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乔梁明白,李有为担心的关键点是关新民,以关新民和廖谷锋目前的微妙关系,他此次全权负责处理此事,不知会有如何作为和导向。
而这也是乔梁心神不宁的主要因素,毕竟在安哲和骆飞之间,关新民是毫无疑问偏向骆飞的。
琢磨了半天,乔梁想起安哲,这家伙一直不给自己打电话,貌似一直很淡定,自己却有些沉不住气了,看来得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乔梁摸出手机打安哲电话,片刻接通。
“老大,你还在松西?”乔梁道。
“嗯,是的。”电话里传来安哲沉稳的声音。
“我知道调查组上午和你谈话了。”乔梁道。
“我也知道调查组下午和你谈话了。”安哲道。
“对,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我刚到温泉小镇酒店,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
乔梁一咧嘴:“额……那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
“但你已经问了。”
乔梁下意识又一咧嘴:“这个……那我不再问了。”
安哲接着道:“给我打电话干嘛?”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心神不宁。”
“既然心神不宁,那就一定有事。”
乔梁犹豫了一下:“老大,你此刻在想什么?”
“在想今天调研中发现的问题。”安哲道。
“你骗人。”
“怎么?这回答你不满意?”
“对,不满意,很不满意。”
“不满意你又能把我怎么着?欠尅?”
“不。”
“那欠什么?”
“欠你说实话。”
“你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说和你一样,正在想帖子和调查的事,才会满意?”
“嗯,是的,这两天,我满脑子都是这事,我觉得你也应该多想想才是。”
“想有用吗?”安哲反问道。
乔梁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下意识挠挠头:“即使……即使没用,也要想的啊。”
安哲沉默片刻:“梁子,有些事,想想是可以的,但不能老想;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想多了除了徒增烦恼,并不会有任何作用;有些事,清者清,浊者浊,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在这种时候,要相信上面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可是,老大,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上面。”乔梁道。
“此话何意?”安哲道。
“很简单,此次下来的联合调查组是关领导派出的,此事又是他全权负责。”
“这又怎么了?你难道对他不相信?”
“我很愿意相信,但是,出于某些因素,我实在不由要多想一些。”
“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此事即使最后经过调查,证明帖子当事人都是清白的,你也没有任何问题,但上面会不会出于某种考虑,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你调离江州。”
安哲又沉默片刻,然后道:“谁点拨了你?”
“为什么说有人点拨我?”乔梁道。
“废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脑瓜子目前想不到这些。”安哲干脆道。
乔梁不由佩服安哲,这家伙好厉害,这个都能看出来,看来他对自己确实摸地比较透彻。
“老大,你真是高深莫测犀利敏锐,我服。”
“少拍马屁,说,是不是李有为点拨的你?”wWW.ΧìǔΜЬ.CǒΜ
“哎,都不用我说了,对,是的,今晚我和他一起吃饭,他说出了这担忧,而且他还说,不出意外,你也应该能考虑到这一点。”
“嗯,这个李总裁,到底是在体制内混过的,看问题还是有些眼光。”安哲的口气里带着几分赞赏,却又等于默认了。
一旦意识到安哲默认了,乔梁心里又有些紧张,接着道:“老大,对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想多了有用吗?作为体制中人,我的某些命运并不能全部由我自己掌控,这一点,你应该很明白。”安哲平静道。
听了安哲这话,乔梁心里一凉,我靠,安哲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似乎有些无奈,在坐等,在观望。
乔梁心里不甘:“老大,不能这么等,我看得想想办法。”
“梁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呢?”安哲道。
“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和廖老大沟通一下……”
“呵呵……”安哲笑起来,“乔副主任,你认为这办法可行?”
“可行,他是江东老大,没有他发话,谁都动不了你。”
“既然这么说,那你又何必担忧呢?”
“我……我是担心一旦有人找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你调离江州,黄原其他高层不好反对,特别负责处理这事的是关……”
安哲打断乔梁的话:“梁子,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前后矛盾吗?”
“嗯,似乎确实有些矛盾,只是我在这矛盾中找不到统一。”乔梁道。
安哲道:“找不到统一,说明你看问题还是太简单,这么说吧,此次江州风暴涉及到的背后,波及到的一些层面和其中的微妙道道,不光你,或许我都没有彻底琢磨透彻。
现在调查正在进行,上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带着各种心思和揣测,这揣测各种各样,这心思复杂多变,在这期间,任何微妙的波动或者事件,都会影响很多人的心态和导向,所以,不到最后,结果是难以预料的,与其费尽心思琢磨,不如干脆放下心,一切顺其自然。”
对安哲这番话,乔梁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却又稍微有些安稳。
然后安哲道:“乔副主任,还有事情吗?”
“暂时没有了。”乔梁道。
“那就睡觉。”安哲说完挂了电话。
乔梁看看时间,刚10点,这个时候自己不困,安哲也未必能睡着。
乔梁继续躺在沙发上,边抽烟边回味刚才安哲说的那些话,自己刚才建议安哲主动和廖谷锋沟通一下,他的态度很含糊,不知他有没有找过廖谷锋,不过以自己所了解的安哲对上面的行事风格,在目前的态势下,根据此事的性质,他主动找廖谷锋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既如此,那廖谷锋会不会主动给安哲打电话呢?
乔梁一时不好确定,不过他随即又想到,既然廖谷锋单独找自己了解过情况,而且还要求自己保密,从这一点判断,他似乎不会找安哲。
如果是这样,似乎廖谷锋和安哲目前都很沉得住气,一个在京城稳稳当当开会,一个在下面按部就班调研,好像目前的这股风暴都和他们无关似的,不知他们此时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乔梁肤浅的经历阅历,他此时感到迷糊,但在迷糊中,又隐隐感觉,正如安哲刚才所言,这股风暴波及的层面和其中的一些东西似乎确实复杂,复杂到自己现在想不出看不透。
想想也正常,以安哲的高深和老道,他现在都不能彻底琢磨透,何况自己呢?
如此,自己现在患得患失,似乎有些没必要。
尼玛,爱咋地咋地吧,不想了,想半天白耗费脑汁。
乔梁熄灭烟头,关了电视,起身去了卧室,倒头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乔梁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乔梁迷迷糊糊睁开眼,打开床头灯,一看时间,凌晨2点。
卧槽,大半夜的,谁在敲门?
乔梁迷迷瞪瞪下床,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没好气道:“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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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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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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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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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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