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清也后悔了,昨夜一时情动做下此等事,日后该如何跟奉先交代?
透过外面照进来的亮光,李肃看了眼身边一丝不挂的女人,急忙钻出草棚,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这一路上不知是否还有贼寇追杀,大道是不能走了,我意直接从太行山中过,虽然慢一点,但安全有保证。”
他说着把董清被风干的衣服拿起来在胸口捂热,塞进去道,“你先穿衣服,我去附近看看有无村落,弄些吃用的东西。”
他现在身上只有随身佩刀,虽然能靠打猎维持生存,但没生火的东西绝对不行,此去洛阳还有近半个月路程,也不能没盐。
“嗯,你快去快回!”董清在里面低声应道。
过了一会儿,李肃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他把包袱绑在胸前,看了眼董清受伤的右腿,蹲下身,“我背你。”
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董清也不再矫情,爬到他背上,二人往太行山中走去。
与此同时,张茉也收到了杜飞用飞鹰送来的消息。
根据她前世看电视剧总结出的经验,落水、掉落悬崖一般都不会死,李肃如果活着回来,这事就瞒不了吕布,张茉只得过去跟他坦白。
“你派人去劫杀董清和子正?为何?”听张茉说完,吕布极为吃惊道。
“我若说是因为怕她回来跟我抢你,你信不?”
吕布自然不相信她会为儿女私情而大动干戈,她知道子正是自己人,当初在北邙山都能对他手下留情,此次若非触怒了她,她绝不会下此杀手。
想到董清那刁蛮的性格,吕布心里有预感,却还是问道,“他做了什么?”
张茉平静地叙述,“他带人把我土楼烧了,还杀了我一百多部曲,阿长也死在他手上,甚至连在田地里干活的农人也不放过。”
“就因为如此,你便对他痛下杀手?”
吕布本就不是那种会藏得住情绪的人,听张茉竟然因为死了一些部曲便对自己兄弟下杀手,心中不免不快,语气也不善起来,“而且他并不知那土楼是你的,也不知你我二人关系。他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此事你做得实在太过分了。”琇書蛧
“他是你兄弟,阿长也是我的人。况且部曲的命就不是命?即便他不知土楼是我的,便可带兵如此滥杀无辜?”张茉语气跟着不善起来。
“他也是听命行事,此事怨不得他。”
张茉冷笑,“对,听将军夫人之命。你们这群西凉军本性如此,普通人的命在你们眼里就不是命,烧杀抢掠对你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吕布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做之前至少先知会我一声,我身边可用之人本就不多,我也不是怪你,此事皆是我的错,子正去之前我应该跟他说清楚的。”
“我若先知会你,你会同意?”
吕布一噎,肯定不会同意,不过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再跟她较劲也无用,不过徒增口角。吕布缓了语气道,“日后再有此种事,你告诉我,那人若真该死,无需你动手,我帮你了解了他。”
吕布都这样说了,张茉也缓和了情绪,说道,“他二人落水了,不知死没死。你我现在已经定亲,董清若没死,回来必要来王府找事,依她爹现在权势,你能护得住我?”
张茉仰头看着他,如果吕布保不了她,她只能当不孝女,强行绑上爹全家逃回晋阳,至于这个男人,谁爱要谁拿去。
吕布意识到,这才是大问题,从前董卓只是个斄乡侯时,董清已经那般嚣张跋扈,而今董卓手握生杀大权,又极为宠爱董清,从她去土楼找事便能看出,她若回来,阿茉必然没好日子过,受羞辱事小,只怕连命也保不住。
吕布和李肃在九原长大,九原临着河水,每年夏天他们都会去河中凫水,二人水性皆练得极好,若没有受伤落水,李肃十有八九不会死。
吕布忽然觉得自己太无能了,大事上要阿茉帮他谋划,小事上他也无法解决,甚至连保护好她也不能。
那年中秋在晋湖畔,自己说过要给阿茉别人无可匹敌的尊贵,再也不会让别人辱骂她、轻视她,可一路走来都是她在帮他,而今有可能伤害她的那个人也是自己给她引来的。
当年说是他等她七年,等她长大,可事实上一直都是阿茉在等他,等他摆脱董清,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董清。
以阿茉的美貌和智慧,她何人嫁不得,何必要受董清这个气?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连累她,辜负她,甚至于和她作对。当日在北邙山,若非自己阻止,她早已杀了董卓,根本不会有后面这许多糟心事。
他以为自己能劝得住董卓,可结果却是比梦中的情况更糟糕。
吕布把张茉拥进怀里,深情吻了吻她的发顶,低醇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回到洛阳,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
张茉似是松了口气般,脸上漾起一个微笑,这个男人终究没让她失望。
二人相拥了片刻,张茉问道,“你现在可有空?带你去见一个人。”
“何人?”
张茉拉起他的手,“跟我去就知道了。”
二人出了吕府来到张茉在洛阳办的私宅,先前派徐晃去劫来的杜畿便被安排在此。
客厅里,杜畿一脸郁闷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不知二位将某劫来,有何贵干?”
吕布打量完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转头低声问张茉,“此人是劫来的?”
这丫头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土匪,杀人劫人的活计信手拈来。
张茉道,“我本让公明去请他来,奈何他不肯,只好动手了。”
“看样子你们也不认识,你如何知道此人有才干?”
“打听的,此人在郑县当县令时政绩颇佳,便劫来了。”
“你连官员也敢劫?”
“劫的时候他没当官了,正想溜去荆州。”
见这两人竟然在那窃窃私语起来,杜畿脸上郁闷之色更甚,再次问道,“二位,劫某来此到底有何贵干?”
既然阿茉说此人有才干,那便是有才干,吕布正色道,“在下吕布,听闻阁下才华出众,善于治政,请你前来,是想恳请阁下能为我大汉效力。”
“吕布?董贼女婿!”
杜畿这会儿脸色已经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了,他一甩衣袖,冷哼,“董贼倒行逆施,你等西凉军更是恶比虎狼,某便是一死亦不会为你等所用,想让某效忠董贼,做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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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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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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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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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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