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的职务是与刀剑付丧神们一起维护历史,同时他所居住的本丸位于现实缝隙之中,是个很好的同时也不会被某些带有恶意的妖怪找到的地方。虽说成为了审神者之后可能也会遇到时间溯行军的攻击,但看猫咪老师的意思,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而且在正式成为审神者之前也有一个过渡时期,这个过渡时期也就是所谓的“实习”。
只不过让夏目贵志有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前往实习的本丸似乎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位“实习”审神者。
“也不是这样,毕竟本丸就是我的家,我只能说是……钻空子的‘实习’审神者?嗯,夏目哥理解就好。”
带着这位即将和自己一起生活最少一年的青年走去他的房间,紫苑扭头看着他怀里的三花猫有些蠢蠢欲动,但到最后还是按下了念头,决定等会儿就把五虎退的老虎狠狠揉一遍:“还是说夏目哥觉得爷爷太年轻了?”
“这个,外貌这个确实有些……”
“爷爷没有老过,看以前和妈妈在一起拍的照片就是这个样子。”
“妈妈?啊,抱歉。”
“嗯?没什么,妈妈在非洲当援助国际医生很久了,这几年因为机票还有过于忙碌,都没有回过家。不过她每周都会和我们视频通话,我们虽然担心,但是更希望她能够好好做她想做的事情。”
并没有感觉被冒犯到,走到房门前时紫苑帮忙打开了房门。夏目贵志看着眼前这个整洁典雅到甚至于还放了个猫窝的房间,刚想道谢就听到了少女的声音:“这个猫窝以前是我们家的小老虎们住的,好多好多年了,没关系么?”
“老,老虎?”
“嗯,五虎退去修行之前给他的小老虎用的。以前我们家虎丸是五只小老虎,作为五虎退的伴生灵存在。现在小老虎变成了大老虎,就不需要这个了。”
带着些许感叹拍了拍猫窝再看向表情格外嫌弃的三花猫,紫苑眨了眨眼睛:“那我们换个别的?”
“不需要了,老师很喜欢的,对吧?”
“混蛋夏目,我才不要睡这种地方!”
猫咪挣扎了一会儿又不想动弹,趴在地上抬起眼睛看向了眼前这位紫发少女眯了眯眼睛。从刚才开始,这个女孩子所有一切的表情都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一次也没有笑过。
明明是御代川这家伙的孙女……
“那么夏目哥先休息吧,明天夏目哥大学下课回来可能就要开始接触部分有关审神者的工作,辛苦您了。”
“没关系,反而应该是我多谢您和御代川先生了。”
“啊对还有,近期大阪雨势比较奇怪,夏目哥如果有看见淋雨的女孩子,请不要给她递伞或者为她遮雨。”
看着那双金色的蛇瞳里先是不解随即了然的模样,紫苑重新低下头轻轻对着对方道了一句晚安才离开了房间。有关这位雨女小姐的事情,她也不完全依靠付丧神们的帮忙。
“诶?雨女?呀,没想到御代川你是这种喜欢怪谈的人呢。”
花开院铃笑眯眯地对着自己的同桌点了点头,仿佛就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一样:“可能是最近下雨比较多吧,毕竟‘一出门就下雨的人被称为雨女/雨男’,也是新时代的雨女。”
“这样。你们花开院家,心都这么大么?”
注视着窗外的明媚阳光,紫苑转头看着仿佛是被噎到的同桌,湛蓝色的眼眸里多了些许好奇:“我以为驻守大阪四百余年的花开院家会比较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咳,咳咳,等下!”
被自己呛到差点咳了个半死的花开院铃表情惊恐,双手抓着自己的校服衣领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扒光她的马甲:“你,你怎么确认我是花开院家……呸!”
这波自爆,可以给个满分。
看着自己呸自己的同桌,紫苑拿着笔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带着点漫不经心开口:“因为你姓花开院。”
“又不是所有的花开院都是阴阳师。”
“的确是这样。”
紫苑很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转着笔,仿佛是才发现一样格外无辜地指向了花开院铃的校裙口袋:“可是你符纸从口袋里露出来了。”
“……”
失策!!
仿佛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坐在旁边低着头,花开院铃偷偷摸摸瞥了自己的同桌一眼,带着点嘀咕开口:“本来以为你不说我就可以不承认的,毕竟在你没和我坦诚你是审神者的情况下,我把你当普通同学来看挺好。”
“本来我确实不想说。”
对于花开院铃知道自己的“审神者”身份紫苑也不奇怪,毕竟她们这样的人总是会在气场上和他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可关键是,你最近的谐音梗有点玩的过分了。”
“我才没有玩那么狠,要知道现在班级里说谐音梗五个以上,就要被小春盯着扣钱交班费了!”
“嗯,所以我开玩笑的。”
看着瞬间炸毛的少女阴阳师,御代川紫苑仿佛是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伸手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写下两个字后推了过去。在看清内容的那一刻花开院铃抿了抿嘴唇,原本脸上那些表情也消失不见。
“雨女啊,怪不得。”
“是的。”
花开院铃略微转过头看向了窗外,表情复杂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叹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你应该是见到她了吧?只有见到她才会来和我说,不然按照你根本不想和我交流的态度,基本上是不可能主动和我搭话的。”
是的,至今为止虽然说四天宝寺所有人都津津乐道于“不会笑的御代川”,甚至于对“逗笑御代川”都开了个奖金池,有名到连校长都偷偷摸摸投了私房钱。但是所有人也都看得出来,这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子似乎并不想和人有过多交流。
她就像是与所有人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界限,偶尔看到她那双湛蓝的眼睛并不会觉得美丽,反而更多的是一种畏惧。
那是对自己不熟悉的、不可接近之物本能的回避。
花开院铃当然也察觉到了,但是她更明白的是给彼此留出空间。既然自家同桌不想和人多交流,那么就随她好了——反正在四天宝寺一天,御代川紫苑就绝对不可能永远保持这种态度。
你看现在不就说上话了?只不过让花开院铃有些遗憾的是这个话题,实在有些不好开口。
沉默了好久之后花开院铃才对着紫苑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可以是可以,就是~”
“我明白,需要什么代价?”
“你今天午饭便当里的菜不管是什么分我一块!!还有,让我叫你紫苑!”
“……”
名字也就算了,便当这个,花开院家是怎么克扣自家孩子便当的啊?
午休时有些无语地看着花开院铃泪流满面地咬住烛台切光忠做的炸猪排,紫发少女差点都想揉一揉花开院铃的头,告诉她孩子如果你真的吃不饱就去京都本家投诉吧。
“不是吃不饱!只不过是我们家的饭味道没有紫苑你便当里的好吃。毕竟最好吃的东西,永远是别人嘴里的。”
“……”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绝对不是变态!”
迅速解决掉烛台切光忠给自己做的便当,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按下一罐红茶一罐咖啡后将咖啡递给了花开院铃,打开红茶罐子时紫苑才重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我说,紫苑。”琇書蛧
“嗯?”
“你知道大阪的名侦探服部平次么?”
“知道一点,和东京的工藤新一差不多名声,走到哪里哪里出事也就算了,周身还充满着正道的光。”
好吧,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这种形容词也未免有些太形象了。
忍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花开院铃的情绪又黯淡了下来,仰头喝了口甜甜的咖啡饮料却依旧低落:“他有次接了一个案子,侦探破案之后移交了警视厅。”
“然后呢?”
“然后?紫苑你可真是在说笑话,那当然是没有然后了呀。”
少女阴阳师仿佛是真的觉得很有趣,笑得格外灿烂:“就在这三天后花开院家接到了一个委托,要求我们退治一位造成大阪气候异常的雨女。”
“……”
“当时我们说我们需要一些时间进行准备和布置,同时暗示雨女的怨气过大,贸然退治反而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考虑到前段时间羽衣狐事件才彻底解决,对方勉强信了我们的说辞,但是希望我们给出一个期限。”
“期限是?”
“明天,五七,在她意识到她确实是‘死了’的那天。那个时候她的力量是最弱的,而且这段时间来她下的雨时间已经开始逐渐往逢魔时刻靠拢,说明她的力量已经快要消散,彻底死去。”
握着手里的红茶罐,紫苑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抬头喝了一口,却未感觉到其中有任何甘甜的味道:“你们留给她了报复的时间,她却没有去找那位凶手?”
“是啊,没有去。或许是打不过,也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都做出那种事情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可能给路边淋湿的女学生打伞的存在,那位雨女小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她死去的地方看着所有人来来往往。不过也是,那条小巷子本来就很偏僻,又有谁会过去呢?”
又有谁,会过去呢?
落雨的时间已经是近乎下午到晚上的五六点,雨势淅淅沥沥地落下,今天的雨莫名温柔,又带着些许告别的气息。结束了网球部活动的少年撑着近几天随身携带的雨伞抄着近路准备回家时,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缩在建筑物阴影里,被雨水淋得湿透的少女。
他微微愣了愣,看着天空计算了一下回家的路,确认后对着那个女孩子笑了笑,走过去将伞放在了她的身边。
“给你用啦,我家就在附近,回家之后好好洗个澡哦!”
他挥动着那只绑着绷带的手没有再回头,顶着书包一路狂奔时根本就没看到阴影里缓缓伸出的红色液体,也没有看到她抬起头时已然变得空洞的双眼。
雨女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照传说中所说的那样,握住了那顶藏蓝色伞的伞柄。
原本被血色浸透的附近一所高中的校服逐渐开始变得干净,眼睛也同样一点一点地重新回到脸庞之上。她怔怔地看着天空,最后犹豫着对这阵连绵的雨伸出了手。
雨水不再穿透她的手掌,而是切实地落在了她的手心。
嘀嗒——
冰凉,也带着春天的温柔。
少女最终还是拾起那顶藏蓝色的雨伞走在雨中,身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尽净,却没有人发现她的身影。
雨女,终于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但她同样也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不死的妖怪。
“所以说,这就麻烦了啊三日月。”
“姬君?”
“不过他不知道,可以理解。”
注视着那位行走在街道上的雨女小姐,紫苑对着身边的付丧神继续往前走进了便利店里拿了条软糖,隔着玻璃开始思考要不要给猫咪老师带一份鸡翅回去:“三日月,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么?看校服好像是我们学校的。”
“哦呀,那位的话,姬君不知道么?”
虽说早就把自家姬君学校里所有人的名字记在心里,三日月宗近还是卖了个关子,在紫苑不满的目光下笑了:“是白石君。”
“白石,藏之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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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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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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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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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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