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的爹怀疑翠花的娘当年还有其他男人,而翠花的娘气的半死,觉得他竟然敢怀疑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甚至怀疑自己和皇上——
这么荒谬的事情,在场的众人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就连县令本人,看了半天都直接傻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又是谁?
“你你你,亏我真心待你,当年哪怕放弃了富豪,也非要跟你,没想到如今你竟然怀疑闺女不是我亲生的,好好好!”翠花娘气的脸色都变红了,她梗着脖子,也不顾及形象了,直接破口大骂,不管不顾。
而翠花的爹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顿时也展开了一系列破口大骂的攻势。
“女儿都是公主了,难不成我能偷一个公主回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
两人吵得翻天覆地,在场的人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恨不得搬凳子扛椅子过来看。
如果手里有点瓜子,想必那更是有看点。
此时的现场中,只有十四岁的翠花,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着腰间的玉佩,她心中的怀疑越发有了实感。
之前她也不是没出过门,没上过街,她也遇到过捕快。
但当时的捕快对她看都没看一眼。
而今天,她和往常不同的只有这块玉佩了。
因为这块玉佩,所以她被认成了公主。
换言之,那就是不知道哪国的公主失踪,不知去向,而朝廷官员甚至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发号施令让人寻找失踪的公主。
她在村里的河里捡到这块玉佩,那也就是说——
这公主,很有可能就在周围。
几乎是一瞬间,翠花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出现的贵气女子,而且若是从高处坠落,定然会受伤。
巧合的是,村里刚好出现了这个女子。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翠花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这个人的名字。
很好猜。
——阮阮姑娘!!
她紧紧咬着嘴唇,咬的甚至发白,但她被心中的猜测震撼到了。
其他的暂且不论,但此时,她已然确定了,这个所谓的皇室公主,就是那个阮阮。
是她的骁远哥哥准备迎娶的妻子!
翠花突然感觉自己很颓废。
即便是见过那天仙一般的人物,但她始终觉得这样的人定然是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有了一个并不善良的想法。
若是骁远哥哥娶了她之后,发现她根本不会干活,到时候会不会想到她的好处。
可现在,一切想法在翠花这里,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她是皇室娇养出来的公主殿下,是最尊贵那人的掌上明珠,从小无论是吃穿用度等等都能甩普通百姓八百条街。
这样尊贵的人,她妄想着和人家比干活,是她想的太狭隘了。
一时间,翠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了。
有嫉妒,有不甘,但也有鸿沟终究难以逾越的绝望。
原来,她竟然是公主殿下。
苏知阮看了看这场闹剧,她眨眨眼。
也就是说,上面开始找她这个嘉兰公主了,但找错人了?
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性。
苏知阮感受到了任务的危机感。
有这感受,她还是头一次。
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她就会被带回去,再见到季骁远可能就是好几年之后了。
季骁远方才正在这周围看店,对这里的闹剧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苏知阮感兴趣,所以他也跟着来看热闹了。
偶尔听到“公主”两个字的时候,季骁远抬头看了一眼。
当他发现这县令找的人是翠花后,他便没在看下去了。
看了一阵,周围人也觉得没意思,就纷纷离开了。
苏知阮和季骁远也回到了酒楼。
*
此时,王朝王都。
三皇子带着红袖回到王都,得到了皇帝的召见。
“父皇,您找儿臣!”三皇子恭恭敬敬地行礼。Χiυmъ.cοΜ
“有件事,同你商量。”皇帝笑的和善。
“你皇叔不回来,但这和亲必须进行下去。”皇帝眼神轻飘飘落在他身上。
三皇子的心中陡然出现了一抹不祥的预感,“父皇……该不会是我……”
“对,是你,”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的几个儿子里,只有你年岁合适,性格合适,你与那嘉兰公主成婚,两国友好百年,你是大功臣。”
三皇子脸色陡然一白。
他竟然,真的遭遇了这样的事。
“父皇……儿臣已有心上人,求父皇成全而成,公主嫁给我定然不会满意,恳请父皇收回成命。”三皇子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他口中的心上人,如今是红袖。
“你有什么心上人?之前几次赐婚你都推了,现在大局当前你说你有心上人?”皇帝不信,以为他找借口。
“是,她叫红袖,是我去找皇叔时遇到的女子,最初我们势同水火,但后来我和她相依为伴,互生情素,这次来,也是请父皇为我们赐婚。”三皇子郑重磕头。
皇帝沉默不语。
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和亲公主嫁到王朝,那夫婿的身份不能低,且至少是皇室中人。
从前他一下就认定了季骁远,毕竟他堂堂摄政王,府中没有个王妃,甚至连侍妾同房侧妃一个都没有,最合适娶和亲公主了。
但谁承想,季骁远一声不吭,却直接离开王都,卸甲归田去了。
他的大皇子府中妻妾无数,孩子都好几个了。
二皇子早年生病,病体缠身,只有一位妻子在身边照顾。
四皇子年岁小,之后的皇子更是孩童之心。
思来想去,性格自由,能说会道,天性散漫,且尚未娶妻的三皇子是最佳人选,但没想到仅仅几天,他也找到了心上人。
“父皇,儿臣有想法,”三皇子主动开口,他看向皇帝。
皇帝颔首,“你说。”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嘉兰公主,让她自行选择。”
他说的没错。
嘉兰公主都没找到。
皇帝略一沉思,便同意下来。
“好,先找到公主再说。”
三皇子步履沉重,走出皇宫。
上了马车之后,他竟然发现红袖也在车上,“你来了。”
“看看你出来是什么状态。”红袖坐起来,给他腾出空地。
这两人,最开始一起回王都时候整天都是攻击状态,那成想某一天被骗了钱,只能风餐露宿回王都。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经历,他们日久生情,最后竟然化敌为友,化友为爱。
“先找你表姐吧,”三皇子累的靠在她身上。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红袖口中的表姐,就是两国和亲的嘉兰公主,而她自己,是万朝的郡主。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那就是先找到这个嘉兰公主再说。
“殿下——三殿下——”
马车外有人大声呼喊。
“停车。”三皇子听到声音,便让车夫停车。
他掀开帘子,外面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心腹,心腹把东西递过来,“公主有消息了!”
一听这话,马车内两人同时坐起来。
卷轴展开后,上面的文字也映入眼帘。
看着这无比熟悉的地点,红袖和三皇子不约而同说道,“竟然是这儿。”
这个地方——
竟然就是他们刚刚见到季骁远回来的那个县城!
也就是一瞬间,红袖和三皇子双双对视一眼,“我们走!”
“走!”
*
苏知阮这边的消息还没那么灵通。
晚上,她和季骁远回到了村里。
村里知道他们要成婚,便有好多热心村民来帮忙,有的帮忙装点家里,有的帮忙缝制嫁衣,还有的开始点人,商量仪式。
一直到月明星稀时分,苏知阮才感受到耳边清净了一丁点。
“是不是很累?”季骁远托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了,随后动作轻柔地捏肩。
“左边左边,右边右边。”苏知阮也不客气,指挥他捏捏这儿捏捏那儿,然后她才瘫在一边,“真的好累。”
“一切有我在,累了就休息。”季骁远让她躺下,再给她捏捏腿。
他按摩的力度很不错,苏知阮满意地点点头。
正当她浑身舒坦,准备盖着被子安睡的时候,却被男人抓住了手。
“阮阮,礼尚往来。”季骁远把她半抱在怀里。
苏知阮睁开眼,“那你坐好,我也给你捶背。”
很快,他们两人位置调换,季骁远坐在床边,苏知阮坐起来给他捶背。
她力气不大,力度也绵绵软软,以至于,在捶背过程中,伴随着一个哈欠,她竟然慢慢悠悠倒下去。
也是季骁远很快察觉到,顺手一把将她捞起,免得她整个人都砸在床头上。
苏知阮惊醒,“我,睡着了?”
“是啊。”季骁远把她抱着放回原位,又给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困了就早些休息,睡吧。”
季骁远在女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人高马大,桌上的烛火摇曳,他却弯了腰。
背后墙上折射出他的影子来。
强大无比的男人,像是守护者一般,倾身而下,吻住了他心头盛放的芍药。
他动作虽然轻。
但也就是一瞬间,苏知阮不困了。
她双臂环住季骁远的脖颈。
“不困了?”
“你怎么知道?”苏知阮挑眉,“你在我肚子里安监控了?”
“什么是监控?”季骁远眨眼,顺势抚上她的脸颊,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询问。
“就是读心术,你总能读到我在想什么。”苏知阮把他的手扒开。
“那没有。”季骁远说的坦然。
“你要这么说,那我困了。”苏知阮一个翻身,滚到了另一边,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窗外风声渐渐,屋内却有了呼吸声。
他们依旧没动。
但也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
“看来,你我现在都不困了。”季骁远的声音悠悠响起。
“确实。”苏知阮捏捏他的手。
或许是常年带兵打仗的缘故,季骁远的虎口位置有一层老茧。
掌心也有,指腹间也不少。
这都是常年握剑之人留下的。
上次她无意撞见季骁远换衣服,身上的伤痕也不少。
即便他是外人口中的少年将军,战场阎罗,铁血摄政王。
但在这些名声背后,他受的伤也不少。
“这些,疼么?”苏知阮抚上他的伤口。
在黑暗中,季骁远身形一僵,“不疼,已经好了。”
苏知阮移动,又换了一处,“这个伤口好长。”
“已经好了。”季骁远喉头滚动,眸色幽暗。
“这儿……”
“够了。”季骁远及时调整呼吸,并且拽住了她的手。
“那好吧,”苏知阮表示遗憾,不过她也懂得见好就收这个观点。
见到苏知阮真的乖乖收手,不在乱动,而是试图睡觉,季骁远反而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今日倒是乖巧。”
“自然,我一向如此,你知道的,”苏知阮浅笑,并且抱着枕头移动到他这边,“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遵命,并且好好睡觉。”
“好好睡觉?”季骁远挑眉。
下一秒,他竟翻身过去,“既然都没睡着,那就说明你我都不困。”
“我真的困了。”苏知阮见到不太妙,装作自己很可怜的样子。
“不信,”季骁远轻嗤,又绕起了她的头发,“反正要成婚了,阮阮,既然不困,那不如……”
“不如我们都别睡了,熬夜把活干完。”苏知阮转移话题,她掰手指细数还有什么活,“嫁衣,红绸,宴请,酒席……”
“说这些也没用。”季骁远好整以暇看着她,他右手手肘枕着额头,看看苏知阮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唉,”苏知阮长叹息,她索性掀开被子,“既然如此,那我也多说无益,你都看穿我了,除了干活之外,就只有另外一个选项了。”
“那不如,速战速决。”
她一句话出口,季骁远的眼眸顿时大了些。
他本以为苏知阮会继续说些有的没的,然后自己困得不行睡着。
而他说的那些,也都是逗她玩的。
但如果……
他目光往下移。
逐渐幽暗。
既然如此,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啊。”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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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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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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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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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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