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恩、李国仁等人离开后,李毅安走到桌边,拉到面前,再次浏览了一遍,不过浏览的并不是别的内容,而是其中的另一份报告:
“海军陆战队中士罗杰在与恐怖分子的战斗中,为保护战友,扑到了手榴弹……”
罗杰,唐山裔,23岁,出生于鲁省,父亲是种植园工人,四五年随同父亲一同来到长安,后来定居永宁。
十八岁加入海军陆战队,去年调派驻东京代表处警卫部队……
他不仅是海军陆战队员,还是妻子的丈夫和五个孩子的父亲。
资料很简单,却勾勒出了一个典型的第一代本地人形象,他们出生于国外,移民到这里,他们在这里读书,成长,相经比幼年生活过的故国,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代。
“真是一个勇敢的小伙子!”
不仅仅是勇敢的,而且他还愿意为战友牺牲自己,这样的英雄是值得铭记和嘉奖的。
想了想,李毅安便陆战队司令部提请的授勋报告上,签署了授予他双星勋章命令。
双星勋章,是这里最高军事勋章,颁授范围面向SEA武装力量所有分支的成员,包括陆军、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和海岸警卫队,获奖者必须“在与的敌人进行的战斗中,冒着生命危险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英勇无畏精神。”它由SEA武装力量最高统帅,也就是李毅安本人亲自颁发。
显然,罗杰是符合授予条件的。
在签署这道嘉奖命令的时候,李毅安的不由的长叹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变大了,他的心肠也软了很多。
但是这种柔软仅仅只是针对于自己人,对于那些外国人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态度。
“一定要找到那些恐怖分子,杀死他们,以牙还牙!”
看着报告上的青年军人,李毅安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报复!
唯一的问题是,报复的对象是谁?
那个所谓的“自由亚洲”到底是自发性的小团体,还是有幕后的支持者?
这些都是疑问。
这个世界最难控制的是什么?
就是自发性的恐怖组织——在他们发动袭击之前,你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几个人、几条枪,一包炸药,就有可能出现一个组织。
而恐怖袭击,只是他们用来扬名的手段,所以,越是如此,就越需要重拳出击。
因为在未来,他们必定会发动更多,更大的袭击。
而且,这个“自由亚洲”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事情,下一次,他们肯定会制造更大规模的袭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因为历史上,所有的恐怖组织都是这样发迹的!
“这些家伙,想拿我们来扬名,这次你们的算盘怕是要打错了!”
想了想,李毅安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
周井然是乘坐外务部的湾流飞机去的东京,飞机并不是降落在东京国际机场,而是降落在厚木空军基地。
这里是虽然是美军军事基地,但是盟国也可以使用,在飞机降落后,周井然和同事们下飞机的时候,恰看到旁边有一架军方C130运输机,几名机组成员,正在将一个覆盖有旗帜的镀锌铁棺装上飞机。
一行人,见状,立即走了过去立正敬礼,他们知道,铁棺里装着是那位为保护战友牺牲的陆战队员。
在铁棺装上飞机后,随行的军人,没有说话,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一行人这才乘车离开。
下一站代表处。
几个小时后,探员们搭乘的军方提供的越野车,来到了袭击的现场,此时这里到处都是军警,既有日本警察,也有外国驻军。
街道上一片混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横扫。汽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属散落一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凄厉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烧焦的味道,令人窒息。ωωω.χΙυΜЬ.Cǒm
“袭击首先是以汽车炸弹爆炸的方式,根据初步勘探,他们使用的至少200公斤炸药。从现场碎片来看,很有可能是航空炸弹。”
在现场人员的介绍下,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目光如炬,仔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每一个探员都紧绷着神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线索。在爆炸的中心,一辆汽车被炸得面目全非,车牌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灰烬,无法辨认。探员们围着汽车残骸,仔细地检查着,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突然,有人喊道:
“这里有发现!”
一块金属碎片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碎片上有一些文字,是英文。
“恐怖分子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苏联制造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
这是恐怖分子使用的武器。寻找枪械的来源,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但是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使用者众多,想要查出来源是非常困难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遭受恐怖分子袭击的代表处大楼里,在宛如战场一般的大厅,周景然和其它人一样,也正忙碌地寻找着其他证据。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这里,还有十几名现场勘查人员在寻找着证据,他们在找寻什么?
遗落的弹壳,手榴弹碎片等等,所有的这些证据都将有助于他们找到隐藏在阴影里的敌人。
敌人的踪迹就在这些证据之中!
“他们肯定是爪哇人。”
周景然突然对身旁的同事李勤说道,语气坚定而自信。
李勤好奇地抬起头,问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看着根据现场人员描述绘制出来的画像,周景然解释道:
“首先是相貌,他们虽然是黄种人,但是的相貌却带着东南亚人特点,从相貌上来说,爪哇人、大马人他们很像,但是,你知道的,大马那边一直很稳定。”
当然稳定了,很多人都由飞机扔到海里了,其它人在遭受过空输的几次“衷情输出”之后,也变得非常老实。
“那就只剩下爪哇人了?”
李勤说道:
“是的!只有他们!”
周井然说道:
“但更重要的是直觉,这是一种直觉,对危险的直觉,只有他们才会如此,而且……武器,那些武器在爪哇遍地都是!”
李勤听后点了点头,对周景然的判断表示赞同。
不过这也只是推测而已,他们继续在现场寻找着证据,希望能够尽快揭开这起恐怖袭击的真相。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每一个探员都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线索,将恐怖分子绳之以法。
不过,很快,周井然的推测就得到了证实,袭击者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是两名爪哇人在汽车炸弹前的照片。
从照片上不仅可以看到他们展示的公开信,甚至可以看到炸弹的型号——是美军遗留的航空炸弹,从锈迹斑斑的炸弹上可以看得出来,它可能是从地下挖掘出来的。
在日本,这样没有爆炸的炸弹同样也有很多。地里到处都是,可以称得上是日本的土特产了,毕竟当年盟军在日本扔下了几十万t炸弹。
而这也意味着从炸弹上寻找那些人的身份,已经不现实了,毕竟在日本这个地方地里随时都有可能找到没有爆炸的炸弹。
但是,真的周景然推测的一样——两名袭击者确实是爪哇人。
这个发现也是突破性的,毕竟,们的自爆身份意味着目标的锁定,有了既定的目标,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也就更简单了,非就是抽丝剥茧,最终一步步的找到幕后真凶。
就在调查人员在锁定袭击者的身份,开始进一步的调查时,空军的c130运输机降落在了长安附近的空军基地,很快那口铁棺就被送到了和军方有合作关系的殡仪馆,在那里会有入殓师对尸体进行清洗,化妆。
并不仅仅只是尸体,还有他的随身物品也会进行清洗和整理。
“师父,这就是那个用身体压手榴弹的英雄吧。”
在殡仪馆里,赵云龙看着胸膛被炸开的烈士遗体,在说话时目光变得肃穆起来。
虽然只是一个16岁的学生,但是看到烈士的遗体时,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敬畏。
“是的,你来清洗他的随身物品,一定要把上面的血迹洗干净那些东西是要送给他的家人的。”
哈维尔说道:
“我来清理他的身体。”
作为入殓师的他,每天都会从事这样的工作。而龙云龙只是学生,他是职业中学的学生。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当入殓师,无论东方或者西方文化中,这都不是一个很好的职业,虽然收入不菲,但是,很少有人愿意进入这个行当。
这些年哈维尔也就仅仅只是带过两三名学生而已,而赵云龙是他带过的第4名学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他服完兵役再回来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间殡仪馆工作。
虽然有时候他会让自己的这个学徒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今天,这个工作必须要由他亲自完成。
用剪刀剪碎烈士身上的衣服之后,哈维尔开始了工作,他的神情凝重,动作轻微,甚至有一种虔诚的味道。
清理烈士遗体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就像洗澡一样,要把身上所有的血污全部清理干净。
不仅如此,还需要把炸开的胸膛重新缝合,在缝合之后还要保证胸膛腹部不垮塌。
至于面部的清理要更加仔细,哈维尔小心翼翼的清理着烈士的面部,用镊子将脸上细小的碎片夹出来。然后又小心的缝合大的伤口。
他就像是一个整形师一样,慢慢的将烈士的遗体进行最后的整形,直到最后在为烈士重新穿上军礼服之后,他又重新为烈士画了一个妆,这个化妆就是为了掩盖脸上的伤痕,同样也是为了让他的面部变得栩栩如生。
事实上他根本就做不到,因为烈士的下巴被炸飞了。即便是如此,他仍然竭尽所能的去修复烈士的遗体,他希望能够让罗杰的家人们能够再看上他一面。
哪怕是做不到,他也希望能够做到最好,能够让罗杰以最好的状态安葬,这是对他的尊重,也是他应该得到的回报。
在师父工作的时候,赵云龙则在那里清洗着罗杰的遗物,打火机,钢笔,钱包……
清洗遗物上的血迹并不困难,先用流水清洗,然后用蒸汽……和过去一样,但却又截然不同。
在他的手中,每一件带着血渍的遗物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认真清理着,斑驳的徽章,模糊的姓名牌,无声的物体似乎在诉说一个失去的生命曾与所有人一样鲜活。
而他轻微的动作却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想法——虔诚且崇敬。
在清理钱包的时候,赵云龙看着钱包里的照片,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人。
罗杰笑的非常灿烂,他和妻子站在那里,孩子们站在他们的身前,照片上的一家人笑容是那么的甜蜜。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看着照片,赵云龙沉默了下来,他摸着被炸坏的钱包,作为普通人,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得到当时什么样的勇气驱使着罗杰下了那枚手榴弹,用他的身体保护了身边的战友。
他明明有妻子,有孩子。他原本并不需要这么做,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却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在想什么?”
看到徒弟的异样,哈维尔问道:
“我是在想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勇气,换成我的话,我,我可能真的做不到。”
赵云龙的语气有些颤抖,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甚至他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愧疚,似乎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懦弱或者胆小。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样的意思会让他感觉有些羞愧甚至羞耻。
“老师,我这样是不是很懦弱?”
“不,”
哈维尔摇了摇头,说道。
“孩子,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如果你上过战场就知道,我们愿意为彼此牺牲一切。”
曾经上过战场的哈维尔,看着不锈钢床上的遗体,长叹了一声,此时的他似乎回忆起了曾经到达过的战场。
在那个时候在东线的冰天雪地里,他们真的愿意为彼此牺牲所有的一切,无关其他,仅仅只是因为彼此之间最真挚的友谊。
“我们愿意为彼此牺牲一切……”
在赵云龙念叼着这句话的时候,哈维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了,我们尽快完成自己的工作,好让护送队送他回家。还有……”
他指着学生面前的那些遗物说道。
“还有这些,我们必须要保证上面所有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要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们给家人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睹物思人,如果上面有一点血迹,也许会让他们的家人非常痛苦的。”
老师的提醒,让赵云龙意识到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它并不仅仅只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种责任。
于是他连连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老师。”
就这样很快,师徒两人又一次以一种极其虔诚且崇敬的神态投入到了这份工作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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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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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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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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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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