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叮叮铛铛”
一所空旷的工作室里电锯声,锤打敲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那惹人心烦的声音终于止住。
‘喂?’
‘哦!阿明啊!’
‘你要的雕像已经快要完成了,你后天来取吧!’粟问看着面前已经做好石膏模型,并且包了蜡的雕塑,估算着完成的时间。
‘对,就是西郊的工作室,我要是不在,你就直接取吧,钥匙在老地方。’
‘好!’
这是她作为雕塑师,首个制作完整的铜塑。现在只剩下浇铸这最后一步了。再有两天的时间,就能完工了。粟问看着一边的人像雕塑,心里是满满的满足之感。
就在她想要继续手中的活计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你好,你找……”粟问话还未落,就被迎面喷来的迷药迷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粟问感觉似乎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脚,而后是瞬间腾空失重,跌落在混有水泥的水池中。那水泥浆从她的口鼻进入,灼烧着她的咽喉,侵蚀着她的肌肤。
朦胧中,她好像听到了小时候的童谣。
“摇中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
那童谣,拼命的往脑子里钻,直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呼……呼……呼……呼……”
粟问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种被困在一个身体里,想逃又逃不掉,只能被动承受着所有感官带来的痛楚的感觉,像是海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的头晕沉沉的,鼻子、咽喉似乎还残留着被水泥浆灼烧而窒息的感觉。
粟问慌忙起身,将房子内所有的灯点亮,环抱着双膝缩在床角。
那种经历死亡的痛苦在她心中挥散不去。
她有些不明白,她昨天并没有碰触过任何的尸体,就是近期也没有遇到枉死的人,为什么又会做这样的梦呢?
像这样没头没尾的噩梦,是没有办法记录在她的《纪事本》上的。这个噩梦怕是又要纠缠她一段时日了。
除非,她能了解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粟问翻找着床头柜,企图寻找那久不曾碰的烟盒,她需要东西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她刚刚搬了家,翻来翻去,也只寻了个寂寞。
窗外不知何时响起了雷鸣,闪电将夜空点亮,犹如白昼。
粟问不敢睡,只得睁着眼睛数着雷声,听着窗外雨滴的声音大了又小。
终于挨到天亮,粟问活动着早已僵硬的身体,看了看身下的地板,眸光微闪。
江城市刑警大队
“早!慕容。听说你们刑警队来了个女法医,真的假的!”隔壁交管部门的小李见慕容懿来上班,忙上前打听第一手八卦资讯。
“法医?还是女的?我没听说这事儿啊!”慕容懿挠挠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他早先是跟寇扪提过这事儿,但是听他说粟问拒绝了,就没在意。反正对他来讲,新法医只有粟问和其他人的区别,至于是男是女,他并不关心。
“哎!不是吧!那可是你以后朝夕相处的同事!你说不知道,谁信啊?”隔壁小李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
“我真不知道是谁!”
“真不知?”隔壁小李仍不死心,“你与寇队关系那么铁,他就没和你透露过?”
慕容懿摆摆手,“没有!你想知道,自己问寇队去!”
说完,不再理会无聊的小李,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有八到卦的小李撇撇嘴,转移了目标。
此时的粟问正坐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在她的面前,是上次房屋转让一案误会粟问的孙青。
“你来这里干嘛?”孙青环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粟问。
粟问见是上次那个脑袋不正常的女警,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往里面走。她记得法医科在里面的办公室。
“站住!问你话呢!”
粟问冷着脸,瞟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
“这里是刑警队!你出现在这里就关我的事!”孙青被粟问的态度气的面容扭曲。
粟问轻嗤,“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的事情,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呢!”
见孙青铁青着脸色,住了嘴,便不再理会她。
她刚进刑警队的门,这个女警察这拦住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去法医办公室。上次的事都还没跟她道歉,现在又在这里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属实烦人。
毕竟做人做到这样心里没点AC数的人,也是少见了。
那孙青虽是不再说话了,却还是拦在门口,粟问索性随意找了个看得顺眼的地方坐着。孙青的眼神,她当做没看见。
她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血糖正低着呢。
谁还没点起床气呢!
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慕容懿来了。他见刑侦支队门口挤着一排脑袋,就好奇的问了句,
“你们不上班,都在这里看什么呢?”
那群原本观战的人见慕容懿来了,立时像见到救星一样,将他团团围住,激动道,
“你可来了!”
“什么情况?”慕容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脸上却挂着呆呆的笑容。
自从他找遍队里的“闲人”帮他尸检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在队里有过这种人气了!
“咱队里来了个新法医,就是上次孙青抓错人的那个!这不,孙青见人来又跟人杠上了!我记得你们认识,你快去救救场吧!”李飞三言两语说完事情的经过。
“法医?你是说粟问?”
慕容懿瞪大眼睛看着李飞,想跟他再确认一下。然而李飞却不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将人推了进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待慕容懿进去一看,果真是他“心心念念”的粟问时,眼睛顿时一亮,道,
“小粟问!果真是你呀!哎呀!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慕容懿上去就要拥抱粟问,却被她巧妙的躲开了。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当然!走走走!哥哥带你去参观我们的法医实验室去!”ωωω.χΙυΜЬ.Cǒm
慕容懿拉起粟问就走,眼白都没给孙青一个。气得孙青掰断了手中的2B。
此时在外围观的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叫粟问的女子大概以后就是他们的同事了。他们终于不再是千年光棍部门了,所有人都很高兴。
只除了揣一肚子气的孙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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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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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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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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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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