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也不知道姜栩栩是谁,但从她刚才对付裴远珵的手段,李韩星直觉这人应该不至于骗自己。
也是,哪个有本事的人会为了三百块钱故意编这一大出。
就算她真的是骗人的,自己顶多也就是损失这半颗药。
“今天就当这半颗药送你了,那你就给我算算吧,看看我能不能成功嫁进裴家。”
李韩星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她就是想要靠着肚子上位,否则自己好好一个女大学生,何必费劲力气扒上裴远珵。
为此,哪怕让她放弃学业她也无所谓了。
嫁进裴家,已经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出路。
顶着李韩星那看似随意却忐忑的视线,姜栩栩面上一派淡然,张口,直接打碎她的希望。
“不会。”
李韩星一颗心瞬间沉下,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就在她想发飙质疑姜栩栩没本事时,就听她又缓声接着道,
“你没办法嫁进裴家,因为你……被人定了阴婚。”
既然有了其他婚约,自然是不可能再嫁进裴家。
有了孩子也不可能。
李韩星听着姜栩栩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而后是不可置信的尖声,
“不可能!”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阴婚,在她的老家,她还小的时候,就曾经见过村里人结阴婚。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被定了阴婚?
“不可能……”
她的声音似是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看着姜栩栩,眼眶通红一片,隐隐还带着几分恨意。
只是这恨意却不是对姜栩栩的。
“他们……他们明明说只是给我找了户人家……”
他们,便是李韩星的父母。
也正因为这对所谓的父母,李韩星才会做出出卖身体也要绑住另一个男人这种事。
她不是不知道,就算真的逼着裴远珵娶了自己,自己未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好日子。
但她没办法。
比起考虑将来,她更需要考虑的是现在。
她的老家在偏远的农村,从小她就不受家里人待见。
好在她学习还算有天赋,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大学。
饶是这样,家里人让她上大学的条件,还是她答应以后每个月要给家里寄一千块钱回去。
为此她拼命打工,因为上学的费用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但生活费和往家里寄回去的钱,只能靠她自己。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她大三的这一年。
家里或许是觉得每个月一千块钱还是太少,或许是觉得她去了大城市后性子野了……
那对父母,居然宁愿让她辍学也要让她回家嫁人。
李韩星很想反抗。
但她没法反抗……
因为不是每对父母都配称之为父母。
李韩星十二岁的时候,曾经被邻居家的叔叔侵犯,当时她的父母知道后,不是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而是找上对方商量赔偿。琇書蛧
最终,这件事被对方用八千块钱解决了。
她原以为,父母的冷漠和残忍也就是这样了。
但偏偏,他们的下限,总是能超出自己的想象。
为了让她乖乖回家嫁人,他们威胁她,如果她不听话,就把她小时候被欺负过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
到时候,哪怕她是受害的一方,事情被宣扬开去,她也没脸继续读下去了。
因为社会和人性,往往都是很残酷的。
有些人,他们从来不去谴责加害者,却会在受害者身上找问题。
还有一部分人,明知道你是被迫害的,依旧会以各种肮脏的心思去揣测你,嘲笑你。
不是说是被侵犯的吗?为什么那男人没被抓进去?
她家老是有男人上家里串门,是不是在拿女儿做那种勾当?
小小年纪,可真脏啊。
她睡一次多少钱?
类似的话,还有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或同情或意味深长的目光。
好多次都几乎要把她拉进深渊。
李韩星好不容易脱离了那样的深渊,她不愿意再回去。
知道父母是看中了那家人出的二十万彩礼,李韩星便跟父母说好。
三个月内,她拿二十万给家里,家里从今往后不能再逼她嫁人,或是拿那件事来威胁自己。
家里人答应了。
“他们明明答应了……”
距离他们约定的三个月的时间明明还差半个多月,他们却直接把自己配了阴婚……
李韩星双手死死抱着脑袋,表情已然没了先前的随意,转而一脸崩溃与绝望。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绝望中伴随着的是无法抑制的恨。
她甚至没有怀疑姜栩栩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父母能做出来的事。
姜栩栩看着眼前的李韩星,眼底闪过几分无奈。
孩子的事情上,李韩星确实算计了裴远珵。
甚至她可能也打过用裴家来投喂日益贪婪的父母得到主意。
这样的心思和手段算不上光彩,但……你不能要求一个身处泥泞中的人满身高洁。
有些人,光是活着已经耗尽力气。
姜栩栩不是法官,不会去审判她的对错,她告诉她这件事,纯粹是因为——
她付钱了。
三百块,也不少了。
“如果我没看错,两家已经交换了婚书,一旦婚书被烧,这桩就是地府也承认的阴婚,如果对方阴魂未散,你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光明正大地缠上。”
双方一旦有了实际的婚契关系,哪怕是玄门想要插手也会很麻烦。
就像现实生活中,一旦有了那份结婚证明,故意伤害也会被说成家庭矛盾。
李韩星听着姜栩栩的话,一颗心沉了又沉。
但她到底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只知道一味哭泣逃避的人,此时她红着眼,看向姜栩栩。
“你有办法帮我吗?只要你愿意帮我,不管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不是阻止那份婚书被烧就可以?”
姜栩栩看着她,忽然道,
“为什么要阻止?”
她问这话时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叫一旁的褚北鹤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李韩星更是一愣,面色一凝,刚要开口反驳她,就听姜栩栩不紧不慢地接着道,
“如果没算错,那婚书上写的应该是李韩星,李韩星……又不是你本来的名字。”
李韩星闻言,整个陡然怔在当场。
下一秒,她似恍悟一般。
是啊。
她怎么忘了。
她的本名,不是李韩星。
李韩星……
是她弟弟的名字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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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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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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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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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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