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犁在江宁县话还是蛮管用的。
驸马爷说有这么多赏钱,那就一定不会少。
倒是温客等人临摹画像,十分的缓慢。
不过好在临摹出来的画像被快速的放到了城门口,就算是有一半相似,那也可暂且扣押起来,等待目击证人去辨认。
于是这件事越发的传播开来。
一个是碎尸案的凶手,另一个则是江宁县典史,驸马爷王布犁他当众悬赏五十贯作为缉拿凶手的线索。
只要能提供有用线索就有奖赏。
这件事酝酿的越来越大。
以至于朱元璋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就听到了消息来源。
不得不说,朱元璋的检校对于南京内的各种事件盯的还是蛮紧的。
“爹,这个凶手终于又忍不住开始作案了。”
朱标停下手中的御笔,忍不住眯眼道:
“真不知道凶手与白莲教有什么仇恨,竟然要如此凶狠的杀掉他们。”
“那也不一定是仇恨,兴许是清理内部,避免更多人暴露。”
朱元璋虽然赞同儿子的话,但打心里就觉得白莲教的人才会行如此残忍之事。
元末的时候,整个南方可没少闹白莲教。
许多人都深受其害,被他们给哄骗了。
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等人都是白莲教徒。
朱元璋可是明白这群人对于官府是有着极强的敌对态度,即使大元覆灭,大明建立。
他们依旧没有改变这個态势,所以朱元璋才要把白莲教给禁掉。
“爹,是不是韩氏余党?”
朱标觉得韩山童祖上都是搞白莲教的,他儿子又是小明王。
小明王韩林儿回应天,结果船翻沉入江中,朱元璋百口莫辩。
其实不乏是廖永忠自己个揣摩上意,把小明王给干掉了。
这也导致了廖永忠后面被赐死。
“难说。”
朱元璋觉得就算是韩家的余党也说的过去,他们靠不到皇宫,想刺杀都没有机会。
那便只能在南京内搞大事情,让人人自危这一套?
“且看王布犁的手段吧。”
朱元璋忍不住笑了笑:“这让咱想起来去岁捉拿那假钞案的打手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只不过今天王布犁能够获得更多的支持罢了。
仵作孙九生开始给王布犁汇报尸体的结果,那便是是有些肉块残缺的。
“嗯。”
王布犁应了一声,便叫人保护好现场。
看看那凶手还有什么遗漏的物件没有,地下以及房梁每一寸都得翻一翻才行。
方才只是把这座院子给围起来了,让孙九生尽可能的还原,采集什么鞋印之类的,以作收集证据之用。
现在有了凶手的大致画像,总归是能立即辨别开来。
可以确定的是死者也是白莲教徒,直到现在还没有打探到这个死者的信息。
沐英瞧着室内的布置,仔细瞧着,发现有香灰。
噔噔噔。
沐英敲了敲,仔细观察便拧了下,面前的木板打开。
里面露出一尊香炉,供奉的是经书。
“看样子是内讧啊!”
“为啥不是清理门户呢!”
王布犁其实去年发现那个死者的时候,就很奇怪明明尸体都被切割的很碎,为啥莲花的纹身没有被破坏。
这是故意引导官府的判断吗?
还是就是想要暴露目标。
沐英听着王布犁的话,倒是也认同,既然凶手也白莲教内部人员,用清理门户也十分合适。
“看样子白莲教的余孽仍旧是十分的多啊!”
王布犁总觉得有纹身的教徒都是高层,寻常教徒都是穷苦百姓,天天干活,一旦漏了纹身就很难脱身。
只有高层才有机会纹身表明自己的身份,也用不着干什么体力活,光靠着下面的人供养就可以了。
“当然多了。”王布犁拿出里面的经书瞧了瞧:
“沐大哥莫要不食肉糜了,虽然大明建立十载了,也稳定下来了。
可终究是许多人还处于饿肚子的阶段,那被白莲教所鼓动很正常啊!”
毕竟在愚昧这方面,这些教义许多时候还是能画大饼的。
就算是接受现代教育,可许多人也会被哄骗进去。
更不用说大明这个时期了。
王布犁觉得白莲教造反到时候搞什么刀枪不入的药丸,那也会有大批人相信的。
沐英也是叹了口气:“如今大明实力过于弱小,屡次征战就是想要快速稳定下来,才能彻底的让百姓休养生息。”
“那你别想了。”
王布犁合上经书:“按照目前的情况,断断续续的战事纵然是打上十年都不会轻易结束。
云南的元梁王他跑倒是没处跑,但是远在漠北的蒙古人以及盘踞在辽东的纳哈出等人,都是极为难缠之人。
很难发起一次大规模战役就能消灭他们的,只能打小规模的战事。”
“是啊。”
沐英也是发愁,丢弃城防的蒙古人到了草原上,真的是住个帐篷就行,根本就不带守卫的。
而且也会随着季节迁徙,再加上那个地方很难辨别方向,大军进入之后不如蒙古人熟悉。
就更难追逐到他们了。
“这些难题都不是能短时间办妥当的。”
王布犁把手里的经书叫钟牛收好,连带着香炉都带走。
顺便问问这香是从哪里买来的。
查,给我四面八方的查。
待到搜罗了一阵子后,除了发现焚香的隐藏小格子外,再也没有其余发现。
王布犁便叫一队人马守在这里,防止因为凶手跑的匆忙,得知咱们走了,他在杀个回马枪来,造成灯下黑的结果。
沐英对于王布犁的这番安排也是极为赞赏的。
要不然自己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就会漏到这个搜索点。
“这是什么判断?”
“许多凶手都有回到案发现场围观的不自觉行为。”
王布犁对于这种手段颇为狠辣的凶徒,他们是有些享受自己能够造就如此规模大的案件。
沐英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感觉王布犁破案的思维方式很是不一样。
“所以现在你是在大海捞鱼?”
“不,当然是打草惊蛇。”
王布犁指了指周遭:“整个南京城都会成为牢笼,至少江宁县都会一一排查。
一会我会派人知会上元县典史,这是破案抓住凶徒的最好时机,若是让他跑了,今后怕是很难再抓到人。”
人人都会是帮手。
沐英领会了王布犁的想法。
除非“蛇”能够在地窖等藏身之地多待上些时日,兴许能够躲过搜捕。
画像真的是一件很费时间的活,于是王布犁为了争取时间,把宫廷画师都给请来了。
务必要在短时间内散播凶手的画像,让凶手无所遁形。
今天倒是个行凶的好日子,邓愈出城安葬,许多百姓的目光都被他们所吸引。
王布犁抽空回了公主府一趟,安慰接到家中的家人。
总归是有凶徒出没,他不放心,还是在府中多待上一些时日。
周遭全都是勋贵,许多人都有士卒,再加上公主府也被赐予了守卫,至少人身安全是能保证的。
否则老王家分散开来,很容易被凶手给惦记上。
王神医倒是也理解儿子的这番作为,先把家人安置妥当了才能给天子去好好办差。
他正好在公主府内多歇息几天,医馆关闭些时日。
待到抓到凶手之后再说其他。
王布犁又跟大哥交代了一阵,总归是要小心生人以及熟悉的人。
上一个死者就是在国子监周遭发现的,王布犁一直都怀疑是国子监的学生所为。
今天画的这个画像尽管那个人都挂着不小的胡须,可王布犁总觉得是假的。
符合学子年轻的样貌。
他干这种事总会是有点伪装行为的。
王贯众仔细看过那个画像,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见没见过这个人。
目前国子监他很少再去了。
毕竟连夫子们的算学都不怎么擅长,大家在国子监学习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还不如跟着爹在家里多学习一二算账呢,倒是有着丰富的算学经验。
王布犁安抚完了家里人后,便直接回了衙门盯着。
连夜加班之下,画像总归是画了许多。
尤其还在画像上标注,凶手可能是戴着胡须做伪装之类的。
第二天,街上就出现了许多凶手的画像,并且把他的大致身高都给标注出来了,再加上奖赏之类的盖上了知县大印。
吴卫对于这件事也极为重视,谁知道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如何能够不快速行动起来。
有了官府的支撑,江宁县百姓对于此事更加轰动起来。
俗话讲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加起来二百贯的赏钱,是他们多少年都赚不到的。
又涨价了!
机会就在眼前,哪一个人能够不心动?
于是凶手很容易就陷入了百姓的汪洋大海当中。
南京城也挺大的,但是消息传播的是一丁点都不慢。
纵然是凶手也没想到王布犁能这么快就画出他的画像来。
所以变得异常紧张,并没有轻举妄动。
主要是想要出城也出不去了。
上元县典史丁海栋昨天夜里也没有睡着。
他手里拿着王布犁给他送来的画像,叫他们的手下人仔细辨认这个人。
若是有任何线索一定要及时上报。
或者能找出这个人在上元县的待过的痕迹,那对于破案也是有帮助的。
“好好好。”
丁海栋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当年他去求王布犁帮忙破案,但是被他给拒绝了。
就这件案子虽然轰动南京城,可是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王布犁根本就不沾手。
就算是上元县知县去请刑部帮忙,是来了主事帮忙甚至连尚书都来了,但王布犁硬生生不接手。
没有线索他是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哪像这次凶手在江宁县动手了,让他给赶上了。
这一套发号施令下来,恨不得立马抓住凶手。
丁海栋觉得那凶手定然不会只有一个住处,只不过需要寻找的时间太长,最终可别雷声大雨点小。
搞封城这么大阵仗是一个人都没抓到。
但是他面上还是吩咐道:
“把这个人的面容死死的给咱记在脑子里,谁发现了,全都有赏钱。”
“是。”
众人争相传递这个凶手的画像。
丞相胡惟庸回到家中后,听着奴仆汇报这件事,也是颇感诧异。Χiυmъ.cοΜ
大家上午去参加邓愈的葬礼,结果下午又搞出这么一件轰动京师的事情。
“爹,你觉得王布犁他能破案吗?”
面对儿子的询问,胡惟庸也只是摇头道:“难说。”
“儿子听闻他挺有破案能力的,而且爹你也是吩咐我在街面上不要惹是生非,免得落在他的手里,不给你这个丞相面子嘛。
若是他搞出这么大阵仗,没法子破案,那可就没爹你说的那么大本事啊!”
胡惟庸是有些溺爱儿子的,但此时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王布犁他身为驸马,光是这一点就比你爹我与天子之间的关系要更加亲近。
你小子真要在他面前惹出事来了,伱看他收不收你小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再想他搞这么大阵仗,万一抓不住凶手,那会有什么下场?”
胡惟庸仔细思索儿子的问题,他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没有什么不好的下场,依照天子对王布犁的厚爱。
就算没有抓住凶手,那顶多是训斥一番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这个凶徒过于狡诈以及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要是能轻易抓住早就该抓到了,何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没有一点线索呢。
百姓、臣子、天子都在等着王布犁能够给出他们一个好结果。
但王布犁虽然在县衙当中过夜,可也并没有熬夜,而是按时睡觉。
他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去奔走呢,也用不着他时刻的亲力亲为,此时睡在县衙不过是为了激励大家。
对于凶手,王布犁一丁点想要了解的意图都没有。
他根本就不想跟什么造反的教派搞上关联,这是遇到了不得不接手。
反正渔网撒下去了,什么时候能捞到鱼,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驸马爷,这是有关死者的一些消息。”
钟牛敲了敲门,想要向王布犁呈上最新的线索。
听到这话,躺在床榻上思考的王布犁慢悠悠的坐起来:
“拿进来,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人会被这样给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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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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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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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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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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