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大刀挡住他的刀刃,解释道,“叔颖莫动怒,且先听我说完。”
董旻目疵欲裂,“你这叛徒,还有何话要说?今日我便是拼得一死,也不会让你二人取走这里一粒粮,一个铜板。”
吕布策马而上,一戟打飞董旻手上兵器,“你不怕死,问问整个董氏族人可愿意给你陪葬?”
整个董氏族人?
董旻愣了一下,愤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是他惶惶不安的最重要原因,郿县这道门一旦被外面的虎狼撞开,他丢的不仅仅是手中的钱财,还有整个董氏族人的命。
“李肃杀相国,杀清儿,甚至连他自己的骨肉都能下得去手,你说他会放过你们这些人?”
吕布环视着围在周围的董家部曲,平静地阐述着一件事实,“属于董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继续守在这里,最后只会人财两空,你应该庆幸最先打开这道门之人是我。”
董旻冷笑,“你和李肃半斤八两,李肃心狠手辣,你狼心狗肺,你二人都不是好东西。”
华雄辩解道,“奉先是被李肃陷害,他从未想过谋害相国,否则哪还有闲心在此跟你说这么多,早送你們去和相国团聚了。”
董旻语气稍稍缓和下来,“既是被陷害,为何不及时回来跟相国解释?”
解释什么?这个问题根本解释不清楚。
吕布并未多言,居高临下看着董旻,淡淡道,“两个选择,要么拿上些钱财,带着董氏族人回凉州去,要么打赢我,给你半刻钟时间考虑。”
华雄无语,这是两个选择吗?这分明只有一个选择好吧!别说一个董旻,整个郿县的兵马加起来都打不过。
吕布翻身下马,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戟端砸碎青石板插进下面泥土里,吕布就这么静静站在城门下等着董旻下决定。
华雄劝道,“叔颖,你就相信奉先,他真没想过要害相国,此番回来虽然是为郿县囤积的钱财,却也是为了救你等之命,你若不走,最后只能兵戎相见,不是我夸大,如今城门已开,奉先一个人便能打垮你们这三千人,何必做无谓牺牲?你再迟疑,等朝廷派兵过来,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董旻还在犹豫,却见前方围着的士兵忽然让开了一条通道,董卓之妻邬氏在一个小娘子搀扶下走了过来。
“嫂嫂,您怎过来了?”看见邬氏,董旻微微诧异了一下,忙上前见礼。琇書蛧
“我来看看我的女婿!”
邬氏拄着拐杖慢慢走到吕布跟前,吕布拱手行了一礼,“老夫人!”
两年多不见,邬氏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经斑白,背也驼了,形容更似枯槁。
邬氏微微颔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吕布,“许久不见,奉先比两年前更俱英雄之气,我儿眼光不错……”
她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奈何被我和夫君宠坏了,性子骄横,不懂为妻之道,竟做出那等不知廉耻之事,以致给她自己给她父亲招来杀身之祸。”
吕布没吭声,这事的是非对错已经难以说清,董清有错,李肃有错,自己又何尝没做错?而最大的错还是董卓,当初他若听自己的劝,不来洛阳趟着浑水,现在他依然是牧守一方的霸主。
然而一切追根究底还是人的欲望作祟,董卓无法抵制权力的欲望,董清无法抵制爱的欲望,李肃无法抵制肉体的欲望,以致一步错,步步错。
而自己呢,同样无法抗拒对阿茉的喜爱之情,无法抗拒想逐鹿天下的野心。
人之所以是人,便是有七情六欲,七情六欲本无错,错的是达成目的的方法。
邬氏继续道,“我知道,奉先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今日来此也是为救我董氏一族,我可以让叔颖带人离开郿县,郿坞的东西也可以尽数给你,只求你一件事。”
“老夫人请说,若能做到,绝不推辞!”
邬氏满意点了点头,把身边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推到吕布跟前,“这是我孙女董白,你从前也见过两次,我想把她托付于你,望你能收她为妾,让她一生无……”
邬氏话没说完,吕布便打断她,“老夫人见谅,此事恕我不能答应。”
“为何?白儿性子温婉,读过不少诗书,同她姑母完全不一样,容貌亦不差,多个人伺候你有何不好?”邬氏诧异道。
“布此生绝不纳妾,多谢老夫人好意。”吕布拱手谢绝。
开玩笑,刚打发掉一个董清,再来一个董白,这不是要他命么?
“不纳妾?你竟如此钟情那女子?”邬氏眼中诧异之色更甚。
想到阿茉,吕布眼神不由柔和下来,“一生一世,唯她一人!”他说着,后退一步再度拱手,“老夫人回去收拾收拾,今夜便离开郿县吧!”
吕布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对华雄道,“派人征用全县牛马车辆,去郿坞装东西。”
“诺!”华雄应了一声,带着手下去城中各家征用车辆去了。
董旻下意识想阻止,可看到吕布那冷冽的目光,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见吕布坚决不肯纳董白,邬氏长长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
她拍了拍董白手背,转身往回走,经过董旻身边时说道,“去让人收拾东西,走吧!”
“嫂嫂?”
邬氏停下看了他一眼,“你能打得过奉先?打得过朝廷?”
董旻摇头,邬氏道,“那不就结了,打不过只能破财消灾,不过身外之物,人都没了,要那多东西有何用?钱财惹人眼,咱若带如此多财物上路,只怕根本走不到西凉便要尽丧贼手,不如给奉先。”
这也是董旻一直不敢离开郿县的原因,他也知道朝廷会来找他们算账,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便是怕路上守不住这些东西,会人财两空。
眼下吕布好歹给他们留了点,董旻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收拾东西,带着董氏一百多口人和一千部曲连夜离开郿县。
董卓囤在郿坞的财物、粮食数不胜数,吕布带人花了两天时间清理出来,发现郿县的车辆远远不够用,又征用了美阳和武功两县的牛马车辆才装完,当然,这些征用的东西是有去无回的,吕布适当付了些粮算是购买,又收编了郿县的卒兵,征招万余民夫运输,五日后这些事情才安排好。
而李肃在吕布进入郿县第三天便得到了消息,他本欲派兵拦截,又畏惧吕布,想到那日城头士兵连射箭也不敢对吕布射,就算派人出去,也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只能忍痛看着吕布押运那万余辆车队回并州。
说实话,那日吕布往城头掷的那支箭完全可以射穿李肃脑袋,可吕布并没有那么做,这让李肃觉得吕布已经放过他了,既然吕布都不追究背叛之事,李肃也不想再去捋吕布虎须,从此以后大家各过各的就是。
吕布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顺利离开右扶风,同来时一样,走左冯翊、河东郡,两个月后才回到并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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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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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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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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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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