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不动声色的与瑶娘交谈。
她并不知道苏楷对瑶娘有没有透露过什么,但她自己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比如瑶娘问她怀孕了多长时间,她只说两个多月。
此女年纪不大,只有十八,但阅历不低,而且慕容九问她从前的事情,她并未避而不谈。
“妾身卑贱,只是扬州的瘦马,被人养着当玩意儿的,后来有当地的官员将妾身买下,将妾身送给了世子,这才过上了人一般的日子。妾身对世子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的。”
慕容九笑笑:“瑶娘真是有情有义,世子应该不需要你报答他,听王爷说,从前他从未对女人动心过。如今你虽然只是侍妾,但想来他会慢慢提升你的身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是吗?”瑶娘苦笑了一声:“妾身这样的身份,如何敢奢望?世子只要记得妾身这个人,便足够了。”
慕容九认真的看着她说道:“瑶娘莫要妄自菲薄,在世子心中你是最好的,那就是最好的。世子对你,是与众不同的。”
瑶娘眸光微微闪烁,慕容九觉得她并非不动容,或许是心中有矛盾。
这便怪了。
这个瑶娘,应该是个心思很复杂的人。
但要说她有多坏,慕容九并不这样觉得。
瑶娘同慕容曼傅宝珠五公主她们那样人的眼神,是不同的。
瑶娘没有待很久便告辞离去,说只要王妃不嫌弃,她下次再来看王妃。
慕容九自然满口答应。
看着瑶娘离开的背影,慕容九沉思:前世,苏家人中的慢性毒药,会与瑶娘有关吗?
直到用完了晚膳,君御炎才回来,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回来后便先洗漱,洗干净了才敢抱她。
只是他现在抱她不像从前那样纯粹了,手一会儿就探到了她的裙摆里。
慕容九脸颊泛红,瞪他道:“一整天没见你,你回来便只想着这种事么?”
君御炎连忙收了手,在她额头上脸颊上都落下吻,低声解释道:“情难自禁啊,阿九,我算是知道什么是食髓知味了,今日一整天,我脑袋里全是你。”
虽然三个多月前那次算是开荤了,但到底隔了太长的时间,而且那次的心情与昨晚也是不一样的。
阿九的身体就像是宝玉,让他爱不释手,情难自禁。
怕阿九会不高兴,他连忙保证:“以后只要阿九不同意,我保证不乱来,好不好?阿九别不开心了。”
慕容九小声道:“我没有不开心。”
君御炎喜形于色:“真的?那今晚……”
“今晚不行,昨晚你太、太……反正今晚不行。”
慕容九觉得她脸上都要红得滴出血来了,这男人,怎么突然这么不正经。
不过她确实没有不高兴,相反,她觉得这样反而能加深两个人的感情。
昨晚,君御炎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叫得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这个男人了。
君御炎笑着亲她,心情好,说只要她高兴,怎么都行,让他当和尚都行。
慕容九才不信他愿意当和尚呢,不过君御炎的优点之一就是能控制住自己,不会被欲望支使。xǐυmь.℃òm
两人温存片刻,君御炎问她今日在府中如何,苏楷让瑶娘来王府事情他已知晓。
“若是你不喜欢这个瑶娘,便不叫她来了,不用在意苏楷这边。”
君御炎虽说看重苏楷,但也仅限于苏楷本人。
慕容九不想瞒着他,对他道:“这个瑶娘是个很复杂的人,她给人的感觉也很矛盾,王爷,你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吗?”
既然她好奇,君御炎回忆片刻道:
“听苏楷说,瑶娘的父亲曾是京中小官,小时候就住在苏楷的对门,两人也算有点青梅竹马的情谊。但是几年前,其父亲犯了事,全家下狱不久后其父亲被斩首,家中男子被流放宁古塔,女子充入教坊司。”
“教坊司不也在京城么?怎么瑶娘又成了扬州瘦马了?”
“苏楷曾私下打点,想等风头过去了为其赎身,但不久之后一场大火死了不少人,连教坊司都认为瑶娘已经死了。据瑶娘说,她趁大火逃出教坊司后,又被人牙子打晕带到了江南烟花地。”
“这么听起来,她的遭遇确实很惨,但苏楷心里有她,下半辈子肯定会对她好,她又为何心中还有恨呢?她莫非是想为她父亲翻案?”
“恨?阿九,你的意思是,瑶娘恨苏楷?”
君御炎坐直了身体。
“她不像是想和苏楷好好过日子的神态,而且她对我言语间诸多试探,又是问我孕期又是问王爷待我可好,我在想,是不是二皇子在利用她?”
闻言,君御炎剑眉皱起,他起身拿着面具戴上。
“阿九,我去武安侯府一趟。”
“你慢点。”
“嗯,我要是回来得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慕容九点头,送他出了院门。
君御炎果然回来得很晚,直到深夜才回来,慕容九做了好久的噩梦,他一来,就安心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早上慕容九急忙问他昨天做什么去了。
她还是好奇瑶娘的事情。
君御炎没有吊她的胃口,搂着她道:
“我把你跟我说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苏楷,陪他夜探教坊司,找到了几年前同瑶娘住一个屋的女子。那女子说大火之前,瑶娘确实与一个男子来往很密切,而且大火也是从瑶娘屋子里烧起来的,后来我们通过她说的话,发现了许多细节。如果没猜错的话,瑶娘应当就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送她离开再回来,这时认识她的人也不多,正好苏楷牵挂着她,没出意外的得到了苏楷的宠爱。”
“那苏世子岂不是很难过。”
“确实,被心爱女子背叛,他挺不好受的。”
“二皇子擅长利用每一个人,他把瑶娘当成牵制苏楷的棋子,那么,是不是因为瑶娘心中有恨,她觉得害她一家悲惨的源头是苏楷一家?”
君御炎颔首道:“我们昨日重新梳理了瑶娘父亲的案件,其父亲虽是小官,却贪污数额巨大,震惊朝野。这件事当时是由父皇交给京兆尹彻查的,事实真相就是公布出来的那样,并非冤假错案,也不是被陷害。当时抄家之时,其后院挖出了整整三百多箱白银。”
慕容九还以为瑶娘家可能有冤情呢,没想到竟是如此。
她明白了:“瑶娘她自己不相信她父亲贪污,觉得是被陷害对吗?可是调查的人是京兆尹,和苏世子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表现得非常清贫,只有她母亲及几个兄长知道贪污的事情,她不愿相信也正常。当时的京兆尹是武安侯的好友,为了帮助她家查明真相,武安侯带着苏楷帮着协查查案,可能因此让她产生了误会。”
慕容九叹了口气,道:“那就只能盼着瑶娘想通,自己放下仇恨了。”
得知了这些,她更加确信上一世苏家的惨死,与瑶娘有脱不开的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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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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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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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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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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