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斯特林格的容貌并不算令人惊艳,她的眼睛很大,双眼的间距适中、还有着小巧圆润的鼻头、饱满的脸颊和精致温润的嘴唇。
尽管她努力的展现出自己的威严和镇定,但是那种十几岁少女独有的稚嫩感依旧引人瞩目。
纤细的手腕包裹在白色的薄丝手套中,淡蓝的天鹅绒连衣裙下,同样包裹着非常令人纯洁的身材。太过接近的距离让这一切都不得不被林齐尽收眼底,林齐探出手止住了轮椅的车轮继续向自己靠近。
她谋害了自己的父亲,埃登是邪神的信徒,我该从哪一个开始问起。
不,不能被牵着鼻子走,那么我应该。
“斯特林格女士,也许我们的谈话应该从你到底在这些事之中代表了什么角色开始。”
“原来如此,您也觉得埃登的确和那些邪教有关是吗。”贝琳将轮椅向后退了一步,离林齐拉开了一点距离,好像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您怀疑他和邪教徒有关。”
因为我第一时间没有质疑,所以被她利用了是吗,林齐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他知道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但是即便是他在房间内布置了结界,自己的灵觉还是在对自己发出着警告。
所以她抛出这两件事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更可能的是,她想要的并不止于此。
狡猾的小姑娘,林齐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即便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还是从自己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然后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寻找着房间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贝琳似乎对林齐的反应很满意,她竖起手指,开口说道:
“让我从头跟您说一说,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上远征开始之后,厄伦格勒上层力量精锐尽出,也许其他几位叔叔有告诉过您?他们放下了家中的一切,跟随沙拉夫家的老战争狂魔一起上了战场。然后留下家中孤儿寡女维持自己的家族。”贝琳用手指挑动着自己的裙角,仿佛在回忆着说道。
而林齐则被这裙子上的图案吸引了视线,好眼熟的设计,九瓣的花,纹路彼此缠绕着隐藏在淡蓝色的底色中,林齐总觉得这个这个图案给他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然后由埃登·沙拉夫接手了这座城市的管理大权,不得不说老沙拉夫爵士对自己的儿子还不错,为他留下了一支足以稳定局面的军队。
因此,为了保持住城堡区对整座城市的控制,我们不得不向着沙拉夫家族靠拢。十一年的时间,改变了这座城市,改变了他也改变了我们,改变了这一群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维持自己家族荣光的年轻人。
毕竟,衰落的下场就是万劫不复,我们在这期间曾亲眼目睹过有的傻蛋一年的时间就把自己家族几十年的耕耘全部赔光,全家就像即将被推上断头台的死刑犯一样,惶恐难安,生不如死。”贝琳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东方人,眉头微蹙。
“然后呢,刽子手就是我们自己,别人衰落,我们狂欢,打压,贱买贱卖,暗杀,舆论,这就是藏在贵族们的光鲜背后的东西。”
在感觉到林齐似乎对这些感慨不为所动之后,贝琳撅了撅嘴,重新开了个头。
“这十一年斯特林格家族和沙拉夫家族走的很近,距离近到即使我留你一个人在这个屋子和你说上几句话就足矣让门外的那个人感到不安,没错,即使是隔着一堵墙我都能闻到埃登那股忐忑与猜忌的味道。
远征结束之后,我们的父亲随军回归,这立刻打破了厄伦格勒的势力平衡,埃登原以为自己已经管理了这片地区十一年,他默认自己的父亲年事已高,就算征战归来也已老朽不堪,应该为自己让位。
可是他没想到,混沌魔域之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近距离直面厄孙复苏的老波耶伊万诺·沙拉夫重新焕发了青春。你知道吗,当埃登看见自己的父亲那幅年轻的样子,我敢说他差点把自己的眼睛吃下去。
即便是埃登再怎么不甘心,老伊万诺所拥有的力量也绝不是他能反抗的,在老沙拉夫波耶回归后,他的儿子只能选择蛰伏等待。
然后伊万诺·沙拉夫居然选择将厄伦格勒的权力交还于冰雪王庭,这一决定把他的朋友家人下属全部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厄伦格勒贵族们将自己的领袖视为叛徒,因此埃登重新在幕后联合了这些反对派,开始反抗自己的父亲。
不得不说,厄伦格勒属于厄伦格勒人,厄伦格拉德先锋军绝不做回沙皇的狗,这些口号还挺诱人的,不是么?
我父亲曾经是埃登最铁杆的支持者,他得益于他不在期间两个家族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合作关系,此后二人更是一拍即合,而我则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琇書蛧
因为,只有我知道我父亲根本就不反对老伊万诺·沙拉夫,这只不过是两个老家伙在给一群年轻人演戏罢了。”
林齐的表情再一次让她失望了,面前这个男人毫无波澜的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说下去。
“直到埃登知道了这件事,他发现了我父亲其实一直在欺骗他,自己的动作完全掌握在伊万诺·沙拉夫的视线里,这令他怒火中烧,恼羞成怒。”
“是你告诉了他,告诉了埃登你父亲真正的身份,对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没错,是我告了密,因为我曾经也是斯特林格家族的管理者,我曾经也站在厄伦格勒的权力之巅,伊万诺·沙拉夫将这一切的可能全都抹杀了,我绝不会支持他。”
“那么现在你将这件事说出来,究竟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埃登是一条毒蛇,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我父亲下手。”
林齐疑惑起来,“你曾说过,是你加害了自己的父亲。”
“没错,虽然不是我直接动的手,但是,是我将埃登偷偷带入城堡,是我将他带到我父亲的书房,他告诉我说他只是想和我父亲私下里谈一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直接对他下手......”
贝琳咬着自己的嘴角,似乎正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林齐能看到她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
“来自努尔的维罗妮卡·佩雷拉夫人是我的好朋友,她隐晦的提醒我埃登似乎与来自马林堡的邪教徒曾经一同出入了他们内部的沙龙,我就开始怀疑埃登受到了混沌的腐蚀。
然后我,我太害怕了,我想要寻求帮助,所以我出席了那场由伊万诺·沙拉夫邀请的私下聚会,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得知了你的存在,
埃登已经知道我参加了他父亲的聚会,而老伊万诺·沙拉夫还没有发现他儿子那阴暗狠毒的一面,当时我就知道只有熊神钦定的裁决者才能够保护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贝琳·斯特林格说完之后面色惶恐的摇动着把手,试图拉近与林齐之间的距离。而林齐注视着这位少女泫然欲泣的娇容,正在消化着这一段话语中蕴含的信息。
两人似乎陷入了无言的沉默,突然之间林齐感觉到了一阵恍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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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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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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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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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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