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得煞有其事,张机虽是医者,却也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心中不可能全无鬼神之说,暗道:“照老先生描述症状,此病八成是暑热役毒,邪伏于胃,然并未大范围传染,也不能就此断定,难道真是鬼怪作祟?”
便是张茉这个现代灵魂,经历了穿越一事后,也不敢完全断定世上真无鬼魂,只是老汉说的鬼火,她是知道的,刚穿越来时,她曾在官道上以此制造混乱,想趁机偷渡进城。
几人离开祠堂,张茉问道:“师父,这事你怎么看?”
张机捻着胡须,“或许真如老先生所说,然即便冤魂作祟,也并非不可治。”
“师父也相信鬼火?”
“为师行走江湖数载,确实见过几次鬼火,其火焰呈蓝绿色,会随人而动,极为诡异。”
要不要跟师父解释何为鬼火?
张茉犹豫了一瞬,说道:“师父,那其实并非鬼造出的,而是人死后,身体分解出一种叫磷的物质,此物极易燃烧,温度稍高一些,便会自燃,故人们皆是夏日才见到鬼火,其实……我就会造鬼火。”
张机、忍冬闻言皆诧异地看向她,张机道:“你真会造鬼火?”
张茉点了点头,“这两日我便制给您看。”
如今各种器具齐全,从燧石中提取磷便没那么困难了,三日后的夜里,当院子空地上燃起一团蓝绿火焰,张机等惊得嘴都合不上。
“古墓中的长明灯其实就是火石中提取的磷。”张茉解释道。
徐晃绕着火焰转了两圈,渍渍叹道:“阿茉,这世上可还有你不会之事?连鬼火都能造出,哪日你若造个小鬼出来,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张茉笑道,“那你可等着,改日我造出百万魔鬼军队,你便是魔鬼将军,带领它们大杀四方,把那些个不听话的猪猴一个个打得满地找牙!”
知道她在玩笑,徐晃一本正经抱拳道:“属下遵命!”
“好了好了,莫要胡言了,咱们可是在袁本初地盘上,此人小气得很,小心他把你这鬼头先抓起来。”张机笑道。
既然鬼火并非鬼弄出来的,张机便怀疑此处疫病并未鬼魂作怪,现下已经是三月底了,离夏天不远,尽快把病因找出来,便可避免今年夏天再有人犯病。
接下来的日子,徐晃依然重复以前的工作,上山打猎拾柴,忍冬帮着在家看小包子,张机师徒则每日背着药箱,去附近找人闲聊,收集病死者信息。
百姓虽然也认定是京观冤魂作祟,却也明白,若医者能医治此病症,他们的生命会更有保障,对张机的询问都很配合,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寻访半月余,整理了一堆过往病例,还真找出些共同点。ωωω.χΙυΜЬ.Cǒm
比如,每年夏天,最先发病之人皆是爱下河嬉水者,还时常在河中逮鱼虾螺类食用。
二人又去看过那座死人堆起的京观,跟周边人打听过,才知道京观刚筑成前三年,每逢夏日暴雨,有些地方土会被雨水冲散,露出里面已腐烂的尸体,后来巨鹿太守郭典差人又筑了两次,把土夯实夯厚了,才没有再露出过尸体。
谷毛</span>大致知道病因,又花几日时间,走访了京观上游几个乡里,发现这边得病者甚少,死者也并非喜欢下水之人,而是多和下游几个里有沾亲带故。
综合以上几项,基本能断定,这附近百姓前几年屡屡患病而死,根源就在这条被腐尸污染过的河流里。
至于为何发病时间总是在夏季,应该是因为夏季炎热多雨,京观中尸体腐烂的疫毒更易被冲入河中,而喜欢下水嬉闹者,在此过程中定是生饮了河水,才会染上役毒。
只是并未见着病例,张机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何疠疾,但此病传染性不强是能肯定的,根据死者多是一家人,大致判断这病可能只是共用餐具才会被传染。
找到根源,张机便将自己的推断告知里长,让他约束里中人,今夏勿要下水玩耍,同时,入口的东西必须煮沸过才可食用。
里长将信将疑,为了大家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召集众人,把张机的告诫告知,又去临近几个里通知了一遍。
张机这几个月在附近医治了不少病人,大家听说是张神医吩咐的,大多数还是相信他的。
相信医者是一回事,但依然不妨碍他们相信鬼神,眼看夏季将要来临,各家各户尽管每日吃糠咽菜,还是凑了钱买来贡品纸钱,准备再供奉一次京观中的冤魂,双重保险才更安全。
众人在下滹里门外,朝着京观方向摆好供桌贡品,还未点上纸钱,远处急急忙忙奔过来一小伙,隔着老远就大喊,“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慌里慌张、七手八脚把贡品等物收起藏好,汤老汉又郑重嘱咐张机等,“诸位切莫同官差言及此事,否则我等要被抓去挨罚!”
四人了然点头,若是被官差知道他们敢供奉京观反贼,十有八九会被当成黄巾余孽抓起来。
待收拾好东西,两位身穿便服差役已走到里门外。
见几个里长都在此处,其中一个身材微胖差役顿时乐了,“正好,正好,人都在这儿,省得我再各处告知。”
“县里已下达今年徭役文书,各户出一名壮丁,两日后去滹沱河疏通河道,老规矩,不想服役者,出钱相抵。”
年年都有徭役,不是修路、修城墙,就是通河道,众人对此见怪不怪,差役走后,依然搬出贡品,做完尚未完成的供奉。
张机担心通河道之人会染上疫病,反复叮嘱一些注意事项,还是不放心。
张茉想到口罩这个防病毒神器,当日便进城自掏腰包购买了数匹布帛,让各里妇女缝制口罩给服役者带上,聊胜于无。
又过数日,张机等还未等到疫病,却先等来了冀州牧袁绍和公孙瓒打起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并没让张茉如何惊讶,当初袁绍为谋夺韩馥冀州,曾写信给公孙瓒,邀他发兵南袭冀州,威逼韩馥。
事后,袁绍得了冀州,公孙瓒却没捞到便宜,二人就此结下仇怨,但也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去年,孙坚发兵取荆州,袁氏兄弟本就不睦,袁绍自不想看着自家弟弟得势,派兵取了阳城,袁术派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来助战,结果公孙越被流失射中身亡,公孙瓒自此对袁绍恨意更深,这才举兵攻打袁绍。
然而在张茉看来,公孙瓒为弟复仇只是借口,趁机把手伸到中原来才是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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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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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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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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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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