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川口医生认真的与真田苓对视,“苓小姐,最近是有心事吗?你给我的感觉很疲惫。”
真田苓的回答依旧是没有,她没有心事,只是总回忆起从前发生的事情。
川口医生心里叹息一声,真是难搞的病人啊,关键是还不听话。
川口医生双手交叠,“这两天吃药的剂量增加了,晚上睡不着吗?”
真田苓躺在弗洛伊德榻上,双眼平静的看着天花板的纹路,“做噩梦了,醒来后就睡不着。”
“每天都是吗?”
“嗯。”
川口医生眼底浮现一丝凝重之色,“能告诉我梦境的内容吗?”
真田苓语调很轻,不是那种温柔,而是无力,“会梦到一些血腥的事情。”
川口医生问,“是之前参加过的命案吗?”
真田苓眼睛眨了一下,本人就是受害者也算是参与案件了吧。
“嗯。”
结束这次治疗,川口医生照例送她了一束鲜花,“苓小姐,经常看到新鲜的事物,或许心情会好些。”
真田苓接过,只是点头,其余的并未多说。
川口医生看着真田苓的背影,这就棘手了。
真田苓回家看到阿大担忧的样子还安慰了一句,“不用太担心,失眠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阿大看着她,“这次不一样是吗?”
真田苓把衣服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背对着阿大,“或许吧。”
这些事情她也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困扰了。
阿大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身,是尊坐佛,“先吃饭吧。”
精神科的药物对肠胃有很强的的刺激性,就算每天都要吃药,也得先把身体养好。
真田苓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第几个夜晚醒过来的,她在擦拭油画的间隙清醒过来,静坐许久,真田苓把画重新挂在墙上,现在时间也不过才四点钟。
真田苓忽然觉得屋里太闷了,她想去外面走走,不管是去哪里都行。
冬天本就亮的晚,凌晨四点钟,除了天上悬挂的月亮静静注视着人间的一切,再没有别的了。
真田苓在院中走了两步,脸上一凉,她下意识的抬头才发现是下雪了。m.χIùmЬ.CǒM
细小的雪花飘飘荡荡的落下,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第一场冬雪悄然来临。
真田苓伸手,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只瞬间便化去了。
就在这时,真田苓的肩膀一重,厚实的毛毯盖在身上,阿大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怎么穿这么少出来?”
真田苓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下雪了。”
“看到了,”阿大抬头看了眼,“知道下雪还穿这么少,不怕生病了,不是不愿意喝药吗?”
先前还不觉得,阿大这么一说,真田苓只感觉四肢都快冻僵了,她扯紧了毛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出来的时候没注意。”
阿大看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回屋看吧,就在客厅,外面太冷。”
真田苓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开口应下,“好。”
真田苓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可就是缓不下来,就请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挨到周末,真田苓并不想回神奈川,她给了阿大一个地址,“带我去这里吧。”
阿大看着纸上的地名,他怎么觉得这地儿这么耳熟呢?在哪里听到过,片刻后阿大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前几天真田苓看入神的那起绑架案的地址吗?
真田苓怎么会突然想去这里?
真田苓已经穿戴好了,她想,如果她去这里走一遭,知道这儿跟她的梦境完全不一样,是不是就会好些。
阿大惊诧,“你”
“去看看吧,当是散心,街里头太吵了。”
阿大捏紧了这张纸条,他直觉不好,却又无从下手,便只能答应真田苓的要求。
绑架的地窖处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有多偏远呢,从大阪到那儿足足行驶了六个小时,路上人烟稀少,成半天也看不见一家便利店,更别提是过圣诞节的装饰了。
阿大找个地儿停车,“先去吃饭吧,我跟当地的兄弟聊两句再去目的地。”
“好。”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地窖是被封起来的,外人想去看必须要通报一声,否则被当成犯罪同伙就得不偿失。
真田苓在村口站着,街上路过的大人孩子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显然是没认出这外乡人是谁家的。
没有恶意的眼神真田苓向来不会理会,可每个村子里都会有些游手好闲的懒汉,穷乡僻壤出刁民不是凭空来的。
三个吊儿郎当流里流气,冬季的衣服松松垮垮满是破洞,头发不知道几天没洗油的都快定型了,嘴里叼着劣质的香烟。
“呦,生面孔,小妹妹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吧?是过来找人的还是旅游的?”
“别害怕,跟哥哥说啊,想去哪里哥哥都带你去。”
这三个人就是村里的毒瘤,净办些恶心人的事,被抓好几次了还不悔改,出来还是那个鬼样子。
这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标致的,长的漂亮,他们几个能忍就怪了。
真田苓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不想死的,滚!”
为首的哈哈大笑,“小嘴巴巴还骂人呢,这脾气对我心思,够辣,来来哥哥陪你一块玩玩。”
还没靠近半步,满口胡言的小伙就觉得后颈一痛,整个人都腾空了,他拼命想挣开,可掐住他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撼动不得。
阿大因为真田苓的身体情况心里本就不痛快,这些个杂碎还在火上浇油,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玩儿怎么不找我。”
这几个弱鸡阿大能一手一个,“去牢房里玩玩怎么样?”
这三人在村里都是欺软怕硬的怂包,当来了一个体格武力都远超他们的阿大,别说是反抗围攻了,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牙齿打颤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阿大把他们三个按住揍了一顿,揍得他们哭爹喊娘,满地找牙,最后只能瘫在地上当烂泥。
而跟着阿大一块过来的警员也是意思意思的拦了一下做个样子,该!真是活该!打得还轻了!
另外一位警员看差不多了,把这三个刚放出来没多久的流氓,重新拉回去,“你们先聊,这几个我带走了。”
阿大看真田苓连头发丝都没乱,满意的点点头,“我介绍下,新山優汰警官,就是成功抓到凶手的那位。”
原来就是他,新山優汰长相端正,浓眉大眼,眼神清明,周身隐隐一股锐气,正气凌然,是个好警察。
真田苓:“新山警官,日安。”
新山優汰伸手过去,“你好你好,额,日安。”
不过他伸出的手在半路被截胡了,阿大一手抓过,“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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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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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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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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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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