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巴古的否认,弗雷迪用不耐烦地眼神看着他,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如果不是事先预谋,事情又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而且,从那个记者就能够看出端倪,绝对是巴古事先安排的托……
如果真的记者掌握了这种重磅猛料,不独家发布?
怎么可能当场公布,这就不符合记者的职业习惯。
错失彰显所属平台的影响力的机会,目的有且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无法下台,只能下台。
真记者会这样?
尽管被束缚无法行动,但是弗雷迪署长仍旧低声斥责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这是掀了一个你承担不起的盖子,会严重影响了监察署的公信力!”
“如果监察署沦为笑柄,就会持续不断受到挑衅,秩序就会荡然无存。”
巴古巫师的到来,让一触即发的战斗氛围冷却了下来,这让记者们松了一口气。
可是如今,盖勒副署长不见踪影,弗雷迪署长也没有什么反应,探员们也默认了巴古巫师代署长身份。
但是,随之而来的执行令,同样也是一个大料。
那催促是如此的严厉,如此的急躁,甚至连对民众的惋惜和痛心疾首都表现出来。
“有意思。”巴古巫师面无表情:“你似乎搞反了一個问题,抹黑监察署的是你,我只是在把你这块污渍擦去。”
“你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如果自己反抗,说不定反倒更加严重。
巴古看着他的眼睛,直到看的弗雷迪心里发毛,才突然笑了起来:“你的依仗是什么?现在说出来,或许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而且,不止署长参与了,甚至还有探员参与了……
可笑,可笑至极。
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发生了太多的故事。
巴古巫师大拇指和食指捏紧,弗雷迪的嘴巴被突然出现的墨绿色丝线缝起,发不出半点声音。
弗雷迪署长……不,前署长,此刻被禁魔镣铐锁住。
在收编了探员,完成执行令之后,巴古转向记者们澄清道:“不用紧张,弗雷迪刚才的命令作废,监察署是保护公民权利的机构,不会对记者做出不合理的限制行为。”
弗雷迪嘲讽道:“你就好好猜测去吧,就算你的能力再强,也有比你能力更强的人,认识不到这一点,你一辈子就只能在不同的部门中间被踢皮球。”
维克多喃喃地说道:“我是在做梦吗……”
自己甚至因为能力不够而感觉到为难和羞愧,可是没想到,自己敬爱的署长,竟然在利用自己的无能。
安全调查部增设了部门,而且新部门的第一次亮相,竟然就是直接干掉了监察署署长,难道,是一个安全调查部内部自查部门吗?
而且这次署长被拘捕,也基本上肯定了此前黑帽子记者的爆料。作为监督犯罪,维持秩序的执法机构,竟然参与违法行为……甚至就连署长都参与其中。
前一刻还在发言的署长,此刻被铐在一旁,维克多看着面色铁青的署长,感觉到难以置信。
自己被推着发言了,被拉下来了,场面要打起来了,被制止了,署长被撤职了……
在料理了弗雷迪之后,巴古对一旁的探员们说道:“我是安全调查部新立下属部门——特别应对小队‘X’的队长巴古,接下来会暂代监察署署长一职,相信你们没有意见。”
“真是聒噪,我想这样能让你稍微冷静一会。”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虽然面临多项指控,但是仍旧有转圜的余地,毕竟不是直接定罪。
而且就算是署长被撤职,也应该是副署长顶上来,怎么也轮不到了一个刚成立部门的小领导。
在放下武器之后,每个人马不停蹄的忙碌,将此刻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场照片发回去,可以预想到,很快,就有会大量的报道见诸于各个平台媒体。
在看到执行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下台已成定局,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而且只会加重罪行。
此前自己经历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一时之间,维克多悲喜交加。
探员们面面相觑,显然这种临时更换署长的事情,此前基本没有遇到过。
此刻回想起来,那声音仿佛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耳边,一遍遍回荡。
咔嚓。
当然,吃惊的不仅有记者,还有维克多!
维克多一脸懵逼。
弗雷迪冷笑一声:“像伱这样的人,总是在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美其名曰正义,殊不知,这就是毁灭一切的原因。”
原本以为自己也算是署长的心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蒙在鼓里,在场的署长和探员,竟然在对自己演戏。
犹记得在不久之前,自己将发现诅咒的情况汇报给署长时,署长拍着桌子,大喊:“该死……你现在有治疗畸变的方法吗?”
谁是小丑?
“监察署不会因为事情的曝光而失信,只会因为无法惩治你而蒙羞。”
可现在呢?
署长竟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参与其中……
真的是一个大瓜!
记者们一脸兴奋。
我是小丑……
他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巴古巫师拘捕了自己。
不过往好的方向想,不知情的自己,至少免受了处罚。
维克多安慰着自己,而此刻,他在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再回想起之前的情况,就完全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件事草草定性为意外,怪不得即使发现了诅咒,也没有让魔法伤病医院介入,坚持让我来完成解药的研发。
之前我还以为费雷迪心里没有
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说什么相信我的能力,
等等,说到这里,好像我也有一点事情……维克多瞳孔收缩。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巴古巫师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曾经被弗雷迪署长或明或暗的裹挟,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处境,并且我承诺,只要你们可以主动自首,揭露自己参与的事情,我们可以酌情考虑,从轻……咳咳……处理。”琇書蛧
探员们彼此对视一眼。
就在他们还在思考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开始行动了。
维克多立刻高声喊道:“我自首,我举报,我揭发……”
带着细框眼镜的维克多,大多数时候在媒体面前,都是学术气质明显,一口专业术语,非常符合大众期待的专家人设。
可是当他迫不及待地举手,在其他人沉默时,他积极的像是一个乐于学习的巫师学徒,身上的气质产生了明显的不符,甚至有几分滑稽。
维克多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站在了讲台上,立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从这次事件一开始,弗雷迪署长就暗示自己检测一定要拿到一个特定的“结果”。
到后续突然拿来了一份别人的魔药,让自己冒名顶替,并且将检测成果窃为己有。
再到后来突然发生诅咒传播,在只有污染样本和简陋设施情况下,要求自己在特定时间内拿出解药……
这只是一天内就发生了三起违规事件。
维克多拱手看向巴古,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坦白,我窃取的魔药就是您小队的,虽然我不知道弗雷迪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有了魔药作为证据,已经能够证明,及时预警是您的领导,而不是这个肮脏的弗雷迪!”
“而且,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这一通抢白。
让下面的记者拍摄不断,身后的弗雷迪面色从铁青转为黝黑,愤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像是要杀人。
维克多转过身,迎着弗雷迪的目光,大声怒斥道:“我忍你很久了,设备设备不更新,经费经费就拖欠,我们说是魔药顾问,但是有哪一个探员真正看得起我们!”
弗雷迪的目光都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一直以来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维克多么?
维克多当然也看到了弗雷迪眼中的震惊。
他这一番话,虽然有一半是表演成分,但另一半同样是真心,长期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感受,在这一番痛斥发泄之后,莫名感觉到畅快不少。
就在这时,巴古鼓起了掌,来到了维克多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虽然我说的自首并不仅限于此刻,但是你能够马上站出来指控自己上级犯的错误,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同时也表现了你对错误的认知,非常好。”
维克多态度非常低:“这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巫师,都无法忍受的事情,还好您揭露了出来了,巴古巫师。”
看起来,自己应该是暂时安全了。
维克多内心苦笑了一声。
他也同样看到了信息包里面的画面,他也查看过畸变诅咒,所以清楚这种东西面向的,就是居住巨构中,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弱者,他当然也不齿于这种行为。
当然,他的行为,也不仅仅是因为内心微不足道的正义感。
而只不过是一次站队罢了,自己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反正没有人看得起自己,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巴古转过头,挥了下手指,拆开了弗雷迪口中的丝线,笑着说道:“看来你的罪行又多了几个……”
弗雷迪嘴唇生疼,但他还是笑着说道:
“维克多,你知道为什么在所有魔药师中,会提拔你作为高级魔药顾问吗?因为你足够废物。如果不是你这软骨头,换做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让我有这么大的经费削减的空间呢……哈哈哈哈……”
维克多面色也有些难看,任谁在这么多记者面前,被骂是废物,都很难承受,但是维克多承受住了,他强笑着说道:“但我保有自己的职位,您就不一定了。”
是一个非常直白的反击,但是很有效。
弗雷迪冷哼一声,对着巴古说道:“他可以背叛我,自然也可以背叛你,记住我这句话。”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巴古巫师抬起手指,魔法丝线又一次将弗雷迪的嘴缝上。
弗雷迪大声喊道:“你不能这么对一位官员……这会让监察署的威严沦为笑……唔……”
他的嘴巴缝上了,又一次说不出话来。
巴古巫师看着下面的记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各位,热闹就看到这里,如果后面还有进展,会继续通报的。”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记者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喧闹起来!
“巴古署长,请问一下弗雷迪署长后续会怎么处理……”
“请问您作为代理署长,后续的救援计划是什么样的……”
“特别应对小队是安全调查部的自查机构吗?”
“请问时隔多年,您重新回到赛莲纳市,是已经可以从容面对过往的事情了吗……”
在场的记者也不是傻瓜,黑帽子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和巴古巫师脱不了干系。
但是那又如何,反正今天的大新闻是有了,又何必在乎种瓜的人是谁,赶紧深挖才是王道。
巴古听着身后的吵闹声,猛然转过身,看着所有人,阴恻恻地说道:“我说,已经结束了,如果你们还有人吵个没完,我就让他永远闭嘴!”
他伸出食指和拇指,而在他身边,出现了一条条绿色的丝线。
记者们的声音顿时平息……
但是世界上永远不乏“勇敢者”,一个人小声说道:“你不是说,监察署不不会对记者做出不合理的限制行为吗?”
话音刚落,一条绿色的丝线就出现在了记者身旁,眨眼间,就被缝合了起来。
巴古巫师说道:“我已经警告过一次了,违反警告我当然可以做出相应的处理。”
记者们默不作声,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刚刚升起的对新署长的一点好感,此刻也已经变成了负数。
可以预想到,如果以后有机会,记者们可不会对巴古口下留情。
虽然,巴古也不一定在意就是了。
此行处理掉了署长一事,同时也将特别应对小队展示于台前,接下来,就可以看看另一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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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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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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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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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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