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凶神宜忌月破大耗四击九空九坎九焦白虎
灞河对岸的官军被炮击打崩溃后,最先渡过河的骑兵营和步兵营开始了马不停蹄的追击,目标直指二十里外的西安,这是刘泽能动用的最为精锐的队伍,由王友元和杨泽明两人亲自带领,这两人之前也多次相互协作,所以彼此之间的熟悉度和默契度已经足够了。
不再统一列队前进,而是骑兵营刚渡河过去一个排,就以一个排的兵力集合往西安城冲锋,完全不考虑马匹的损失,一致以最大速度进攻,就是为了抢占先机,最先出发的骑兵全部持步枪炸药包,跟在后面的步枪营也是同样情况,抛弃所有不重要的负重,快速前进,这次的决死突击就是为了以快打快的打乱西安官军。
四分之一个时辰后,郑崇俭所帅的败退骑兵已经到了西安东门外城郭处,他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面,即使是西安的外郭墙也有五米高度,郭门两侧皆有一道深深的壕沟,内侧布置满了尖刺木杆,这里虽然没西安城城防坚固,但该有的依然都有些,甚至其望楼上还布置有佛朗机炮。
冲过几层拒马后,郑崇俭将刀高高举起,对着周围的守军喊道:“快关闭郭门,贼寇冲来了!”
话音刚落,后面就响起了“啪啪”的枪声,最先出发的骑兵排几乎是追着溃散官军骑兵的尾巴到大门处,打得还在迷糊状态的守军一阵惨叫,因为他们还以为后面这些没打旗号穿着同样官军制式棉甲的骑兵也是自己人。
这股最先到的民众军骑兵仅剩三十余人,却对这个几百人守卫城防开始了自杀性攻击,最前面的就是王友元,他倒是没有用步枪,而是用炸药包,借着马力“嗖嗖”扔了两个到郭门洞里,还未能完全关闭的大门在爆炸的威能下来回晃了几下,还“吱呀吱呀”地响了几声,几乎没有损伤,可正在关门的兵丁则惨叫一声,全部倒在了硝烟中,里面剩下的几个兵丁见状也纷纷四散奔逃,连武器都吓丢了。
听着这种轰鸣声,还未能完全出门洞的郑崇俭随员们的马匹纷纷惊了,完全止不住地狂跳狂奔,也不认主了,就像发了疯一般。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郑崇俭吓了一跳,手上握着的缰绳都有些抓不住,但他知道越是在危急的时刻就越是要镇定,定了定神,连忙用力抓住缰绳,才终于将受惊的马儿停了下来,他半伏在马背上,舒了口气,满头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谁也不准退,后退者死!”郑崇俭调转马头,抽出刀对着四散的守军喊道,“快关闭郭门!”因为害怕马还会受惊,郑崇俭一直提着一口气,他一边下着命令一边还空出一只手来轻拍安慰马儿。
郑崇俭知道,这若是被贼寇抢了门,那他作为罪魁祸首肯定完了,此时必须拼死挡住,但他严重低估了民众军的武器犀利程度。
此时城门楼上的佛朗机炮也开始炮击,只不过对于已经冲到城门底下的民众军骑兵而言并无威胁,领头的把总也是拼了命,举着刀指着炮对士兵喊道:“抬起来对准下面,违令者死!”
四名士卒抬起门大连珠,这种几十斤的小炮刚刚装填完毕,刚刚对着下面瞄准,就眼瞅着狂奔而来的骑兵随手丢过来几个包裹,楼上的这群官兵眼睁睁的看着冒着火花的五斤装炸药包飞来,还未能有所反应。
“轰”的几声巨响,城门楼上再也没了抵抗者,被炸得四散而飞的残肢和木料残骸崩的到处都是,这下在郭门附近的士兵全部崩溃了,门洞后面的郑崇俭指挥着残余的手下将校逆着溃兵呼和着让他人回去抵抗,只搂着些靠近的,稍微远一点的都绕着奔逃。
就这十几人冒着硝烟还未能到大门处,又有两个炸药包被扔了进来,还未等爆炸,这些学了乖的官军全部头也不回的撒丫子往长乐门而去,见着事不可为的郑崇俭也不多说,咬了咬牙,用脚猛踢马腹,在一阵马嘶声中也逃命去了。
一阵牙酸的吱呀声传来,冒着硝烟的几个民众军士兵用力将郭门彻底推开,紧接着王友元带领剩下的骑兵又追着郑崇俭等人而去。
“前面就是长乐门,拿下长乐门咱们就成了!”王友元指着前方兴奋地喊叫着,只留下三四个人守着这里,剩下的一股脑就全部继续追。
不过这次王友元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郭门那里的动静,使得长乐门早就关闭了,连郑崇俭都未能来得及进去,只不过郑崇俭倒是机灵,看情况不对,直接顺着城墙往另外一边溜去,转眼就混入了巷道中。
城郭内此时还在街上的平民也因为这种突发情况纷纷四散,只不过是往两侧民居中奔逃,并不阻挡主路大街上的王友元等人。
长乐门之上的官军喊道:“往两侧去,往两侧去。”这是把王友元他们当成了官军溃兵了,上面已经有鸟铳手装填完毕瞄着远处,炮手也正在紧张的装填弹药。
“贼你妈。”王友元骂道,用力踢着马腹,右手抓紧麻绳,左手用力拉燃导火索,接着马速用力将炸药包往上十米高的城头上抛去,他身边跟随的几人也纷纷照做,只见十来个包裹齐刷刷的扔了上去,这个突发情况瞬间惊醒了守军。
“下面的是贼寇,放枪!”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
上面早已准备好的鸟铳手和弓箭手纷纷对着下方无遮无拦的几十个骑兵集火,一片马嘶闷响声随之而来,跟在后面还未能抛出炸药包的骑兵顿时倒下近半,剩余侥幸未死的才纷纷往两侧民居逃去,这也是成平日久的弊端,正常战争状态的西安,第一步要做的肯定是把城门外围所有民居民房全部铲平才对。
可民众军崛起太过快,来的也太过急了,任谁也没能下决心这么做,这外郭内的市集房产可不都是平民的产业,不消说最大的秦王府,还有保安王府、永兴王府、永寿王府、振国将军府等等大大小小的各色头头脑脑,完全不是这几天就能扯皮完成的。
所以这就尴尬了,一连串的爆炸声彻底将城门楼上的官军炸的哑了火,此时往两侧奔逃的王友元等人又回到城门口。
有人绕起绳索,上面的抓钩迎着阳光锃亮,绕了几圈,“嗖嗖嗖”十几根绳索飞上了墙垛上,王友元抓住一根绳索率先而上,没有绳索的也纷纷下马举着枪进行火力支援,不过门楼上的官军都被炸蒙了,死的死伤的伤,两侧远处的官军还未能反应过来,等相互壮胆吆喝着冲上来的时候,王友元等人已经上去了,虽然只有十几人,可那步枪的威力和射速顿时打崩了两侧的兵丁。
原本在城墙上被派来搬运土石檑木的老百姓被爆炸声和枪声惊到,纷纷逃跑更是加剧了城墙上的混乱程度,甚至有人因为害怕直接从城墙上往下跳到房屋顶部和道路上,摔的骨断筋折,惨叫连连。
上了城头的民众军士兵们也没闲着,将炸药包扔下墙头,炸的集合在城门后面瓮城里的官军们人仰马翻。
“咱们就守在这里,后面援军快到了!”王友元用刺刀一个个将城门楼上受伤的官军戳死,对着这仅剩的不到二十人手下说道,他们这次拼死而来无人退缩,战果也同样巨大,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机会,城门下的几个士兵将各个马匹和战死者身上的弹药纷纷系上城门。
刚刚完成准备,两侧城墙上的官军就开始了反击,最先开火的是鸟铳手和弓手,躲在门楼里的士兵们也同样用步枪反击,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因为都有工事可以凭借,所以都死伤寥寥。
见此情况,官军也不再有所顾忌了,将两侧各种小炮也调转炮口开始射击,“砰砰砰”的枪声和“轰轰轰”的炮声不绝于耳,黑色的铁弹如雨般从两侧飞来,砸的城门楼爆出一片木渣和烟尘。
散弹发出一阵刺耳的呜呜声,像是大扫帚飞过,城垛上的砖石激起的碎石弹片更有杀伤力,防守的士兵们皆卧倒躲避着,丝毫抬不起头来,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皆被打成了筛子。
猛然枪炮声停止了,两侧城墙上的步卒持盾持枪开始同时进攻。
王友元摸了摸左臂血流不止的伤口,刚开始压根没有感觉,只是感觉湿漉漉的使不上力,转头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了,倚在墙边掏出一块麻布用力系住伤口,止住血,瞥见上来的官军,又忙对着后面喊道:“扔炸药包!”
这时应和声只剩寥寥几人,炸药包扔在密集的官军人群中,惊的所有人都四散奔逃,“轰轰”的猛烈爆炸声,使得后退的官军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射击。
在西安城西北侧养济院和各个寺庙中的王善保等人此时也听到爆炸声,猛然一惊,与董老大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民众军的队伍打来了。
“小哥,咋办?”董老大皱着眉头着急地问道。
“招呼咱们的人,动手!”王善保看着董老大略有犹豫的表情,知道此时动手风险太大,四处都是官军民壮,又是白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可不想错过,于是骂道:“瓜怂,咱们十几万大军,还能拿不下这小小的西安?传下去,事成之后每人赏白银千两,想要祝融宝瓶和雪花盐的也行,转手就是十几倍的利,这天大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听到这话,董老大咬着牙狠狠道:“拼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俺这就去通知。”
这几百混进来的基本没有好人,不是溃兵就是打家劫舍的强人,不过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是有几把刷子的精锐,这次王善保冒着如此大风险带队来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王善保从腰间抽出条形的炸药包,摸着外层捆得紧紧的麻布,麻麻磕磕的里层是一层铁质破片,如同蛇鳞一般,他还记得当时刘泽拒绝他亲自来西安的情形。
“善保,你我亲如兄弟,你要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戒垂堂,怎么能亲自冒险?”刘泽拍着王善保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
当时王善保就回道:“俺是负责人,怎么能让下属去这险地而自己躲在后面?以后还怎么服众?即使是司令伱当年刚开始的时候也是领着俺操刀子亲自上的,俺至今还能记得在那赵家庄的好一通乱杀,你为了阻止乱民劫掠乱杀,就带着俺拼死在庄子里阻止,差点就给那些贼子六亲不认的给砍了。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可俺们私下里都怂忱Фタ蓁浙是好人,都打心里头佩服你,这才慢慢收拢人心踏踏实实的跟着你,所以这次大行动俺必须也得去。”
看着刘泽还是不同意,王善保又说出刘泽培训干部课堂上的话:遇着事要跟我上,而不是给我上!
这才刘泽勉强同意,只不过留下一句话,就是必须保住性命。
王善保回忆到这,默默道:“司令,咱们民众会人,哪里能怕死呢,不以身作则,俺岂不是白听了你这么多课了?俺过不了心理这关。”
这时候董老大绕了一圈把散乱附近的人全部集中起来了,王善保这才小声发言道:“咱们首先要打乱这里附近的灾民,咱们这几日天天一碗粥,都快饿死了,咱们就拿这个闹起来,抢夺兵器后各个小队不要恋战,以放火为主,搅乱起来!到时候吸引官军来此,那东门就能少些压力,就是大功一件!还是那句话,干成了就赏白银千两,死了的也能给你们家人。干不干?”wWW.ΧìǔΜЬ.CǒΜ
“干!”
“干他娘的!”
看着属下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馋那赏银,王善保轻声道:“走!”说完就领着头鼓噪起来。
“娘的,朝廷这日日给咱们就一碗粥,清汤寡水的,这样迟早饿死。”
“乡亲们,找朝廷评评理!”“不给咱们就抢!咱们这么多人怕个啥,法不责众!”
“同去同去!”
此时在四面看守的民壮也不敢真的动手杀人,纷纷与难民们推搡起来,很快在王善保等人的鼓动下,鼓噪变成了群殴暴乱,又有人喊道:“官军杀人了,快跑呀!”
引得这附近几处纷纷乱了起来,又有炸药包的爆炸声,更是把这集中安置点搅成了锅沸水,很快火起,到处都是引燃的房屋,在这个连日干旱的天气中,一切都是那么易燃,趁着风势,火势迅速波及到附近永丰仓等几处官仓,那里正是官府存粮所在,难民由此彻底失去了控制,全部陷入了抢粮的混乱中。
而在小半个时辰前,民众军已经利用现有船只紧急在灞河上搭建完毕两座浮桥,刘泽的大部队开始打大规模的进军,而先期渡河的杨泽明和李克福等步兵经过急行军,已经开始通过西安东门郭墙大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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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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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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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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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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