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色的竖瞳里带着几许漠然,青年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桀傲,不屑的开口说道:“哼,你在意吃过多少次饭吗?”
话音还未落地,青年身躯就已然踏起,形如鬼魅一般急速向堤景逼近。那伸出去的臂膀尽头,是青年闪烁着利芒的右手。
只见青年眨眼便涉及到了堤景身前,右手锐利的指尖撕裂阵阵空气,朝着后者的脖颈划去,那无情弑杀的气机如山洪一般,暴泻而出。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为此刻窃论的城镇再添了一把闹势。堤景牙关紧咬,左腿吃力的往后支撑,雪白的刀身横于胸前,挡住了青年锋利的指尖,一道略深的沟痕在土地上犁出。
青年讥笑的脸庞映入眼帘,堤景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身躯艰难的运起劲势,猛然一震之下,向后极速的暴退。
这一切的景况皆是电光火石,转瞬间绚烂的火花于夜色中不断绽放,唯美华绮的场景使人沉醉,明灭闪烁,刀光锵鈜。
如果不看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机,倒也算幅难得一见的美画。
青年虽然有些自负,但并非不知变通,之前那嘹亮的哨鸣,一样传入了他的耳中,作用不言而喻。
虽然面对孱弱的人类,单打独斗他尚有把握,但以一敌多的话便有些难说了。鬼杀队员之间的协作,还是有些棘手与难缠的,以他现在的实力,闹不好还真有翻船的可能。wWW.ΧìǔΜЬ.CǒΜ
阵阵劲风吹拂过堤景的身间,弄得发丝与衣衫胡乱的飘舞,一道疾骤的劈腿迎面而来。
胸口淋漓的爪痕,无时不在刺激着堤景的神经,无视躯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堤景侧身向旁边躲去。
随着一阵震耳的轰声响起,细碎的瓦砾飞来,拍打着堤景的身躯。眼瞳看向一旁扬起的灰尘,以及那隐约可见的青年,堤景的脸庞浮现一抹庆幸。
人类的躯体终究无法与鬼相比,在这短暂的交锋中,他已经受到了不小的伤势,若是再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脚,恐怕就离死亡无甚间隔了。
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等到支援,至于独自将青年斩首湮灭,组织里那几名高层或许可以,但以他的能耐就不要多想了,不被青年杀死,便是最好的结局。
一腿劈空,青年眉宇间微微蹙起,望向远处已经拉开距离的堤景,手上抄起一截废墟中的断木,朝着后者猛然扔去。
空中的断木疾迅,尖锐的破风声隐有响起,青年却转身向外面奔走,草履在废墟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其力度可见一斑。
“呵呵,等到你们离去,我再回来大快朵颐。”
“你们鬼杀队,还能一辈子守在这里不成?”
刀光闪烁之间,飞驰的断木应声落地,已然被堤景斩成了几截。
听到远方传来的话语,堤景豁然抬头,映入视线的眼睛灼灼望着青年的身影,宛如两把熊熊燃烧的火炬,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很是醒目,愤怒的情绪在此刻决堤而出。
胸口的衣衫被被鲜血侵染,依稀可见那渌渌模糊的爪痕,一阵阵嫣红不断涌出,逐步将周围仍算干净的衣料蔓延。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因为堤景的强行运劲在胸口传来,哪怕他再如何拼尽全力,依旧是力有未逮。
之前在与青年的战斗中,因为死亡的威胁,迫使堤景的精神无时不在高速运转,强行透支着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如今危机解除,堤景的身体与精神,自然无法再像坚持之前那般,本能的松卸了下来。
鲜血不时滴落在满是残垣的地面,身体的每处都在发出悲鸣,向堤景传达着不堪负荷的信息。
一步一步略有蹒跚的踏地奔去,但对比远处疾驰的青年,他如今的速度着实有些相形见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年,没入那屋舍重重的漫海,最后消失不见,可自己却无力回天。
鬼杀队的人手一直都是入不敷出,他们确实无法长守在一处。青年此次的退去,也就代表着将会有更多的人丧生,以及无数因家破人亡,而痛苦的悲嚎。
堤景的身形变得有些东倒西歪,每一次举步都无比艰难,即便青年已经在他视野中消失,也仍然顽固的坚持。
伤口被动作牵扯,阵阵剧痛刺激着神经,堤景的身体终是支撑不住,强烈的无力感涌入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堤景压榨着自己枯竭的体力,但依旧是杯水车薪,最终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堤景虚弱的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寒风不时无情的刮来,让他嫣红的衣衫,和旁边废墟的鲜血一样,逐渐结出零碎的冰晶。
堤景的脸庞写满了不甘,紧咬的牙关揭示着此刻的心境,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再重新站起了。
“可恶,可恶啊。”
闲云悄然遮蔽了皎月,柔和的银辉弥漫于夜空当中,而今倒变得有些黯然深沉,让这座的城镇凭少了几分光亮。
堤景的眸子好似失去了高光,仿佛一滩了无生机的死水,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了起来,在当蓦然回首,一缕青翠却跃然勾勒于眼间,朝气蓬如缭绕的云雾,恍惚间度上了层层梦幻,琅琅音籁隐攀于耳前。
“这……”远处微弱的锵鸣传来,有些颓然的堤景神色一怔,旋即略带惊喜的道,“支援来了?”
算算时间,各处的队友也应该来到了,听着远处的动静,大抵是有人撞见撤离的青年,正在与后者交锋当中。
想到了此处,堤景不免心中浮现一抹担忧,自己的实力,尽管在队伍中算不上最强,可也算其中比较拔萃的,但依旧被青年逼成了这般境地。
哪怕队友相互配合,恐怕面对青年也依旧棘手无比。
虽然堤景希望将青年斩杀,以绝更多无辜之人的受害,但也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出现闪失。那种悲怮的痛苦,堤景着实是不想再多体验一次。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一道略带急促的身形映入眼帘,使堤景那被冻的稍有僵硬的脸,勾起了一缕柔和的笑意。
感受到身体每一处角落仍存的无力,以及伴随的阵阵剧痛,堤景无奈只好打消了坐起的念头,继续趴在了冰冷的地面。
“易,你来了,战况怎么样。”堤景望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身影,有些迫切的开口问道。
“还好。”少年略带青涩的声音传出,来人的穿着与堤景并无太大差别,身形对比下略显瘦小,那残留着一丝稚嫩的脸庞,此刻浮现了一抹对堤景的担忧。
易蹲下身子将堤景扶起,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药壶,拔开瓶塞清爽的药香四溢而出,黄褐粉末轻柔的撒在堤景血淋的伤口,为其减少了几分疼痛。
“堤景,我得先走了,其他人还在那边战斗。”拿出麻布帮堤景包扎好伤口,易神色凝重的对堤景说道,“来时我看到有人往这靠近了,吃几粒这瓶药止痛,完事后我们来找你。”
说着,易再次从怀中掏出一个药葫,塞到了堤景满是血污的手里。
那名鬼的实力不俗,他得抓紧回去支援,给堤景的这瓶药,可以短暂的止痛缓解疲劳,让堤景恢复自保的能力,以免被什么歹人所胁迫,毕竟在来时,他可看见了不少人朝这边靠近。
见堤景点头,易起身向着打斗的方向奔去,微微露出的刀身,在昏暗中闪烁着清冷的寒芒,一道雪白的弧线于街巷中悄然的划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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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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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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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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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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