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一身火红的长裙,带着盈盈的笑意驻足于灯火通明的南庆楼前。
柳叶般的眉,飞星般的目,豆蔻般的唇,精致得如同粉雕玉琢一般。
脸颊上淡淡的腮红,掩去了他几分柔美与孱弱,透露出一丝张扬和妖冶。
他接过小绿儿递来的貂裘披在身上,轻移脚步,向车马旁傻傻愣住的两人走去。
这杨公子与身旁小厮从第一眼看见这红衣黑发、不似人间尤物般的人儿那刻起,便已呆若木鸡。
不光是他们,就连南庆楼里的女子们都被这神仙般的姿容吸引。
他们的脑海里,尽是肌肤与雪辉映、衣裳艳若骄阳、木钗挽起青丝的身影。
直到方景走至马车跟前,也未回过神来。
“杨公子?”方景轻轻唤了声,才将马车旁的这两人喊回了神。
杨成安见美人忽地近在咫尺,疑惑地望着他,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啊!景儿姑娘,你来了!”
“嗯。昨日我身体不适昏睡了过去,方才醒来,小绿儿帮我换了身衣服就下来了,耽搁了些时间,还望杨公子海涵。”
杨成安见方景的目光在自己被雪水打湿的肩头停留片刻,随后带着歉意的想要俯身道歉,连忙将其拦住。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外面还下着雪,景儿姑娘快上马车吧,里面暖和,可别着了凉!咱们早去早回,今日成安带你好好领略一下我们南国皇都的花灯节!”
“那便劳烦杨公子了。”
“走吧。”
杨成安说罢,便领着方景登上马车。
一旁小厮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车前的座位,就等着车厢里俩人一坐稳,便拍马上路。
见到这情景,南庆楼里一阵人影晃动,一群女子顿时又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哇,这杨公子竟然会这么好说话?!这还是传闻中骄奢蛮横的杨家大少么!”
“你也不瞧瞧景儿妹妹那般姿色,刚才杨公子和身边的小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啦!”
“哇,这景儿妹妹也太美了!那大红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简直要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是呀…不过那杨公子听说下手没轻没重的,景儿妹妹那么虚弱的身子可别给玩坏了。”
“说到底呀,还不是有钱人家的玩物,你看这一去皇都,还不得任由人家摆弄?”
“是呀…我们这身份,跟着贵人出了南庆楼,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更何况杨公子这人盛名在外呢…”
“……”
小绿儿听到这些话,思索再三,还是朝着马车跑了过去。
毕竟这两人男女有别,特别是那杨成安!
他是什么人,天水城哪还有人不晓得!
怎么也不能让他趁人之危,占了景姐姐的便宜,她如此想着。
“景姐姐!”
小绿儿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长街上。
方景撩开窗帘,见小绿儿跑到马车跟前,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仰着脑袋,满是不舍地望着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小绿儿,怎么啦?”
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黏上了自己。
皇都离着不远,来回也就是一天的时间。
这小丫头放心不下他,倒是让他心中很是感动。
他侧头看向杨成安,正要开口,便听到杨成安反倒先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小绿儿这丫头陪着也好,毕竟我一人也担心会照顾不周。”
方景道了声谢谢,待小绿儿上了马车在他身旁落座后,杨成安喊了声出发。
这天水城杨家独有的华贵马车便向着城外奔驰而去。
这有钱有权人家的马车坐起来就是不一样。
方景心中感叹着,撩开窗帘望了眼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便知晓这拉车的马匹绝不一般。
看这马车的速度,至少也得有6.70码!
车厢虽有轻微的摇晃,但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甚至杨成安还坐靠在矮几旁,饮起了早就备好的茶水。
这车厢也是做过特殊的减震处理。
在这估摸着七八个平方的车厢里,除去车轮转动声和哒哒的马蹄声,再无其他动静。
小绿儿挨着方景坐在一侧,不时地望着路过的风景。
而杨成安则满心欢喜地坐在另外一侧,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对面两个美人儿嘿嘿地露出傻笑。
即便不知道他傻笑什么,但方景大致也能猜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
男人嘛!
谁不爱面子?
在一帮朋友面前,带上这么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想想就单是共乘一辆马车,共坐一席餐桌,都能迎来一片嫉妒的目光。
那成就感得来的多强烈,虚荣心得有多满足?!
看杨成安这副模样,怕是光想一想,大脑都要高潮了…
随着离皇都越来越近,天上的雪花也越是密集起来。
就连窗外的风,都能明显感到凉了许多。
冷风呼啸地吹进车厢,却并没有带来多少凉意。
车厢里依旧暖意融融,坐在满铺的地毯上,温热的车厢底部,让方景忽然有了一种坐在热炕头上的错觉。
身旁两宿没睡的小绿儿,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皮,靠在方景的大腿上美美地睡了过去。
“小绿儿这两天怕是都没有合眼吧,这条毛毯给她盖好,皇都的气温可比天水城低了不少。”杨成安将身旁的毯子递给方景,关心道。xǐυmь.℃òm
不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方景,此刻倒是被他的举动改善了不少损失的印象分。
给小绿儿盖好毛毯,方景道了声谢谢,便开始有意地套着一些话。
“杨公子,今日出行只带上驾车的小厮,虽说皇城不远,可这路途少说往返也有三四个时辰,听说那些东西最近出没得甚是频繁…”
他语气中带着些恐慌,让杨成安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伟岸、有安全感。
看着他如同健美先生一般挺胸驾着胳膊的举动,方景暗暗地撇了撇嘴。
就这杨成安的这小身板再怎么努力,也是滑稽的瘦猴一枚…
“景儿姑娘有所不知,我杨家马车里放着一件物品,那些东西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不会来轻易招惹我们,所以呀,大可不必担心。”
杨成安抿了口茶,很是骄傲地继续说着:“而且,你口中的这位小厮,可是我南国耀华军的退伍偏将。他这一身武艺,寻常的诡异或是七八个大汉,根本近不得身。”
“哇,杨公子算无遗策,太厉害了!”
方景装作惊叹的样子,继续套话道:“哎,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从哪来的,听着怪瘆人的,还闹得人心慌慌的,皇帝陛下为何不派军队把它们全部剿灭呀?”
方景话音刚落,就听到杨成安笑着回复到:“那可就得说到十年前围剿魔教那会了,当时景儿妹妹估摸着才六七岁吧,自然不知。”
杨成安放下茶杯,开始在美人面前卖弄起见识来。
“家中长辈当年有幸参与了那次围剿魔教的行动,听说那日在魔教老巢日月崖下,魔教教主眼见不敌,便打碎了从古至今一直压制着这些域外诡异的封印,妄图能够靠着它们进行反扑。可哪知那魔教教主却被诡异反噬,也正是因此,那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才被拿下。”
“后来那道破碎的封印无论如何都无法恢复原状,没有其他办法,也就只能随它去了。”
“本以为剿灭了当时那些诡异,便没有太多顾虑。哪知这些年来,那些东西不断地从破碎的封印中出现,数量越来越多,甚至逐渐威胁到五国的安危。”
“随着现在五国的局面越加紧张,听闻近几年来,魔教余孽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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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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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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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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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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