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时间还很富余,她可以一针一线地慢慢做。
等到终于做出了一个满意的兽纹图样的香囊,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王昭萱又开始琢磨给人写信。
刘琮还是没有写信回来的习惯,对此王昭萱十分不满,所以她也不想独自煽情。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在思考措辞,最后递到乌离手上的信封又薄又轻,乌离估计也就一页纸。
“王妃写了这么久,怎么就这么一点?”
王昭萱能说是她不想先给刘琮甜头吗?显得自己多想他似的。
“我是在练字,又不是一早上都在写信。”
“快和香囊一起拿去给无二吧,别忘了叮嘱他让王爷在生辰那天记得吃长寿面。”
王昭萱对于军营里是否有这个条件很是怀疑,而且按照刘琮的性格,自己之前说要单独送饭到官衙他都不愿意,要和同僚同吃同住,他多半不会把这句嘱咐放在心上。
但既然是姚淑媛的话,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还是得照实传达。
他少喝点酒比吃多少碗长寿面都管用。
“奴婢告退。”
乌离拿着东西到外院去找人,无二正十分骚包地抱着剑靠在墙上,等她走近唤他,他才一副刚发现有人的样子直起身。
“乌离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上回他伤好之后就很少再跟乌离有交集,无二就跟在刘琮身边晃都很难看见她,久了以后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故意在躲着自己。
无二百思不得其解,他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
直到前段时间他偶遇了出府采买的乌离才找到机会问了个清楚。
熊七那个憨货的春宫图差点把他给害了,他怎么会是大白天在房里看那种东西的人呢,文雅形象差点就毁于一旦。
乌离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也有些尴尬,补救地关心一句:“你手臂上的伤好全了吧?”
结果愈加显得自己呆了。她不愿去回想当时无二揶揄的笑。
“王爷的生辰就要到了,王妃准备了生辰礼,要麻烦你安排人跑一趟。”
“还有替淑媛娘娘给王爷带句话,让王爷记得吃长寿面。”
无二接过那个小包袱,比他想象中轻很多,实在很难猜到里头是什么。
“在下职责所在。”
他接了差事,欲要再搭讪几句,院墙的另一头却隐隐有哄闹声传来。
“咦,外头这是出了什么事?”
无二把东西放进屋内,肃着脸往府门走,乌离好奇,也跟了上去。
隔得老远,便能听见妇人的哭闹声,乌离心里不免惊讶。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王府门口闹事?她来这里这么久可是第一回见着这场面。
“怎么回事?”
无二看了一眼拖家带口坐在大门外的一行人,冷声询问门房具体的情况。
“小的也不清楚啊。”
门房拍了拍被吵得嗡嗡作响的耳朵。
这些人都没叫门的,他也是听到哭声才打开门看情况。
结果就见着一个穿着丧服的妇人带着个老汉和俩孩子跪在王府的大门口,大街上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那个老人就仰面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身旁是两个头戴白花默默垂泪少女。
一身孝衣的女人瘫坐着哭诉自己的苦命。
“我们这些命贱的穷亲戚,原本也知道高攀不上武陵王府,可王爷是连条活路都不给啊,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王府的人俱是脸色大变,门房率先怒喝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攀扯王爷,你说你是王府的亲戚,那我怎么从来不曾见过你们?”
街上的百姓们也纳闷呢,这几个人都穿的是粗布麻衣,怎么会是王府的亲戚。
况且武陵王和王妃都是心善的好人,肯拿钱给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修屋子发粮食,怎么会亏待自家人呢。
一个闵巷的百姓出声质疑道:“莫不是故意讹人的吧?”
“不会吧,哪有人讹钱讹到官府头上的,那不找死吗?”旁边人否认说。
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老人,问女人:
“你为何穿着孝衣?这个老人家是死是活啊?”
女人扯着嗓子嚎了一声,一边哭一边拍着身下的青石地。www.xiumb.com
“我们一家人原本做些小本生意,不知怎么的惹王爷不快,叫人抢了我们的铺子不说,还把当家的抓去了牢里。我官人他刚进了大牢,不等我伸冤就被打死在里头了。”
“老天爷啊,你要收也收我,我官人没了,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
她犹自哭天抢地,乌离越听越迷糊。
是不是找错人了,王爷忙着打仗,哪有时间去抢什么铺子,而且他是最遵律令的人,雍州境内从没听说过官府无缘无故打死人的。
看热闹的百姓也提出了异议。
“你说你家开铺子,是在哪条街上?我怎么好像也没见过你啊,我儿子就是狱卒,最近哪有抓什么人。”
跪在老人旁边年长一些的少女抹了抹眼泪,抽抽搭搭地开口道:
“诸位有所不知,小女家并不在雍州城,我们是从王爷的封地武陵郡来的,路途遥远,所以祖父也病倒了。”
武陵郡,那可远着呢,他们居然一路找到了这里来。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把目光投向了王府的人,想听听看他们怎么说。
无二已经听出了端倪,他低头附在乌离耳边悄声说:
“你去告诉淑媛这里的情况,就说有几个从武陵郡来不曾见过的人说是王爷的亲戚,请她过来辨认一二。之后再回去禀告王妃,让她不必担心这边的事。”
听他这意思,应该是与淑媛有关。
乌离朝几人瞥去一眼,点头快步往西院去报信。
等目送着乌离的身影消失,无二才拎着剑走出了府门。
“这位夫人,王爷乃宗室子弟,你说你是王爷的亲族,敢问皇家牒谱上可有你的名字?”
“我。”
“还有。”无二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今日所言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便是诬蔑皇室宗亲,在场百姓皆为人证,你可知按律法该如何处置?”
他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意图太过明显了,想撒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遇到王爷不在,算是她们走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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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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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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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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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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