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问有些生气,寇扪却上扬起嘴角。
“没错!在别人眼中,钟博史或许是个亲切和蔼、人人称道的老师,但在我眼中,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戴鑫微眯着眼睛,敛尽眼底的腥红。
“你这评价还真是与众不同呢!那你说说,他是如何疯魔的?”寇扪环抱着肩膀,毫在意的坐在田间地垄上。
“通常情况下,他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师,可一旦沾了辣、嗜了酒,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这种改变外人看不出什么,可是家里人却深受其害。我也是在那年家里出了变故后,住进他家时,才发现的这个秘密。也正是这个秘密,让我厌弃了我最喜爱的学科,以至后来辍学,沦落到乡下种田谋生。”
戴鑫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听过耍流氓、撒酒疯的,倒是头一次听说吃了辣椒会撒辣疯的!”
慕容懿也学着寇扪的样子环着肩膀蹲坐在田垄上啧啧称奇。
“能说的,我都说了,审案子是你们的事!我只能说,像他那样的人,死是最好的结局,活着的人没必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所以,你有充分的动机去杀了他,不是么?”寇扪反问道。m.χIùmЬ.CǒM
“有动机,不代表就会去施行!我的确恨他,却没有到想要杀了他的地步!何况比起做研究,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你们与其在这里纠缠与我,倒不如用这时间去寻找其他的线索!”
“你说的没错!所以,那包实验项目遗留下来的种子,到底去哪了?”寇扪的眼神凌厉的射向戴鑫,沉声问道。
“卖了!”
“卖了?”
“对!我之前关注了一个叫做‘摇啊摇’的贴吧,在里面认识了一个喜欢收集各种辣味美食的网友,就把种子卖给了他。”
戴鑫对上寇扪的眼神不闪不避,没有丝毫的慌张。看上去,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贴吧?”
“没错!那是个挂在国外网站的悬疑贴吧,经常会发一些有意思的探案帖子。脑洞大,推理性强,深受很多人喜爱!不过贴吧主人从来不发案件的结局,这点倒是十分有意思。”
寇扪在听见那贴吧的名字时,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马上便回了神,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
“那你还记得,你卖的那包种子的人叫什么名字么?”
“你问那呆子?他的网名很的意思,叫做‘食辣性野’。”
戴鑫轻笑,那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平时说话一副都学究的模样,但与自己买种子时,却又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放荡不羁的性情,是个有意思的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在他几次三番的找来时,把种子卖了他。
至于那个怪人用种子来干嘛,他不想去做任何猜测。
只是没想到,时隔几年,突然传出钟博史被辣死的消息,并且还有警察因为当年的实验项目找上门来。
对于那个有意思的怪人的身份,他摆脱所猜测,但是他却不准备对任何人说起。
只能说,那应该是个熟人,吧?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阵沉默。
寇扪看似在专心开车,实则心绪翻飞。粟问似乎在思考事情。只有慕容懿无聊的望天。
然而再美好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
慕容懿忍了很久,终于耐不住,打破了沉寂。
“喂!我说两位,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这个戴鑫的话可信度不高,在未排除他的嫌疑之前,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寇扪声音低沉,“粟粟你呢?”
“呃……什么?”粟问后知后觉的问道。
“我说并不能排除戴鑫的嫌疑,你怎么看?”寇扪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粟问。
“他不是凶手。”
“嗯?”
“哈!”
“你怎么知道的!”寇扪与慕容懿异口同声的问道。
“戴鑫的手上有茧,一看就是做农活磨出来的。而且他的右手食指似乎受过伤,不能过度弯曲,极大的影响了手指的灵活度。这样的一双手,如果去做那种精准度要求极高的实验,很吃力,嗯,应该说根本不可能!这应该就他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学科而辍学的原因吧!”
粟问声音淡淡,平直的叙述着戴鑫没有说明的事情。
“难道他当初辍学与钟博史有关?我的天哪!”
慕容懿脑补了一个学生在面慈心苦的老师家倍受虐待的场面,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细思极恐!
但转过神来,却立即意识到事情遗漏的地方。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啊!老寇!快!调头回去!”
慕容懿催促着寇扪回去找戴鑫问清楚。
“不必了!其实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寇扪继续开着车,一点掉头的意思都没有。
“清楚?你哪只耳朵听见他说凶手是谁了?”
“食辣性野!”
“那个买种子的人?这我知道啊!问题是,他是在国外的网站购买的,双方都没有见过面,你要怎么确定凶手的身份呢!我们总不能把浏览那个贴吧的人统统排查一遍吧!”慕容懿有些捉急。
“那倒不必!那人即是能近钟博史身的人,又知道戴鑫手里有这种高辣素辣椒的人,就那么几个,一个个问去就好了!”
“啊!”
慕容懿一拍脑门,是他急糊涂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排查。”粟问收回远望的视线,直视着正前方。
“小粟问这话怎么说?”慕容懿立即好奇的追问。
“这涉及到遗传学的范畴了。辣是一种痛觉,人们对辣的承受能力与基因有关。钟博史嗜辣如命,这种基因很有可能会遗传给他的下一代。而通过戴鑫简短的描述了他寄居在钟家的生活,不难猜想得出,钟博史的儿子应该同样是受害者。”
“戴鑫只不过是在他家暂住过一段时间,都受到如此大的心理创伤,那么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他自己的儿子呢?所以,我们只需先调查他,或许会有很大的收获!不过我建议你们找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共同参与审讯。恐怕……”
粟问未尽的话,寇扪二人都明白,却依然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一方面,他们希望能抓到杀死钟博史的凶手,另一方面,他们真的不希望那真凶会是粟问口中的钟野。
但这世上的一切,却不会按照人们所期望的发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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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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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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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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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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