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
“!”
果然是这样!
慕容懿心里一阵激动,掩在桌了子底下的左手激动的推了把寇扪。
苏晴像是没有发觉慕容懿的小动作一样,微低着头,抬起右手轻抚了抚左手的食指指尖,
“因为她的睡眠质量太差了,长期的失眠导致神经衰弱,单纯靠药物已经没有太大的效果。所以,我选择的治疗方法是催眠。怎么,有问题?”
说到这里,苏晴头抬起头,左眉头微微上挑,抬眼看着寇扪。
当然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慕容懿在心里咆哮。回头却发现寇扪依旧没发话,便有些着急的撞了撞他的手肘。
寇扪扫了一眼慕容懿,手中转动的钢笔微顿,
“可以说说催眠的过程么?”
“……”
“你不必拿‘这是客户的隐私’来搪塞我,你是知道的!”
寇扪眼中意味明显。
“呵!”苏晴忽然轻笑出声,
“我当然知道!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说的!”
粟问面色未变,只是拢在袖口里的左手却微微攥紧。
苏晴是她的心理医生,她们之间虽然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特别亲密的朋友,但了解和信任度却是有的。
但此时的苏晴却与她了解的那个苏晴判若两人,这让她有一种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苏晴一样。
她完全不喜欢这种感觉。
苏晴当即收敛起笑容,面容稍显严肃。
“催眠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这与病人的心理素质,所遭遇过的创伤,生活习惯以及医生的技术水平等等都有关系。就像这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一样,被催眠的人的反应,往往也是不尽相同的。”
“并且,不同的人在被催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有所不同。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有一道很厚的心防。区别在于,防备程度不同罢了!而心理医生的职责就需要不断的化解掉这些筑起来的围墙。”
慕容懿被苏晴的长篇大论绕得懵圈,听得心焦。
“所以林玲被催眠的过程是什么样子的?她说了什么?”
“她?”苏晴眉头微挑。
“嗯嗯嗯!”
慕容懿目光紧紧盯着苏晴,生怕错过一丝有用的线索。
“也没什么!”
苏晴的一句话,像是一个巴掌,生生的拍醒了他。这让他有种:刚刚点了火锅,吊龙、雪花都下了,油碟也调好了,拾起筷子夹起肉,又蘸了料,马上吃到嘴了,梦却醒了!
那种好生的无力感,让慕容懿忍不住在心底卧槽起来。
可能是他的心声太大,一不小心又从嘴里溜了出来。
反观粟问和寇扪,虽然面色依旧,但她那忽然停止敲击膝盖的手指,以及他那猛然掉落的钢笔,无不说明这二人心中也是一样的情绪。
苏晴像是达到了自己恶作剧的目的一样,嘴角扯出一丝顽劣的笑意。
那笑意一闪而逝。
“林玲的心结主要在于十年前,她死去的姐夫,熊毅行。”
玩笑过后,苏晴正色道。
“在她的记忆深处,对于熊毅行的死,有很大的愧疚感。可以说,她将她姐夫的死因归疚到自己的身上了。”
“这是为何?”寇扪沉声问道。
“林玲从小失父,姐姐结婚早,加上熊毅行对于这个年轻的小姨子颇多照顾,这就使得一向缺少父爱的林玲,对于熊毅行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
“出于对姐姐的感激和对于这段不伦的羞耻,她一直将这份心思埋藏在心底。直到她结识了程媛,她得到了来自朋友的鼓励,这让她原本快要熄灭的想法陡然生根,发芽,并且越来越浓烈。”
“在程媛的帮助下,她在几番试探后,终于决定将心意全盘托出。但是熊毅行却在无意间察觉到她的心思,疏远了她。”
“熊毅行出车祸那天,林玲怕熊毅行不接她电话,于是用他的生意伙伴程媛的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再后来,就传出了熊毅行车祸去世的消息。”
“自从此事之后,她便闭口,不再提及诸事。对于姐夫的女儿熊慧也是倾心相待。所以这些年都相安无事。”
“只是,压在心里的哪怕是块小石子,这么多年了,也早就滚成巨石了。所以她时常睡不安稳,患了严重的失眠症。”
说到这里,苏晴长叹一声。
她讲述的不过是梳理过后总结的事实。其实林玲在催眠时述说的更详尽,那种被极力掩藏在记忆深处快要崩溃涌出的破碎,一旦被挖出,就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洪水一样,呈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
苏晴知道,她积压这么久早已经到了心理极限,并且有了躁郁症的倾向了。
寇扪心下暗暗思忖着苏晴从催眠林玲的过程中挖掘出来的事实,与现实做对比,却是排除了林玲的作案动机。
从情感上来讲,因为当年的事,她虽然对于程媛有怨恨,但怨怪更多的,却是自己。
一个能把自己压抑到濒临崩溃的程度,这也侧面说明,这件事一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积累得越久,伤害性就越大。
从时间上来讲,孙耀邦事发前一周,直至出事,她都不在本市,没有作案时间。
可如此一来,真正有作案动机且又有作案时间的人会是谁呢?
寇扪在心中疑问。
“林玲可是在你的诊室里进行催眠治疗的?”沉默已久的粟问忽然出了声。
“怎么会!林女士平时很忙,虽然我建义她来诊室治疗效果会更好一些,但是,你知道的,有钱人却不一定有闲。所以……”
苏晴摊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有钱人的金钱大都是靠时间和健康换来的,而且这类人更注重隐私,心理医生上门治疗也实属正常。这有什么区别么?”慕容懿疑问地看向粟问。
“当然有区别!因为苏医生的心理咨询室有单独设立的治疗室,如若不是病人自己同意,便只有病人和苏医生二人。外人连误入的机会都没有!而在病人自己的地方,虽说私密,却也只是相对而已。并且在治疗期间由于过度的专注,即便是苏医生本人,也不会过多关注外界情况,难免会被人听了去。”www.xiumb.com
寇扪讶异于粟问对于苏晴的咨询室的了解,不过转念便知晓了其中原因。但更多的却是关于案情的猜测。
“你是说,在苏晴为林玲催眠的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并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制造这起事故的真正凶手?”
“我只是猜测。”
粟问虽是这样说,但慕容懿却已经这样认定了。于是连忙将目光转身苏晴,问道,
“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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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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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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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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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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