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泽接到胜利的喜报已经到了午夜时分了,顾不得再睡觉,刘泽急忙从被窝里爬起来,连夜召集手下开会。
圆月如宝石一般挂在半空中,照得棱堡中也亮堂得很,顺着月光,刘泽快步走到了会议室的中央,旁边有几个卫兵正在点油灯,火光一明一灭的,倒像是在和月光争辉。
这场胜利无疑是历史性的,不仅扭转了局面,还大大提高了民众军内部的士气,刘泽想幸好官军骑兵被围在镇子中,若是由着他们四处奔袭,那损失就大了,由此看出各村镇民兵体系预警的重要性。
此时会议室内的油灯已全部被点燃,整个房间却依然昏暗,卫兵们已退出去了,只留下刘泽一人,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后,大伙儿便陆续到齐了,看着灯火中大家红彤彤喜洋洋的脸,刘泽也感觉自己的心暖和得很,看来大家都知道了胜利的消息。
“司令,咱们这次全歼官军骑兵,收获如此多的战马,咱们的骑兵可以扩招了!”王善保首先笑着说道,他是被官军骑兵多次奔袭打击得有心理阴影了,其实不单单是他一人如此,其他所有人大抵都是对官军骑兵警戒异常,骑兵速度太快,光是偷袭打击后勤就够所有人憋屈的了,还老是来回调动民众军的队伍。
杨泽明看了一眼王善保,有些忧虑地说道:“那一百多里开外的甘泉县还有官军嘞。”
“若是步兵过去,最起码也得三四天以后才能到,几千官军围攻,咱们在那县城的人手也只有五百人而已。”听了杨泽明的话,李存保又满脸凝重道。
气氛一时间非常凝重,不复刚开始时的欢快嬉闹,这会儿大伙儿都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会议桌默不作声,只有烛光一闪一闪地跳动,把大家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老长。
突然,晁中臣和刘泽对视一眼,并同时脱口而出:“用骑兵。”
大伙儿也都抬起头,眼神看向刘泽,都恍然大悟。
“对,用骑兵,兵贵神速,新缴获的马匹完全可以利用上,再加上路过富县的四个连兵力,那咱们最起码有三个步枪连和三个红毛蛮归化连,再加上民兵,起码能挤出来两千人。”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刘泽站起来补充道。
“明天从队伍中选取会骑马的同志,再在大营里挑选骑士,凑够八百人,带上全部马匹,先行出发,其他步枪兵带着民兵步行压阵。”刘泽想了想,又开口道:“晁大哥,你连夜挑选人手,等明天的战马一到,就出发,救兵如救火,现在就去。”
“遵令!”晁中臣也不废话,立马拱手先行离开。
“传令,让王友元连夜先带那些战马回来。”刘泽对着传令兵道,这次也该让官军尝尝骑兵突袭的滋味了。
眼看着壕沟挖得越来越深,刘应遇的心情却愈加沉重起来,两次试探进攻,却连城墙边都没摸到就被打退了回来,虽然贼寇的人数少,可那火铳却真是犀利得出奇。
“若是我是城内贼首,怎会束手被围?”刘应遇摇着头叹道,深深的鄙视城内贼寇的不敢战,若易地而处,他早就带人杀出来了。
“大人,孙把总他。。。已战死在三岔口,其属下精锐老兵也仅剩二十余人,其他全部战死。”杨左拱手禀报道,连连两天的高强度来回奔波,直到现在才将战场打扫干净,作为骑将,他奉命复查了一遍战场。
越是复查就越是没有战而胜之的信心,看着刘应遇未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杨左继续道:“三岔口贼寇死伤寥寥,孙把总他们就已溃散,大部分人都是后背中枪,在奔逃中被打死,百多步的距离都未能逃脱。”
“长先是怎么死的?”刘应遇双眼微闭,嘴唇颤抖着,似乎苍老了许多。
杨左瞥了眼郭顺旺,指了指他道:“他亲眼看到孙把总与贼寇拼杀,被贼寇长枪上的短刀刺死。”
刘应遇这才睁开双眼,目光如电地直视郭顺旺问道:“可否属实?”
郭顺旺的大脑此时像放电影一样放了一遍孙长先死时的场景,但他的心里没有恐惧,打从叛逃刘泽后,他杀过的人就太多了,都习惯了。
“小人亲眼所见,俺当时正在另一边放炮轰贼寇,实在没法援手,可怜我那兄弟。。。”说着,郭顺旺连忙跪下,挤出几滴眼泪,锤着胸口哀叹不已。
杨左见状拍了拍郭顺旺的背,并继续向刘应遇说道:“我已问过活命的几人,都是如此说。”
“你倒也是义气,来人,赏他三两银子,奖其忠勇。”刘应遇点点头,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挥了挥手,相熟的下属一个一个死去让他极为悲痛,更为悲痛的是对胜利失去了信心,这几百贼寇就如此难以对付,那洛川县的更多,该如何是好?
听到有赏钱,郭顺旺赶紧磕了几个响头,并在心里称赞起自己刚才的演技来,连刘大人都骗过了,还有谁是自己骗不了的。
“谢大人赏,谢大人。”郭顺旺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磕完就兴高采烈地跟着亲兵领赏去了。
“大人,咱们的铜发熕几时能到?军中多是小炮,若是没有这炮,咱们可打不开这县城呀。”m.xiumb.com
“今日便可到,届时先以铜发熕轰之,再冲一次吧。”刘应遇目光随之转向甘泉县县城,上面红旗飘扬,城墙上往来贼人不断。
这里所说的铜发熕是官军重炮的一种,《武备志》中记载每座约重五百斤,用铅子一百个,每个约重四斤,乃是攻城利器,敌人相聚数万也可用此炮攻打,石弹如同小斗一般。
等到下午时分,八门铜发熕果然到了,官军炮兵立马利用壕沟将炮运到城外,开始了炮击,利用仰角优势便于向上打,专门攻击城头,遇屋屋毁,遇树树折,人畜碰上碎成渣,砸到山上也入地几尺。
日夜不停地炮击中,甘泉县城内却波澜不惊,因为早先县城内大部分住户都被迁移去洛川县大营,剩下的多是民兵等户。
李克福露出个头,从墙垛中孔望着已经颇具规模的官军工事,硝烟弥漫,只不过这回他是被动挨打的一方,若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虽说打退了官军几次进攻,还未能放下心来,时隔一日官军就又运了重炮而来,并且火炮炮身放置在壕沟之中,在城头上用枪打也打不着,颇是郁闷。
最主要的是整个县城内防御空虚,那长长的城头,若是让守卫的士兵手牵着手都站不满,只能以班为单位,分段驻守,中间夹杂着民兵,以远射为主。
午夜梦回之时,他也曾想若是官军突袭破城,那些民兵恐怕都是一触即散,自己也只能战死在城内。
这次接战的种种弊端都无不说明了民众军的弊端,包括刘泽本人在内对于战争还是有些陌生,计划行事都太过死板,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武器代差和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心态。
这也是刘应遇心情如此低落的原因之一,明明对手的所有出招都无比生涩,自己屡屡皆得先手,可战果就是不如人意,呜呼哀哉,悲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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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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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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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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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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