀长。
鼻梁笔直高挺。
口辅线条优美。
五官长得好看——这并非这个面具男最突出的外貌特征。
此人外形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他凝聚在他眉宇间的那股沉稳、充满英气的气质。
这股气质直接让他的外在魅力得了极高的增色。
面具男这出众的外貌……让青登只觉得单论外貌的俊朗度,此人和他前世娱乐圈的那些一线男星、一线男模相比也毫不逊色。
“欸?”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人群中冒出一句惊呼,“土方先生?”
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年纪感觉还没超过20岁的少女。
这名少女的容貌颇清秀,长有一对顾盼含情的漂亮桃花眼,穿着略有些朴素的衣服,额头处缠着条止汗的白毛巾,看上去应该就一普通的百姓之女。
“阿静?”面具男对着这名少女一挑眉,“你怎么在这?”
少女挤开人群,想要来到面具男的身边,但被卓町的役人们给及时拦住了。
“土方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被官府的人给抓了?”少女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
“没什么事。”面具男这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不可能逃得了了,所以放弃了挣扎,一脸平淡地对少女说,“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先快回去吧。”
“土方……?”在面具男正劝这个少女快离开这里时,青登一边错愕地盯着面具男,一边轻声重复着少女刚才对这面具男的称呼。
土方……这和青登的“橘”一样,都不是什么很大众的姓氏。
在青登的记忆里,恰好就有一人姓土方……
“……喂。你是不是小石川小日向柳町的试卫馆的土方岁三?”
“嗯?”面具男神情一怔,扭过视线,皱着眉头,上下打量青登,“你……认识我?”
……
……
约莫2个时辰之后——
青登领着神情焦急的近藤和冲田,赶赴坐落于小传马町的牢屋敷。
牢屋敷就是江户的监牢,江户及周边地区的所有犯人都被关押在这里。
抵达牢屋敷,跟某名牢屋同心打了声招呼后,这名牢屋同心便带着青登一行人朝牢屋敷的深处走去。
江户时代等级森严,不同级别的人所坐的监牢都不同。
拥有“御目见”的犯人会被关进最高级的监牢:“扬座敷”。
所谓“御目见”,就是拥有能够直接谒见将军的资格的人。像已经死去的井伊直弼便属于“御目见”。
扬座敷作为最高级别的监牢,监牢内的布置不可谓不豪华,单人单间,地板上铺着榻榻米,空气也不潮湿难闻,伙食也好。
“御目见”以下的武士关进“扬屋”。
住在城市里的町民关进“大牢”。
农民们则是被关进“百姓牢”。
大牢和百姓牢的居住环境都奇差无比,一般都是十几……甚至二、三十号人同挤一间牢房,空气潮湿难闻,食物也糟糕。
青登以前有从近藤、冲田那儿零碎地听过一点这个一直久闻其大名的土方岁三的逸事。
土方岁三虽有姓氏,但他并不是武士。
常言道:武士有着“称姓”、“佩刀”这两大特权。
但“称姓”其实并非是武士独有的特权,极个别地方豪族也有自己的姓氏——土方岁三便属于此列。
听近藤、冲田他们说:土方岁三是江户北部的多摩地区的富农之后。
他们土方家是当地的“地头蛇”级别的大地主,所以也有着“称姓”的权利。
因此,身份是农民的土方岁三,应该被扔进环境最恶劣的百姓牢才对。
但青登动用了点他这个定町回同心的一些职能,让他的这位同门师兄住进了某座环境还算不错的单人牢房里。
在牢屋同心领着众人来到这座青登动用职能才特别开辟的单人牢房外后,青登等人便见着了现在正盘膝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抠着指甲缝里的灰尘的土方岁三。
“土方先生!”
冲田率先向前一个箭步,抬起双手紧抓住牢房的木栏,将脸贴近木栏间的缝隙,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模样。
“你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你才刚回到江户,就又去惹事啊?你好端端的,干嘛在街头揍人?”
“阿胜,总司?”土方先讶异地看了看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和他亲如兄弟的挚友。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眼中的惊讶之色,向冲田撇了撇嘴,“我想狠狠教训一下那个锦卫门,就这么简单。”
青登刚才已经跟近藤、冲田他们都讲过土方在今天早上都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同时也跟二人解释了土方为何会突然在街头上狂揍那个锦卫门。
在将“街头斗殴”的土方岁三带回奉行所后,土方便立即将他的犯案动机给全招了。
他之所以会突然在街头上狠揍那个锦卫门,理由相当单纯——给他的一个朋友报仇。
他有一个经营居酒屋的朋友,在差不多10天前的某个夜晚里,那个锦卫门光顾了他朋友的这家居酒屋。
锦卫门那个流氓,在人家店里胡吃海喝了一通后,见土方的这个朋友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似乎很好欺负,于是便起了歹念。
借着酒劲,锦卫门拒绝支付饭钱与酒钱。
土方的朋友试图跟锦卫门理论,但被锦卫门给直接出手打伤。
在打伤了人后,锦卫门还凶神恶煞地威逼人家:不许报官!你就算去报官,我顶多也只在牢里住个一段时日而已,等我从牢里出来后,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来找你报仇!
锦卫门也没有看错人。
土方的这个朋友的确是有些胆小怕事。
锦卫门的双手上都刺着许多纹路各异的刺青——这是此人以前曾犯过累累罪行的证明。
在江户时代,有种刑罚就是往犯人的双手和脸部刺青。
不同的罪行,所刺下的刺青纹样也各不相同,所以只需看那人的手脚上都有着什么样的刺青,就能知道这人以前犯过什么罪。
被手上刺着那么多“罪犯证明”的锦卫门这么一威胁,土方的朋友还真就选择了忍气吞声,不敢去追究锦卫门吃霸王餐以及打伤了他的罪行,权当无事发生。
土方的这个朋友愿意委曲求全——土方却不愿意。
阔别江户已久的土方今天上午来跟他的这个朋友打招呼时,发现了他朋友脸上的那些淤青。
一番追问下来,才知道了究竟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土方二话不说——冲出他朋友的这家居酒屋,跑去找锦卫门算账。
锦卫门可是卓町的名人,土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锦卫门常去的地方都有哪些。
于是……便有了今日早上那“不发一言地扑过去狠揍锦卫门”的这一幕……
“阿岁……”和冲田同样是满脸无奈的近藤,发出长长的叹息,“你怎么那么冲动啊……你就不能想点除打架之外的方法来给你那朋友报仇吗?”
“我除了打架之外,没有其他擅长的东西了。”土方一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边缓缓道,“而且——狠揍那个锦卫门一顿,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法了。”www.xiumb.com
“就算去报官,锦卫门顶多只会被拉进牢里关上些时日,这种惩罚对于他这种靠做龌龊之事为生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所以我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把脸给遮上、然后狠揍那家伙一顿,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他足够深刻的惩罚。”
“你……唉,算了,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近藤又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
“橘君。”近藤苦笑着将他手中的这个钱袋递向青登,“劳烦您快点安排放阿岁他出来了。”
青登点点头,然后接过了近藤递来的钱。
现在已经查验明白了土方的作案动机,确认了土方就单纯地只是为了给朋友报仇,和“蒙面党”毫无关系。
土方虽在街头斗殴,但性质也不算太恶劣,没有把人打得太惨,更没有打死人。
鉴于土方的犯案情节较轻,只要交纳一笔罚金,然后再让青登这个在“市警察局”工作的“体制内人士”稍微运作一下,土方今日就能被放出来。
青登拿着近藤所交付的罚金,找上牢屋同心,跟他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并递上罚金后,这座土方住了近1个半时辰的牢房大门总算打开。
在随着青登等人一起离开了牢屋敷后,土方用力地伸了下懒腰:“阿胜,谢啦,这罚金我之后会还你的。”
“别谢我。你最该谢的人,是橘君。”
听得近藤此言,土方看向站在他侧面的青登。
“……真是奇妙的缘分。”土方抿了抿嘴唇,接着长出了一口气,“抓住我的人,竟然是阿胜你之前一直在信件里跟我提及的那个新人……”
在刚将土方给抓住时,青登便向土方敞明了自己“试卫馆新门人”的身份,所以土方早已知道今天将他给抓住的人,就是他的新师弟。
土方看向青登的目光,掺杂着好奇、惊讶等各类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正式做过自我介绍呢。”
土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将身子站直。
“初次见面。”
他对青登正色说。
“我乃试卫馆门人:土方岁三。”
……
……
青登和西野今日上午的抓捕行动,可用完美来形容。
在青登在应付土方时,西野顺利且轻松地将朝他这个方向逃来的锦卫门给抓住。
西野可是北辰一刀流的“目录”持有者,他主动向锦卫门迎上去,拔出腰间的十手,以十手作刀,仅一击就把锦卫门给放倒,成功将其逮捕归案。
这种平日里只会欺男霸女、以强凌弱的地痞流氓,能有什么坚定的意志?
在将他抓回来,然后向他亮出各种刑具后,他立即吓得魂飞魄散。
用刑具杀了杀他的威风、祭出“杀威棒”后,专门负责拷问的牢屋敷“打役”紧接着又递上“红萝卜”: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可以给你适当减刑。
被牢屋敷的打役们这么一吓、一激,锦卫门立即一股脑地将他所犯的罪行全数抖露了出来。
他承认了自己就是最近作恶颇多的那个“蒙面党”的一份子。同时也爆出了他的那几名同伴的身份、住址。
下午时分,薄井便派出了大队人马去捉拿“蒙面党”的其余团伙。
有了锦卫门所吐露的情报,清剿“蒙面党”已成了时间的问题。
没有参与下午的抓捕行动,同时自中午之后就没有啥要紧工作要处理的青登,准时地在傍晚时分“下班”,回到了试卫馆。
今晚的试卫馆,远比往常要热闹——因为多了个来吃晚饭的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之前因在老家和他人斗殴而负了伤,足足在家乡修养了2个多月才总算痊愈并回到江户,试卫馆今夜的晚饭,也算是给土方的接风宴了,阿笔特地多买了点食材,将今夜的晚饭煮得更丰盛些。
晚饭刚一开始,坐在首位上的周助便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土方说:
“岁三,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真的该改改你这‘荆棘恶童’的脾气了。”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遇到麻烦后,就只想着靠拳脚来解决麻烦。”
“的确,有些事情若不动用拳脚,就没法彻底解决。”
“但也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使用暴力就能解决得了的。”
……
周助以稍有些絮叨的口吻,对土方进行着说教。
“是……”土方向周助低下头,以略有些低沉的语调应答,“我已经有在反省了……”
土方嘴上说着有在反省,看上去似乎也有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但他到底有没有将周助的话给记在心里,那恐怕也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了。
周助仍想再念叨念叨土方,但坐在他身旁的阿笔像是听烦了周助的这说教似的,蹙眉道:
“行了,有什么事,都等吃完饭之后再说吧!”
周组合缩了缩脖颈,随后连忙称是:“好吧好吧,不说了。都快吃饭吧。”
土方总体而言,是一个偏安静的人。
他不像冲田那样开朗,能够一直洋溢着笑脸,不带停歇地和人聊上个把小时。
但他也不像斋藤那样沉默寡言,半天也崩不出来个屁。
在和青登他们同列一席、一起吃饭时,他也会积极地参与进聊天之中,也会主动地找话题、跟人提问题。
就比如现在——他主动向青登提起了今日他与青登的那场打斗。
“你的拳脚功夫好厉害啊。”土方向恰好坐在他对面的青登淡淡说,“我好久没在和人比拼拳脚时,碰到像你这样的高手了。你的这些拳脚功夫都是在哪学的?”
“我所用的,都是我家族的家传武技。”青登搬出他的这万能借口,“你的拳脚也很厉害啊,我今天有好几次差点就被你给打败了。”
青登的这句话并非是在客套、恭维,他是真心觉得土方的徒手技击水准很高,他今天也的确有好几次险些被土方给打倒。
“我看你所用的招式似乎都无门无派的。”青登追问,“你的这些招式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吗?”
土方点点头:“我的那些招式,都是我在和人打架时,一点点探索、参透出来的。虽然都是些野路子,但我自认为我的这些招数都还是挺好使的。”
“说起这个,我有一个问题早在今天早上被你给放倒的时候,就想问你了。”
说罢,土方放下手中的碗筷。
“你将我制服的那一招——就是抓住我的右臂,将我的手臂扭到我身后的那一招。”
土方摆动双手,努力还原着自己今天被青登给制服的那一幕。
“你是怎么将我的右手臂给扭到我的身后的?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我的手臂就被你扭到身后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名俊朗的美男子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童,向青登眨动着充满好奇之色的双眼。
“啊,这个呀……”青登放下自己刚才正喝着的味噌汤,“这个我其实用了点小技巧……”
青登尽量言简意赅地给土方做着解释。
土方听得很认真,整个上半身都朝着青登的座位微微前倾。
同为武道中人的周助、近藤、冲田、斋藤也都在好奇地旁听。
“原来如此……”认真听完青登的解释,土方轻轻地点了点头,“借用了惯性和人体结构的缺点吗……”
嘟囔过后,土方脸一板,向青登正色道,“橘,等吃过晚饭后,可以跟我切磋一下,再对我用一遍你的这招数吗?”
“嗯?”青登挑了挑眉,随后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愉快地决定下来要在饭后再好好切磋一场后,土方露出雀跃的笑。
随后,青登又与土方闲聊了一会。
截止到今日之前,青登对土方的印象就只有剑术很强,是试卫馆的顶尖高手旨意;和近藤、冲田他们亲如兄弟;是个惹事精,常在外面打架闹事,有着“荆棘恶童”的恶名……
现在,通过与土方的闲聊,青登知晓了更多的关于土方的事儿。
土方在江户的家,就位于试卫馆的隔壁。
从试卫馆出发,走个1、2分钟,就能到土方的家。
据悉,他是为了方便到试卫馆练剑,才特地租了个离试卫馆很近的屋子。
因为和近藤他们的关系好,所以土方常常会留下来和近藤他们一起吃饭,有时候练剑练累了、练晚了,还会直接在试卫馆住下,所以土方岁三也算是试卫馆的半个住客。
聊完了土方的住所后,话题不知为何,突然偏到了土方对近藤的称谓上。
土方称近藤为“阿胜”——这个称呼来自于近藤的幼名。
近藤的幼名为胜五郎,于是土方便给近藤起了个“阿胜”的昵称。
……
青登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这位今天才正式认识的师兄闲聊。
今夜的晚饭,在还算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阿笔和九兵卫将众人吃剩的碗筷和餐桌搬进厨房。
周助刚吃饱,便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走向厕所。
盘膝坐在榻榻米上的土方轻轻地拍了拍现在已饱饱的肚子后,向青登咧了咧嘴:
“橘,要现在就去道场切磋吗?还是说再休息一下?”
“先休息一会儿吧。”青登笑道,“我现在正饱得厉害。”
土方点点头:“那就先休息一会……”
“那、那个——土方先生在吗?!”
这个时候,试卫馆的玄关处,忽然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大喊。
在这道女声落下的下一刹,仍留在厅堂里的近藤和冲田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土方倒是神色如常。
唯有青登和斋藤不明所以。
“嗯?”青登朝玄关的方向投去疑惑的视线,“土方君,似乎有人来找你。”
土方岁三面无表情地颔首:“我听到了。”
说罢,土方站起来,将双手交叉拢进羽织的袖中,不急不缓地步出厅房。
“啊啊……”冲田看着土方离开的背影,“那些人果然来了啊……”
“那些人?”青登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些许,“什么人来了?”
神情相当古怪的冲田向青登苦笑了下:“嘛……三言两语讲不清……你直接跟过来看吧。”
冲田向青登招了招手。
青登注意到了近藤和冲田现在的神情都相当地古怪,不禁对冲田刚刚所说的“那些人”感到更加好奇了些,于是他仅思索片刻,便对冲田点了点头。
在青登起身跟着冲田向玄关走去后,斋藤也默默地站起身,紧随于二人的身后。
冲田领着青登和斋藤来到位于玄关侧面的一扇小窗旁。
将脸贴近这扇小窗,向屋外看去,恰能看到在玄关之外,土方正与一名年轻少女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青登认得这女孩——正是今日早上在抓捕土方、揭下土方的面具时,认出土方来的那名女孩。
只见一副普通町民之女的模样的这位少女,双手紧握、拢在胸口前,对土方露出一种担忧得泫然欲泣的神情。
“啊,土方先生,太好了,我听说你从牢屋敷里出来后,就立即跑来见您了。”
“我刚去了一趟您的家,发现您家没人后,就立即来试卫馆这儿找您,总算是找着您了!”
“您今天怎么会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呢?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在牢屋敷那儿有没有遭遇什么虐待?”
少女一脸紧张地扫视着土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阿静,放心好了,我没事。”
土方用着……青登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的温柔嗓音,对这位被他称为阿静的少女轻声道。
“我今天为什么会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这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好地方。等之后有机会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说到这,土方顿了顿。
紧接着……他两只嘴角微微上翘,展露出一抹充满柔意的迷人微笑。
“阿静,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土方抬起手,轻抚着阿静娇嫩的脸颊。
“谢谢你。我刚从牢屋敷里出来,你就立刻来看望我了,我好感动。”
“土方先生……”在土方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后,阿静的身子便立即哆嗦了几下,随后水润的桃花眸霎时荡漾起来,软绵绵地看着土方的迷人笑容。
“啊,对了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正好将这份小礼物交给你吧。”
土方把手探进怀里,抓出一只桃花。
“这只桃花,是我在从多摩回江户时,于路边偶遇到的。”
“这朵桃花,当时给了我极深的印象。”
“整棵桃花树上,唯有它开得最盛、最艳。”
“这样的一朵桃花,让我想起了你。”
“你就和这朵桃花一样,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诉完了这一番深情的话语后,土方将他手中的这只桃花别在了阿静的耳朵上。
“嗯,这朵桃花果然和你很衬。”
“土方先生……!”阿静的双眸荡漾得更加厉害了,她像是情不自禁一样,一把扑进土方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箍住土方的腰。
土方也顺势抱住了阿静。
一男一女紧抱作一块,你侬我侬……
莫名其妙被塞一嘴狗粮的青登向身旁的冲田问:“那个女孩原来是土方君的女朋……的伴侣吗?”
“……准确点来说,是土方先生的伴侣之一。”冲田抽了抽嘴角。
“之一……?”青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的字眼……
土方和阿静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才放开了彼此。
又对阿静说了一点青登自认为稍有些肉麻的情话后,土方以“时间已不早,你还是尽快回家吧,我之后再去找你”为由,挥手向阿静告别。
耳边仍别着土方刚送的桃花的阿静,一边用力地向土方挥手告别,一边快步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土方目送完阿静的离去后,正欲转身回屋。
但就在这时……一道年轻女声从和阿静刚才离开的方向所相反的方位响起:
“土方先生……?!”
土方、以及正趴在玄关侧面的小窗旁查看情况的青登等人,整齐划一地循声转过视线——这道新女声的主人,同样是一个极年轻、漂亮的女孩。
但她的穿着和刚才的阿静稍有些不同。
她穿着看上去就很昂贵的精致衣服,身后还跟着一个像保镖一样的中年武士。
有个保镖,还有着这样的打扮穿着……她应该是个颇有财力的商贾之女。
土方看着这新出现的女孩,怔了怔,紧接着“惊讶”道:
“阿香?你怎么在这?”
阿香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奔到土方的跟前。
“土方先生,我是来找您的!”
“您怎么会站在门外?”
“啊……喔,我就只是刚吃饱饭,所以站到屋外吹吹风而已。”土方眼皮也不眨地撒起谎来……“你说——你是来找我的?”
“土方先生!我听说您今天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了!”
被土方将话题这么一引后,阿香也顾不上去深究土方为何会站在门外了,只听她急切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会被奉行所的人给抓走呢?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在牢屋敷那儿有没有遭遇什么虐待?”
“哈哈哈。”土方洒脱地笑了笑,“你原来是为这事而来的啊。”
“放心吧,我没事。”
“我今天早上的确是被奉行所的人给抓了,具体缘由是什么,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吧,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好地方。”
土方跟阿香说了些宽慰的话语以及情话后,将手伸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桃花……
“啊,对了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正好将这份小礼物交给你吧。”
“这只桃花,是我在从多摩回江户时,于路边偶遇到的。”
“这朵桃花,当时给了我极深的印象。”
“整棵桃花树上,唯有它开得最盛、最艳。”
“这样的一朵桃花,让我想起了你。”
“你就和这朵桃花一样,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说完了这一大番似曾相识的台词后,土方将他手中的这只桃花别在了阿香的耳朵上……
“土方先生……!”
然后相似的一幕出现……阿香感动地一把扑进土方的怀里,然后土方反手抱住了她……
阿香的那位保镖相当会看空气地转过身去……
跟阿香厮磨了会儿耳鬓后,土方对她说“时间已不早,你快点回家吧,我之后再去找你”,送别了阿香。
看着离开的阿香,青登的嘴……这时已变成了“O”的形状。
他还未来得及对刚才所目睹的景象表示出惊愕——
“土方先生……?!”
又一道女声响起了……
这次冒出的女性,穿着一套剑道服,腰间别着柄胁差——看上去是武家之女。
“嗯?阿雅?”土方又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这个阿雅突然现身后,青登已经看过两遍的画面再次出现……
阿雅对土方说:听说你被抓进局子了,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然后土方说我没事,之后再跟你详细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再然后……土方再一次把手探进怀里。
“啊,对了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正好将这份小礼物交给你吧。”
“这只桃花,是我在从多摩回江户时,于路边偶遇到的。”
“这朵桃花,当时给了我极深的印象。”
“整棵桃花树上,唯有它开得最盛、最艳。”
“这样的一朵桃花,让我想起了你。”
“你就和这朵桃花一样,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说罢,土方第三次地将他口中的“最娇艳的桃花”,别在了女孩的耳朵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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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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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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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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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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