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全军弓箭手都要携带一根长六尺的木桩,两头削尖,如果对方骑兵试图逼近,箭手们就在交错的行阵中站好属于自己的位置,把木桩的一端插进泥土中,另一端达到腰部以上的高度,斜对着前方的敌军,用来防骑兵冲撞。
其次是这场战役中的天气,地形:雨天导致麦田变成一片泥泞,一定程度上阻滞了法国骑兵的速度,给了弓手们更多的时间。
而英国士兵布阵选择的是两侧有树林呈外向喇叭状的地形,一则可防止法国骑兵左右包抄,二则,喇叭状地形使得法国骑兵越冲越近,阵型会越密集,长弓命中率会更高。
举一反三,再结合从前吕布跟她说过的骑兵作战方式,张茉勉强能总结出一套理论方案。
此去如果遇到的胡人队伍人数少,三百弓手以木桩为依托,正面射杀完再由骑兵砍杀基本没问题,之所以考虑这么多是怕撞上大部队胡人。
还有路上探查的斥候也要安排,万一遇到大股胡人,能避则避,避不了自家也能有时间提前布阵,而且骑兵的铠甲也要装备上,好在上次缴了麹义部曲的一批,加上寨中原有的,勉强能凑出一百来套。
没正经出去打过仗,张茉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所有路上、战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必须提前考虑到。
众人讨论完作战方针,张茉又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何事?”
“边军!这些人可能比胡人的威胁更大。”
自家现在是黑山贼啊!
最近几年并州刺史多组建骑兵,张燕都要忌惮三分,自家这点人要撞上他们,妥妥送人头。
李贵道,“这有何难?你家不是晋阳大户嘛,去官府弄个走商验传,咱们假扮贩马商队不就成了。”
杜飞笑道,“此法可行!”
他看向张茉,“家主反正已经不反对你经商了,你就说要派人去北地换购战马,让他帮忙去太守府开了证明不就成了,最好再弄个官商的身份,这就万无一失了。”
张茉闻言,眉头舒展开,“果然是三个臭裨将能顶一个诸葛亮啊!”
因着王允不喜商人,在他面前,张茉总是下意识回避跟商有关话题,但若跟他说去换购战马,用以装备部曲,他想必不会反对!
就算反对也要缠着他同意,不行去找大哥帮忙。
几人商议过,张茉当日便回晋阳查资料要证明去了,许褚等留在寨子加紧训练长弓手和骑兵。
两个多月后,天气渐渐回暖,一应事情准备周全,由许褚带头,杜飞为辅,领七百金鹰卫,两百辅卒,去往云中郡。
坐骑不够,去时只能二人共骑一马,还有的人只能走路,张茉另从土楼调了些马托运物资。
许褚等走了半月余,第二批走私生铁也运来,除了锻造斩马刀、箭簇,张茉还让郭师傅打造部分马镫、马蹄铁,又寻木匠制作高桥马鞍,只待战马一回,即可让士兵练习骑术。
…………
青州,东莱郡黄县海边。
咸蛋黄般的夕阳沉甸甸悬在西边海面,余晖下,数十男子沿着海岸线,行色匆匆往码头方向赶。
“看,有渔船靠岸了。”走在最前的一人指着远处码头,兴奋地叫了起来。
“有鱼吃喽,终于可以开荤喽……”
不待头领发话,这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已呼啸着冲上去。
“蛾贼?天呐,蛾贼又来了!”
一个正在往岸上卸鱼的渔夫发现冲过来的人群,吓得脸色大变。
他一面高声呼喊,一面拿起杀鱼的小刀,割开拴在桩子上绳索,也不管已卸在岸上的鱼,架着渔船快速往海中划去。
“蛾贼来了,快,快逃啊!”
码头上一阵人仰马翻,搬鱼,解绳索,撑浆,渔夫们显然被抢有经验了,动作非常迅速,片刻便逃得一干二净。
“跑那快干甚?俺们又不抢,俺们有钱。”
一个腿长的男子当先冲到码头上,对着海上渔船大喊。
信你个鬼哦,渔夫们把船划到安全距离才停下。
被当做蛾贼的人们很无奈,其中一黄须男子看了看码头寥寥两筐鱼,苦着脸道:“就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这三年可把老子馋坏了!”wWW.ΧìǔΜЬ.CǒΜ
“可不是,县吏死是个抠门,东莱多的是鱼,成日却只让俺们吃粟糠青菜,半点不见荤腥。”另一人附和道。
领头男子走上前,看了看远处噤若寒蝉的渔夫们,没好气道,“你们这般凶神恶煞冲过来,谁不把咱们当蛾贼。”
“咱们以前不就是蛾贼么?”其中一人弱弱道。
又一人问道:“渠帅,你真不想重操旧业了?”
这位被称渠帅的,就是前来青州寻找旧部的管亥,他闻言笑道:“怎么?刚刑满释放,又想回去煮盐做苦力?”
“怎可能?”那人道,“而且,咱也未必次次都那般背,说不定这次能干出一番大事咧。”
管亥看着众人,“就凭咱这点人?食不果腹,手无寸铁?信不信,今日咱们要抢了渔夫,明日就得去蹲大牢,人县里拿群寇没办法,剿咱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不是有你嘛……”
“我一个人能顶什么用?想做大事便随我去晋阳,她才是干大事之人。”
虽然阿茉说养兵是为自保,但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那日她分明是不想招那许多人,可听说吕布娶了别人立即便同意了,她或想造反。
“谁啊?”
管亥道,“我的主家,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当初不是你甘愿受车裂之刑保下我等吗?”
管亥没好气道:“那我怎没死?”
众人似乎想起什么,当即咋呼起来,不可思议道:“对啊,你怎么没死?”
管亥哑然失笑,这些人是晒盐晒傻了吧。
“当年我被判车裂,你等流放边塞为军奴,是王使君之女替我等求情,使君以死囚替了我,又把你等改放青州。边境早已不安定,鲜卑屡屡进犯,若是充做军奴,即便不是累死、病死,十之八九也会战死,如今能好好活下来,难道不该感谢她么?”
众人这才知道因由,原先还道是他们运气好,五百多人,不是去晒盐就是去修路、修河堤,都不是致命的活,没想到竟是有这般恩情在。
“待我寻了其他弟兄,便要回晋阳,你们若想跟随,我自是欢迎,想另寻高就,亦会送些许盘缠,算是全了当初之义。”
“俺们当然是跟着你了!”那黄须汉子立即道。
“可不是,铁定跟你混啊!”其他人亦纷纷表示。
冲着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意,怎么可能在见到管亥后又另投他人,而且,他们还要去见见恩人呢!
这伍佰多人虽都在青州,但分布不同郡县,管亥寻了这些时日,才找回这几十人。
他从钱袋摸出一把铜钱搁下,“走吧,这些鱼烤了先垫垫肚子,明日再进城买食,你等分开去各处寻人,最后在黄县集合。”
原先管亥想先去找太史慈的,不过他运气好,刚到黄县就寻到了这第一批人,又见阿茉给他准备了不少盘缠,干脆让这群人分散各县去找。
“那你呢?”
管亥道:“我要去拜访一位壮士,就先留在黄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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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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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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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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