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天空中烟花发出的爆炸声,还是周围人群的惊呼,一切的声音都已经无法传递到自己的耳中。唯独只有眼前少女的声音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
好像是表白,但又莫名似乎,并不像是告白。
总算是找回了言语能力,低头看着眼前平静的少女时白石突然略微低下头,看到她依旧保持着抬头的动作苦笑起来:“御代川,这个是对朋友的喜欢,对吧?”
“不是,我没有那么蠢。”
“……”
诶?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蠢”这个词?
“我很清楚,虽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这和喜欢和阿铃说话,喜欢和夏目哥聊天是不一样的喜欢。”
少女的表情平静,看着眼前突然僵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少年略微踮起脚,对着他的额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虽然我无法听到你们说话时候的感情和潜台词,但是这不代表我没有眼睛。”
失去了这一层感情的传递并不意味着她失去了共情的能力,或者说她反而可以更好的从话语中提炼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从对方的眼睛里察觉到其中真意。
能够在13岁和四月一日做出交易、提前堵住他提出“代价”的少女,从来就不是一个笨蛋。
“白石君是觉得,我无法分辨这些?”
“不,那个,不是!”
紧张到差点破音,少年涨红着脸看着似乎有些疑惑的少女,再一次觉得自己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
本来是想要告白的,结果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提前一步给自己表白了。先不管这个,所以下一步就,就是交往——
“那白石君是觉得……”
“请,请和我交往!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的!”
“……”
“……”
趁着烟花爆发的间隙少年猛地后退一步对着盛装的少女猛地弯下腰,喊完的时候再稍稍抬头时发现似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不少。
不,甚至于还有些杀意——
“哪怕我并不能够感受到白石君对我所说的话语里的那些情绪,也可以么?”
“那么,我会用行动和更加直接的言辞,让你明白我的想法。”
“如果说这样也可以的话。”
少女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表情似乎有些愧疚,她抿着嘴唇视线有些飘忽,最后格外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对不起白石君。”
“没有!绝对没有!我其实从很久之前,就喜欢御代川了,嗯,很久。”
丁子茶色头发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将少女垂下的一缕发丝勾到了她耳后:“本来是想我来告白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御代川比我还快一步。”
“所以我不应该说?”
“不,这样我也很高兴。”
话语中的情感可以被过滤掉,但是当对方看着自己,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神,也能够触及到他的温度时说出的话,真实而又带着眷恋的神情让紫苑再一次有了耳朵发烫的感觉。
“只不过因为被抢先稍微有些不甘心,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带上一点抱怨重新低下头轻轻蹭了下她的额头,白石少年立刻站起身看着天边即将结束的烟花,握着少女的手表情强装镇定,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得有些傻乎乎的。
“我有点想动手。”
“啊呀,毕竟是歌仙呢。”
看着满头十字想要拔刀的歌仙兼定,鹤丸国永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同事给拉了回来,扭头看着似乎难得从外到里都和对方达成一致的大俱利伽罗表情痛苦:“伽罗酱你觉得呢?我,我倒是觉得白石少年还可以接受——”
“放开我啊鹤丸,他刚才绝对是想亲姬君吧!不行!太爷爷我不同意!”
“喂喂喂,虽然歌仙你发色眸色都和姬君很像,但是也不能这么碰瓷哦。当心朝子大人回来托梦给你……”
“什么?朝子大人还能托梦?那不是更好么!”
强行被鹤丸给拖了回去,看着似乎在不远处依旧拉着手的少年少女们歌仙兼定也停止了挣扎,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到这个,我记得姬君应该见到他了吧,那个人的后代。”
“那个人和朝子大人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因为小辈和姬君同龄所以想要‘弥补’的话,还是算了吧。”
难得表态的大俱利伽罗冷哼一声,率先转身踏上了归途:“毕竟,姬君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的,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从来都不会扭曲自己内心的想法。只不过……这么一来,自己和白石君,就算是在交往的话,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站在厨房里搅拌着芝士蛋糕的面糊,良久之后少女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无奈喊她的烛台切光忠默默地放下碗:“抱歉小光,我刚才……”
“在想白石君?”
“没有!”
“……”
看到烛台切光忠笑得愈加和善的模样,紫苑立刻转头装模作样地将芝士蛋糕的面糊倒进了模具:“小光喊我有事么?”
“今天,有客来了。”
“嗯?我怎么没听到?”
“因为主公不想让您听到。”
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表情,烛台切光忠泡好茶后将托盘放进了她的手里,脸上的表情多了点促狭:“而且您满心满眼都是给白石君做的芝士蛋糕,根本就听不见别人的话嘛。”
“我才没有。”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调侃自己的付丧神,端着茶杯与和果子走到客厅敲门的时候紫苑看着坐在房间里的红发少年和他对面的御代川亮,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也不应该走进去。
“哟,来了?小紫苑进来,坐下吧。”
“嗯。”
偏偏御代川亮根本就不放过她,开口把人喊进来之后挥了挥手里的小折扇,看着眼前与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少年开口:“名字?”
“赤司,赤司征十郎。”
“哦,小紫苑和我说起过你。”
平淡地拿起一杯茶,御代川亮瞥了眼赤司征十郎,一点都没有在意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凭这张脸,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一点证据都不需要。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姓御代川。”
“……是。”
“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的?”
“曾祖一直都很愧疚,在听说您之后一定要我来当面对您道歉。”
听到少年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与自己爷爷发出的嗤笑,紫苑最后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自家爷爷的16岁ver,对比现在爷爷基本上应该是25岁ver,16岁的他果然还是相当的稚嫩。
“说的挺好的,他挺愧疚。可是我父亲又不是他,他这么自作多情做什么?”
御代川亮冷笑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悠哉:“少年你应该知道你曾祖长啥样吧?我长着这么一张脸可从来就不是他亲生的,这句话他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你来有什么用?小孩子也能被拉来顶包,你可真够惨的。”
“爷爷。”
“行了,也不过就是那些事儿,说开了才好。”
御代川亮轻哼一声,手里拿着茶杯晃了晃,表情有些戏谑:“当年赤司家曾祖骂我母亲不守妇道是和别的男人生的我,诅咒我和她早点去死不说我还真的差点就被他摔死了。要不是当时三日月在旁边,小紫苑你大概率见不到你可爱的爷爷了。怎么,现在到了要死的时候那老东西发现当年自己弄错了,好愧疚好伤心想要原谅?想得美。”
听着御代川亮的话语紫苑有些尴尬地侧过头,她在看到赤司征十郎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太爷爷是谁。就像是自家爷爷说的那样,赤司征十郎只要坐在那里,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www.xiumb.com
但是随着御代川亮的讲述,紫苑根本就不敢去看两个人的表情。这种事情……就算是现在也够伤人的,更何况是快要七十年前,在那个社会风气依旧保守的时代呢?
“御代川朝子是巫女,巫女必然身心纯洁这种事情我想那家伙不是不清楚。结果他还是说出了这种话,还真是脑子里在想什么的人看什么都是那样。”
御代川亮喝了口茶水又低头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后伸手指了指门口表情冷漠:“让你曾祖给老子滚蛋,想解脱可没那么容易,还想原谅?他哪里来的那么大脸。我也懒得为难你一个小孩子,以后别来找我们就行。三日月,送客。”
“是。”
看到赤司在说完他想说的话后似乎也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就离开的模样紫苑瞥了眼还在不爽的爷爷索性也站了起来,看着红发的少年对他同样鞠了一躬。
“抱歉,我就不送您了,但是依旧麻烦您带话。”
“没关系,我知道,御代川先生已经很克制了。”
看着眼前紫发少女的模样,赤司征十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另外一个方向,虽然是微笑着却并没有任何笑意:“毕竟我也很讨厌我的曾祖父,但是毕竟是他的命令,我身为小辈没有办法违抗。御代川小姐,希望您和御代川先生不要太生气。”
这也行?这个曾祖父是有多讨厌啊?
想到这一层的紫苑只觉得这人能够这么讨厌也是一种才华,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这种事情我并没有经历过,因此没有发言权。毕竟曾祖母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个人,她也从未有因为这种事情悲伤过,同样没写过什么只言片语。所以说您曾祖的命令,您也完全可以无视掉不是么?”
两个人彼此注视着对方良久后又挪开,赤司征十郎轻轻点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最好我们也不要常见面,如果说他想把我们两个撮合在一起,还是算了吧。”
“是的没错,辛苦了。”
挥别了从京都来家里做客的少年,看着他的背影紫苑扭头看着笑眯眯的三日月歪了下头,语气里多了点意味深长:“三日月倒是很开心?”
“没有哦,一点都不开心,没法打那家伙一顿是非常让我失落的事情。”
“所以三日月喜欢太奶奶,对么?”
听到自家姬君的问话三日月宗近脸上的表情保持不变,眸中新月却略微暗淡,随即又扬起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这个嘛,姬君觉得是就是吧。”
“那太奶奶喜欢三日月么?”
“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但姬君,我可不能随意去妄想前主。”
听到这句话紫苑撇了撇嘴,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这个问题很重要,至少现在很重要,只要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可以了。三日月宗近,你喜欢御代川朝子小姐么?”
看着天边落下的夕阳,绀色的付丧神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搭在少女肩膀上略微附身,仿佛是终于能够坦白了一样带着些许释然开口:“是的,我一直深爱着她。”
“所以——”
“所以姬君,现在喊我一声太爷爷定下名分,怎么样?”
“……”
呵,男人,想得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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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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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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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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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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