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山中摸索了半夜的吕布一行人终于找到这个村子的入口,几个士兵抬着已经昏迷的吕布,如强盗般闯进位于村口小道旁的一户农家院里。
“谁啊,大清早的?”
一位中年农妇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外面满院子的壮汉,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农妇不停拱手作揖,“诸位英雄,诸位好汉,俺们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抢,俺家只剩一些糠皮勉强活口,各位好汉行行好,真没东西了……”
张茉连忙上去扶起农妇,急声道,“大婶误会了,我等并非贼人,昨日路过肴山,遭遇贼寇,我夫君受伤了,想借大婶家休息几日,是否叨扰?”
不是贼人?农妇抬头,呆呆愣愣看着张茉,半天没反应,我的天呐,这世上竟有如此俊的小娘子?这、这难不成是山上的仙女下凡来了?
“大婶,大婶——”
张茉又叫了两声那农妇才回过神,连忙道,“不叨扰,不叨扰,夫人快把人抬进来。”
农妇引着张茉等来到东边一间屋里,张茉帮着把吕布安顿下又道,“麻烦大婶带我去厨房,我烧些热水。”
农妇看了看背上还插着箭的吕布,问道:“可需要去请医者?俺们村前几天刚好来了个游医,医术那个了得,死了都能救活呢。”
张茉大喜,“那真是太好了,麻烦大婶快去帮忙把医者请来,事后定有重谢。”
农妇连声道:“夫人客气了,客气了,俺这就叫俺家那口子去请人。”
过了一会儿,农妇提了一桶水进来,张茉把吕布身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后,妇人口中的医者也被请来了。
来人四十岁左右,身高七尺余,下巴蓄着山羊胡,脸上看着并不显老,发须却已半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医者身后跟着一个背药箱的小少年,显然是药童。
徐晃三两步出去把医者拉进屋。
“大夫快看看,他昨夜受了箭伤,这箭可能伤到内腑,昨夜到现在吐了好几口血,人也昏迷了。”
医者急忙上前,先搭脉,又仔细看了看插在背后的箭,眉头深锁。
“这箭射得极深,已伤至肺腑,也是他体质好,要换做其他人,此时恐怕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茉急得快哭了,“那……那可还有救?请大夫务必救他性命,求您了!”
医者摇头,“难说,只能试试,能不能活我不敢保证。”
他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副药让药童去煎,又看了看院子外的一群壮汉,对张茉道,“老夫只能尽力一试,若无法救活,诸位可莫迁怒于我。”
张茉眼泪啪啪往下掉着,“求大夫尽全力救他,若……若实在……”说到后面,她已经哽咽不能言。
徐晃道,“你放心就是,我等并非不讲理之人,你好好治,不会怪你。”
“那便好!”医者暗自松了口气。
一会儿药熬好了,医者将药给吕布灌下,对徐晃道:“好了,你将箭拔出来。”
徐晃上前握住露在外面的箭杆,微微用力,噗的一声,箭被拔出,鲜血也如漏水的水管,喷涌而出。
医者迅速将涂了药粉的纱布按上去,一小会儿血就止住了,他又拿出另外一个瓶子,倒了些药粉上去,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吕布都毫无反应,张茉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哆嗦,“如此疼痛,他怎么、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他是不是已经……”
她早已泪流满面,颤抖着手去摸吕布鼻息。
医者安慰道,“小娘子莫担心,他方才喝的药中有些许麻沸散成份,此药能麻痹人知觉,故而不太能感觉到疼痛,过一会儿便醒了。”
麻沸散?张茉有些绝望的双眼一亮,神医华佗?可年龄似乎对不上,她试探着问道,“先生可是神医华佗?”
医者摇头,“在下张机,字仲景,两年前游历时曾有幸遇到过华神医,得他相授麻沸散。”
得知这位医者是张机,张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张仲景外科上面不如华佗,但内科方面绝对不比华佗差,而吕布此次最主要是伤了内腑,有张机在,生还几率会大很多。
包扎完,张机又拿出一排银针,却见他在吕布胸腹位置扎了几下,又有几口鲜血吐了出来。m.χIùmЬ.CǒM
徐晃吓得脸都白了,“这怎么又吐血了?”
张机道,“莫慌,此乃他腹中淤血。”
扎完针他又把了把脉,说道,“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天意了,你们要有准备。”
张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天意看天意,又是天意,为什么连神医也说这样的话?她急切抓住张机的袖子,“我不要看天意,大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喝药?消炎药愈合药?求您给他多开几副药……”
张机把自己袖子从她手上解救出来,“药并非越多越好。”
他从自己药箱里配出两副药交给徐晃,“这一副是辅助退热的,这几包是治疗他受伤的肺腑。他半夜必然会发高热,就给他喝退热药,能退下去的话,那或许有救。”
退烧?退烧!张茉急忙奔出屋子对外面几个士兵道,“快,一人双马,去谷城买几坛酒回来,还有盐。”
她方才便想配生理盐水,可惜农妇家就那么几粒盐,还黑黄黑黄的,根本不能用。
张机诧异道:“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饮酒?”
“并非,我要提纯酒精,给他消毒降温。”
“消毒降温?人喝了酒不是会身子发热吗?”张机来了兴趣,“不知老夫可否留下观看?”
“自然!”
张机就是不提,张茉这时候也不想放医生离开的。
此处离谷城有半日多路程,等士兵买回酒已经是晚上了,张茉教张机酒精提纯的办法,她一边收集一边解释道:“若只是用来擦拭降温,差不多蒸一遍就可以。但若给伤口消毒,要多蒸几遍才可以。”
后半夜吕布果然发起了高烧,张茉先给他灌了退烧药,用冷布巾敷额头,再顺着他的颈部、左上臂、左腿脚、右上臂、右腿脚、背部擦拭,对于腋下、肘部、腹股沟部及膝后等大血管处,重点擦浴。
她一手擦拭,另一手轻轻按摩,对张机说:“这些地方血管比较丰富,配合按摩,可使血管扩张,散热效果更好。”
这是她前世伺候患病的母亲学来的一些医学常识,这辈子也只用来救过管亥和杜飞。
擦完了一遍,又喂吕布喝了些热水,然后一遍遍的帮他更换额头的布巾。
张机摸了摸吕布的身子,果然比方才凉了不少。
他对张茉拱手就是一礼,“多谢小娘子不吝赐教,此法退热效果比老夫开的药方见效更快。”
张茉忙伸手扶他,“先生客气了,若非您相救,他此刻只怕已经……而且我这办法只能暂时退热,他体内炎症若不消,还是会再烧起来。还需先生的药配合才行。”
“炎症?何为炎症?”
“这……我也说不清,差不多就是病根,病根没拔,发热的症状就不会消失。”
张机点头,“小娘子说得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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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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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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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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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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