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跟你说,没想到咱俩想一块去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哪怕毛勇表现得再老实憨厚,文丽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坏人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
“行,那你蒸米饭跟洗菜,我切肉跟炒菜。”
说完二人便各自忙了起来。
咚——咚——苏清砍排骨的声音传到了院子里。
毛勇忍不住探头看去。
心想,自家灶房里也没什么硬菜啊,柴火也劈了,有什么是需要咚咚切的吗?
程方奕知道是自家媳妇在倒腾吃的。
见毛勇一脸担忧的样子,便开口抱歉道,“不好意思哈,我媳妇可能力气比较大,所以弄出的动静有点大。”
毛勇摇摇头,“没关系。”
反正他家灶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是拆了也损失不了几个钱。
“毛勇,要不我就喊你勇子吧。”
程方奕拉起了家常。
“可以啊,我家里人也是这么喊我的。”
说到家人,毛勇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柔情。
“我叫贾仁,你叫我贾哥吧。刚刚跟你进灶房的是我媳妇,另一个是我嫂子,我们是来找我大哥的。”
苏清:都打着我贾仁的名字在外行走,合适嘛!
二丫:全家都叫贾仁可还行。
程方奕:脱口而出,没办法。
贾仁:我一个名字而已,也承受了太多吧。
而远在省城的苏澈则‘哈秋哈秋’个不停,“难不成是我媳妇想我了,肯定是,唉,我媳妇怎么还不回来啊。”
“找人的?”毛勇若有所思道,“那你应该去隔壁市找才对。”
隔壁市煤炭资源丰富,全国最大的煤矿也在那。
当然,零零散散的黑煤窑也不少,去不了煤矿的大多会选择去黑煤窑打零工。
虽然工作时间长了些,工钱少了些,但总比在家当街溜子好。
“隔壁市吗?但我大哥是在北宁市失去联系的。”
程方奕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毛勇的神情。
但毛勇始终表现淡淡。
“也不知道我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个月了,杳无音信。”程方奕惆怅道。
“说不定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呢。”毛勇岔开话题,“贾哥你坐,我先去看看房间收拾得咋样了。”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程方奕了。
毛妮看见自家哥哥进来,还以为是催自己快些的,回道:“哥,是客人催了吗?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可以让客人进来了。”
“没,他们没催。”
“那咋了,客人饿了?要吃饭了?那我去做饭了。”毛妮将被子枕头摆放整齐,就准备离开。
“不用你来,客人说要自己做,等他们做好了,咱再做咱们三的。娘呢,咋没瞧见她人呢。”
毛勇这才反应过来,他从进屋起就没瞧见他娘。
“娘在三婶婆家帮忙绣喜被,三婶婆的大孙子要娶媳妇了,哥,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嫂子回来。”毛妮问道。
“小孩子家家甭管大人的事情,你快去三神婆家把娘接回来,一会天黑透了,路就不好走了。”
毛妮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毛勇心里排山倒海的。
他何尝不想娶个媳妇,像他这般大的人,要么娶媳妇生孩子了,要么也定亲了,就他孤家寡人一个。
但他不敢耽误人家女生啊。
他爹走得早,他娘腿又有毛病,三天两头要吃药。他妹又还小,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了。他怎么好意思娶个媳妇回来一起吃苦。
整理好情绪,毛勇继续去院子里招呼程方奕。
“贾哥,屋子收拾好了,你可以先把行李放进去,我去烧水,你们一会吃饱就能洗漱了。”毛勇说道。
“行,这是今晚的房钱,我先给你。”程方奕将六块钱递了过去。
毛勇又退了两块钱,“多了,我没包你们的饭,用不了三块钱一晚。”
“都一样的,我们做饭用的锅碗瓢盆盐油酱醋都是你的,跟包饭也没啥区别。”程方奕又塞了回去,“拿着吧。”
毛勇想到自己窘迫的生活,又默默的接过了钱。
“吃饭咯。”苏清吆喝道,手中端着一碗清蒸排骨,“孩儿他爹,端菜,吃饭咯。”
她还是习惯喊程方奕的名字。
但刚刚程方奕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叫贾仁。
贾仁!贾仁!苏清有些喊不出口,便想到孩儿他爹这个称呼。
毛勇瞧见桌上的排骨,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便将视线移开了。
难怪程方奕一行人不需要他做饭。
要他做饭,只有玉米糊糊、咸菜跟白菜,哪能这么丰盛啊。
这些饭菜,他们家过年都吃不上。
毛勇内心十分羡慕。
“勇子,来,一起吃,你娘跟你妹呢,喊来一起。”
程方奕将碗筷摆好,六副碗筷,显然是将勇子家人算了进来。
毛勇连忙摆手,“不用了贾哥,我还不饿,晚些再吃,你们先吃。”
谁家吃点肉不是千算万算才舍得,他哪里好意思蹭。
“一起嘛,我把你们也算进来了,喏,这么多呢,不吃掉的话放到明天就坏了。”苏清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
三斤米全煮了,满满一大锅饭。
清蒸排骨,茄子焖肉,手撕包菜,辣炒小咸菜,每一样都是分量十足。m.χIùmЬ.CǒM
“勇子,我刚刚可是拿了你家的小咸菜煮,你要不一起来吃,那我也不好意思吃了。”文丽放下碗筷,一副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架势。
正当毛勇犹豫不决时,他妹背着他娘回来了。
文丽赶忙上去帮忙,将毛母稳稳的抱到了饭桌前,“婶子,饭做好了,咱开饭吧。”
毛母看着又是肉又是白米饭的,有些不敢置信,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生怕眼前的场景是她的幻觉。“你们是来我家住宿的客人吧,你们吃就行,我家妮也去做饭了,我一会再吃。”
他们作为主人家的没有好东西招待客人就算了,哪能抢客人的吃食呢。
所以毛母的视线只在饭菜上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
“我们能住到你们家,就说明我们有缘分,吃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三人还是拒绝。
推搡来推搡去,把文丽这个小暴脾气给推出来了。
只见她直接将毛勇毛妮按在了椅子上,“我们若吃不完的话就要倒掉,你们不帮忙的话,那浪费粮食的人可就是你们不是我了。”
被文丽这么一激,他们便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但筷子只敢在包菜跟小咸菜上夹。
苏清三人见状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我们吃饱了,这些要是吃不完就到了吧。”文丽指着桌上的半碗排骨跟半碗茄子焖肉说道。
毛母感激道,“勇子,妮,咱们今儿个遇到大善人了,快,谢谢人家。”
毛母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是文丽几人故意的了。
什么吃不完就倒掉,全是唬人了。
就是为了让她们毫无负担的一起吃。
文丽几人摆摆手就回屋里了。
“小程,明天什么打算,咱在这郊区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啊。”文丽苦恼道。
西北之行,好像比她想像中的要难些。
此刻的她,就像无头的苍蝇,没有方向。
“明天先去黑市看看。”
他遣散黑市的消息估计早就传到贵子耳中了,就是不知道贵子会作何反应。
得明天去黑市打探虚实才知道。
“北宁市那些地方有黑市你知道吗?”
“规模比较大的那几个我是知道的,其他的就要打听打听才清楚了。”
“行。”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直到有了一个初步的行动计划。
再出来时,桌子擦好了,碗筷洗好了,被弄得有些凌乱的柴火也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边。
毛妮招呼着给大家盛水洗漱。
夜渐深~
屋影幢幢,落入一片漆黑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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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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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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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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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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