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仔细察看烟盒,又放到鼻端嗅了嗅,登时心中大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沈无求身旁坐着的刘老舅赶忙伸手扶住他,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无求,难道这玩意儿有毒!”在座的闻言无不面色皆变。
沈无求扫视一眼,强压住心中翻涌的思绪,扯出一抹浅笑对众人道:“不是,没毒,没毒。就是这盒子太漂亮了,我没见过什么世面,给惊艳到了。”
然而,他心中此时此刻却在翻江倒海!时间不对!!!虽然吴沈两家的男人都不抽烟,但是这款香烟他记忆犹新。
那是201*年,他陪父亲去云南采购物资,供应商硬塞了十条这款香烟给他们,还说:“我知道吴总您不抽烟,这不是我婆娘在卷烟厂工作,这是新上市的,听说加了能润喉的中草药,您拿回去送亲友,或者送给员工,就当帮她们烟厂做推广了。另外我还给您备了云南特产普洱茶,生熟普各两提,您可别和香烟放一块,串味了就不好饮了。”
沈无求清楚地记得,他父亲的司机小张出于好奇,想尝尝加了中草药的香烟是个啥味道,这拆开一包烟拿一支抽起来。
后来小张还厚脸皮地跟吴建国要了一条烟,他一脸灿笑说:“这烟不错,吴总能不能打赏一条给我,我女朋友的爸爸爱抽烟,等我讨好了他,也好早日发喜糖给您吃呀。”
吴建国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拿去吧,爱拿多少拿多少。”
小张却道:“我可不敢多拿,销售科的吕经理可是个老烟杠子,他谈起生意来喜欢不停地给客户派烟,回头可得拿几条给他。”
“大少,您要不要也试一试?”小张将烟递给沈无求问道,沈无求也是不抽烟的,但是他却想看看价值三十多块,都能买两盒六味地黄丸的香烟是个啥模样。
包装很精美,经典的少数民族少女头像。香烟放在鼻端,他闻出来卷烟里加的那几味中药材。但是,浓郁的烟草味,却是他不喜欢的气味。
然而,标志鲜明的包装盒和独特的气味,让他至今难忘。没错,和他手里这个绝对同款,才上市两年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天启朝的十六年前?!时间对不上,沈无求百思不得其解。
又喝了几杯酒,众人都有了一些醉意。赵族长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想起来,我在你们说的那地儿附近,也遇到过不寻常的事。”他左右看看,仿佛是怕外人偷听。
赵族长轻咳两声,身子前倾。一桌子老头都伸长了脖子,等他八卦,那样子有点滑稽。沈无求双手抱胸,靠着椅背看着故弄玄虚的赵族长。
“嗨,嗨,”赵族长瞄一眼无所谓的沈无求,有点尴尬。接着道:“我也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年了,嗯……”他捋捋胡须,略作思考,才道:“应该有三十来年了,我家的老二已经会走路了,还没有三儿。老二几岁来着?三岁?四岁?唉,老了,想不起来了。”
沈无求听到这直皱眉头,刘老舅也不耐烦地道:“管他是哪一年,快说重点!”
“喔喔。”赵族长慢慢提起桌上的小酒坛,给自己斟了小半碗酒,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才夹起一块兔肉细嚼慢咽,才又道:“那事其实是以前村里的老猎户遇上的。老刘头,你还记得那个外来户吗?”
“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差不多四十岁才娶上媳妇的猎户吧,他娶的那婆娘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女娃子,对吧。”刘族长点头接话。
“嗯就是他!”赵族长又喝了一小口酒道:“那年七月,我也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了,我只记得离中元节没几日。我老爹让我上山多砍些柴,别到时候过鬼节还要上山就不太好了。
我一早上山,砍好一挑柴的时候都午时了。经过那拐枣树附近,看见老猎户正在挖坑,走近一看,好家伙,他这是准备埋尸咧!”
刘跳惊诧道:“呀!莫不是那猎户杀了人?”
刘老舅拍了小儿子的脑袋一巴掌:“别打岔,好好听。”
赵族长一拍大腿,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入口中,继续讲述:“那老猎户看见我,神色就慌张起来。他忙解释道:‘赵大郎,人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不信你看看他身上没半个伤口,他身上都是淤青,估计是摔死的。’
老猎户指指旁边的树,‘可能是从树上摔下来的,这人还是个穷鬼,身上别说银子,连一枚铜板都没有。真的,我没藏私’他说着还把身上穿着的破旧衣服抖了抖,又拿他的背篓给我看。”端起碗,又呷了一口酒。
“咦,刘跃,你大伯的酒碗干了,还不快给他续上。”赵族长又夹起一筷子菜,吊着众人的味口,不紧不慢的道。
刘跃依言拿起小酒坛子,给刘族长斟酒,酒坛子提得老高,觉只倒出几滴酒来,他摇了摇酒坛子,结结巴巴对刘老舅道:“阿……阿爹,没……没……没酒了……”
刘老舅瞥一眼慢条斯理地吃肉的赵族长,刚刚他最后一个斟酒,定然知道坛子里没酒了,这老小子没明说,却拿刘族长做由头。罢了,沈无求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也不求回报,如今不过想听听老一辈讲故事,这老赵头就借此蹭吃蹭喝。哼!喝不死你!心一横,对自己的老妻道:“老太婆,回咱屋里,把我珍藏的坛子酒拿出来。”
“哎,我就去。”刘舅母从隔壁桌起身,答应一声就回房拿酒去了。
刘跳见赵族长又停止了,催促道:“唉,你这人说个故事咋还磨磨蹭蹭的,快说,快说,急死个人了。”
赵族长微微一笑,心中的小算计得逞了,高兴地接着说:“我上前去看,那老猎户的背篓里,装着几件死者的换洗衣服,还有两包奇怪的东西,那包装袋的材质我前所未见。摸上去滑滑的,不吸水,也不粘尘土。非布非绸,也不是金铂银铂,哎,总之是一种得特别的东西。那包装袋上的字也不完全同咱天启的,一包应该是‘螺蛳粉’,只是那蛳字却是个错别字(繁体:螄)。还有一包估计是‘蔬菜饼干’,蔬菜还好理解,‘饼干’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喔‘饼’字也是错别字(繁体:餅),真奇怪,这么高级的包装怎么会有错别字呢,莫不是这死者来自海外?”
沈无求听到“螺蛳粉”三个字,差点激动得掰断了刘老舅家的椅子。柳州螺蛳粉,在现代也只是近几年来方兴未艾的南方食品,速食包装更是最近两三年才兴起的,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三十多年前的天启朝?xǐυmь.℃òm
沈无求啪地站起来,问道:“那猎户家住哪?”
“嗨,那老猎户早死了,”这回是刘族长抢先回答。“死了十几二十年了,他那拖油瓶的继女还算仁义,带着女婿外孙回来给他摔盆送终。
后来继女把她阿娘接走了,那破屋卖给了同是外来户的石家,就是石大壮家现在住的那地儿。破茅草房早拆了,现在石家住的房子是后来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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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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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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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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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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