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箭塔上,董卓见华雄轻易打开敌军第一阵防线,眉头反而微微皱了起来。

  随行在他身旁护卫的胡轸道,“主公,这破得有点太容易了,只怕有诈。”

  “不是只怕,是定然有诈,北宫伯玉这厮是想把咱们放进去合剿了。”

  “那该如何是好?不然从望垣西边突围?”

  董卓摇头,“从那边或比较好突围,然过去后要先进入陇西再绕武都回来,路途遥远不说,那边尚有数股叛军,一路零零散散打回来,折损的人马或许更多,而且,我们也无粮草了。”

  他转身走下箭塔,冷声道,“让牛辅等人领兵跟上华雄,凭北宫伯玉那群各部落临时组起来的羌兵,还剿不了老子的精锐。”

  董卓的骑兵虽然只有六千,若论个人武力,他的士兵和羌兵不相上下,但论军纪和士兵间的配合程度,他的兵绝对能甩羌兵几条街。

  关于突围的顺序昨日已定好,骑兵分成三阵,华雄第一阵,牛辅、胡轸第二阵,董卓亲领两千在第三阵,后头步兵由董越和段煨各带领一阵。

  令兵把命令传下去,众人一一按顺序向前突围就是了。

  为了防止被敌军分割,各部兵马之间间隔不能太远,前头的队伍也不能一味蒙头冲,还要时时看一下后面的是否跟上,否则若自己冲太快,很可能扎入对方包围成为一支孤军。

  董卓亲领一支骑兵,紧跟着牛辅的骑兵阵,而步兵在骑兵都离开后,结成的军阵也开始缓缓跟着往前移。

  各支兵马中,作为前锋的华雄军遭遇敌兵攻击最为猛烈,厮杀到现在,先锋两千骑已折损四五百,如此重的伤亡下,其等依然没有任何溃逃之象,可见这支兵马的精锐程度。

  董卓又让胡轸副将李蒙领一千骑上前支应华雄,有这些生力军加入,拦在前头的第二个羌兵军阵也被破开。

  不单华雄前锋一直在厮杀,各军阵在前进中也不断遭受来自侧面敌军的攻击,好在董卓这些士兵皆是训练有素,阵型基本没怎么乱,也无哪一路掉队或被冲散,从日出厮杀到午时,董卓骑兵军阵基本摆脱了敌军第一道防线,进入一个地势相对宽阔的地方。

  厮杀半日,人马皆困乏,这时候起锅造饭是不可能的,众士兵只能掏出随身携带干粮先垫垫肚子。

  还不等众人歇息好,最前方华雄派人来报,前头又一股叛军杀来。

  这便是董卓人马少的弊端,他们一群人从早上到中午,不管有没有触敌,人马总归是一直在跑路的,而人家分兵在前头以逸待劳,以生力军对战疲军,优势显而易见。

  “让华雄领兵后退,文才带人上去退敌。”董卓下令道。

  步兵在后面还没赶上来,董卓本打算稍事休息再杀回去接应步兵的,没想到前面又杀来一支敌兵,只能先把这支杀退再说。

  北宫伯玉的人马是各羌族部落召集而来,羌人强悍,单兵作战能力突出,但打群架就不行了,而且这些人没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士气极容易被打散,当伤亡超过一成,羌兵便开始溃散。

  第二支来突袭的羌兵很快被打退,董卓等休息片刻,又杀回去接应步卒。

  步卒结成两个大方阵,几乎占据了整条道的宽度,只要阵不散,就像两个坚硬的乌龟壳,对方骑兵很难对其发起大规模冲击,只能在后面不断袭扰。

  虽然如此,但步兵没马,还要押运路上吃用的粮草,在骑兵不断骚扰下,人员也死伤了一千余。

  北宫伯玉料到董卓会再杀回来接应步兵,早已收整了方才被杀散的士兵,在一旁列阵以待。

  北宫伯玉的目的不是一下子就把董卓兵马杀灭,而是以车轮战的形式,把他的人慢慢拖垮,最后再一举歼灭,是以董卓杀回来后,他只是小小阻拦厮杀了一阵,便领兵往东边退去。

  东边还有两道防线,北宫伯玉的这些疲兵可退到最后方修整,而董卓的人却只能一直往前突围。

  董卓步骑合并一处,全军又往前行了十余里,太阳慢慢西沉,全军刚欲扎营休息,却听前方又传来马蹄轰隆声。

  “还没完没了了?”

  华雄刚躺下,听到声响一下从地上炸起,骂骂咧咧道,“这群贼厮,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待老子去把他们剁碎喂鱼。”

  董卓抬手制止了他,对段煨道,“忠明,你带两千人在前列阵,其他人先原地待命。”

  段煨拱了拱手,前去点兵备战。

  双方又厮杀一阵,天色渐黑,只得各自鸣金收兵,但这群羌兵却并不退去,整夜在不远处或击鼓或跑马,扰得董卓军无法安心歇息,第二天天一亮,他等也不再进攻,而是打马退走,紧接着后面又一支骑兵冲过来。

  每次羌人骑兵冲来,只是小范围厮杀一阵便退,过一会儿又换另一批人来。

  董卓还有五千余骑,原也可以如此循环作战,但他没多少粮草了,无法在原地以逸待劳,虽然也替换兵马上去交战,但不打仗时,全军都是在赶路。

  等到第三天,董卓军拖着疲惫的步伐终于来到最后一道防线。

  董卓站在高处眺望,前方道路上,羌兵前后列成三个军阵,视线范围内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和战马,约莫有七八千骑。

  人数虽比自家少,但人家全是骑兵,而且是生力军,看对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想一举把自家这群疲兵冲溃。

  这是最后一批敌军了,只要破了这群人,他们便可一路顺畅回到安定。

  只是董卓的士兵厮杀了两天,人马俱乏,要杀散这么多敌军只怕困难,前两天已折损了两千余步卒,近千骑兵,这一战下去,不知又要折多少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原以为对方是想请君入瓮,好一举歼灭,却没想人家打得是车轮战的主意,打退一批又换一批上来,一点点拖垮他军队,这一刻,董卓内心是真的慌了。

  张温派的几路兵马皆已败回,自己这支虽没破敌,此前好歹也追上打了一架,只要能安然退回安定,他便是六路人马里结果最好的,却没想最后自己会成为败得最惨的,这让一向好强的董卓十分难以接受。

  很快,对方第一个三千人的军阵开始发起冲击。

  如雷般的马蹄轰隆声敲击在每个西凉军将士的心头,这三天他们已经听过很多遍这样的声音了,前两天还觉得气血高涨,今天听到,却觉这声音中有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看着远处被骑兵踏起的尘土,西凉将士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之色。

  “杀!”

  华雄高举大刀,大喝道。

  咚咚响起的战鼓声,在对方轰隆的马蹄声下显得似乎有些无力,华雄当先策马而出,两千骑跟着迈开步伐,撞向敌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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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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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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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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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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