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我相信你也记得,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命令出去闲逛?”陈弓鹏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好像要吃了杨学武一样。
陈弓鹏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早就习惯了别人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哪怕是戴春凤的命令,他有时候都可以置之不理。
可现在自己名义上的属下却违背了自己的命令,而且还无情的嘲讽他,这让陈弓鹏怎么能忍受!
可陈弓鹏不知道的是,他习惯发号施令,杨学武也一样习惯的发号施令,两个独断专行之人,除非一方有压倒一方的实力,否则必然会产生矛盾。
这就跟NBA里的OK组合一样,当大鲨鱼能够压制小菜蛇时,两人相处的很融洽,但当老鲨鱼压制不了黑曼巴时,两人必然要产生矛盾,从而分道扬镳。
如果陈弓鹏指挥得当,证明他有能力当“河内工作组”的组长,那杨学武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领导。
可看着陈弓鹏在河内的胡作非为,杨学武彻底对他失望了。
杨学武当然想过就这样在河内待着,反正在哪待着不是待着,可他不愿意跟着陈弓鹏这样的蠢货滑落谷底,也不愿意白白待在国外虚度光阴,他的时间是用来对付鬼子汉奸的,而不是在这里白白浪费的,所以他决定跟陈弓鹏撕破脸皮。m.xiumb.com
然后他独自出去闲逛游玩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以杨学武对陈弓鹏的了解,他知道陈弓鹏早晚会找上门来,果不其然,陈弓鹏很快就收到消息,亲自找上门来了。
“你确实是组长,但你记得我是什么人吗?我是河内工作组的副组长,我有权知道河内工作组的工作进展。
可现在呢?我却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既然你不承认我是河内工作组的副组长,你觉得我会承认你是组长吗?你觉得伱配管我吗?”杨学武语气平淡的说道。
虽然杨学武语气平淡,但他的话却让陈弓鹏气炸了,他没想到杨学武竟然说他配吗?这对他是赤裸裸的羞辱。
陈弓鹏气的脸色青红交加,他原本以为杨学武只是不服从命令,但现在他明白了,杨学武压根不是不服从命令,而是想要从他手中夺权。
掌握过权力的才会明白,当另一个人企图抢走你所拥有的权力时,那不亚于想要你的命。
陈弓鹏此刻就是这个感觉,他看着杨学武轻蔑他的样子,再也忍不了了,他掏出枪对准杨学武,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看到这一幕,杨学武的记忆飞越了时光,他想起了一位故人,那位故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总是会装X的说一句:“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可杨学武知道,此刻陈弓鹏的枪里有子弹,所以他把这位故人的话变了一下说道:“你信不信在你开枪之前我能要了你的命?”
闻言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了几秒钟,这几秒钟两人的神色都很危险,其中一個人只要稍有动作,面临的境况可能就是你死我活。
但陈弓鹏还算有理智,一来杀了杨学武影响太大,二来杨学武的回答给了他压力,他不知道他能不能一枪杀了杨学武,如果杀不了杨学武,那死的可能就是他,他不想冒这种风险,所以他缓缓的放下了枪。
既然放下了枪,就意味着陈弓鹏不想动用武力处理杨学武违反命令的事,那现在摆在陈弓鹏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他说服杨学武,让杨学武从今以后遵从他的命令,要么让杨学武滚蛋,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如果他对杨学武违反命令的事视而不见,那他在“河内工作组”的威信会丧失,这是陈弓鹏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事。
而他也不愿意把他的权力分享给其他人,所以他的选择很明确,那就是让杨学武滚蛋,至于说服杨学武那一条,被他自动过滤了,他不相信他能说服杨学武。
随后陈弓鹏狠狠的看了一眼杨学武,气愤的离开了。
回到“河内工作组”驻地后,陈弓鹏立马让报务员给港岛发了报,现在的戴春凤正在港岛。
不久后,戴春凤收到了陈弓鹏发来的电报。
看着陈弓鹏在电文上写着“杨学武藐视上级,不服从命令,想要让杨学武滚蛋”的字样时,戴春凤眉头紧皱,他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戴春凤的想法是把军统犯人精英们调到河内,这样任务成功的可能性会很高,但戴春凤不明白的是,有时候一个配合默契的团队,要比一群由精英们堆砌起来的团队要优秀的多。
从电文的字里行间中戴春凤已经可以看出,陈弓鹏对杨学武极度不满,所以他不能让杨学武继续留在河内,杨学武如果继续留在河内,肯定会继续和陈弓鹏发生矛盾,这对河内的任务会产生巨大影响。
对两人的矛盾,戴春凤很不满意,而且他不仅是对杨学武不满,对陈弓鹏也很不满,陈弓鹏如果有能耐,那他肯定能让杨学武听他的命令,而不是用这样方式让杨学武从“河内工作组”离开,这说明陈弓鹏对“河内工作组”的掌控力度不足。
对杨学武的不满就简单多了,作为一个管理者,他无法容忍有人藐视上级,不服从命令,可该怎么处理杨学武,戴春凤还拿不定主意,虽然陈弓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杨学武重,但杨学武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轻。
杨学武除了有时候会对他有些阳奉阴违,其他的比陈弓鹏好太多了,陈弓鹏近半年来屡次失败,工作态度散漫,而相对的杨学武可是立了不少大功,但陈弓鹏有一点杨学武比不了,那就是他对戴春凤的忠诚。
作为一名管理者,这也是为什么戴春凤会选择陈弓鹏当“河内工作组”的组长,而不是选择杨学武来当组长的原因,资历从来都不是问题,但忠诚却是很大的问题。
“给陈弓鹏回电,让杨学武到港岛来。”戴春凤对报务员说道。
很快陈弓鹏就收到了戴春凤的回电,收到回电后,陈弓鹏第一时间让人把戴春凤的电文送给杨学武,他想要用最快的时间让杨学武从河内离开。
杨学武在河内多待一天,他的威信就下降一分。
收到电报后,杨学武也没耽搁,次日他就找了方炳尧,让他给自己买了机票,第二天他就坐上了前往港岛的飞机。
当杨学武到机场后,来接他的人依旧是戴春凤贴身警卫王卫国,不过这次他的脸色很凝重,因为他知道这两天戴春凤对杨学武很不满。
在前往铜锣湾的晚景楼公寓的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其实这两天杨学武的心里也不平静,他不知道戴春凤对他做的事如何看待,但他不后悔,因为他不想和陈弓鹏这么愚蠢的人合作。
到了公寓后,杨学武一个人进了戴春凤的办公室,此时的戴春凤正在看一份文件,杨学武进来他连头都没抬。
随后办公室内陷入沉默,戴春凤看文件,杨学武定定的站着,杨学武知道这是戴春凤给他的下马威,只要他还在军统,他就必须接受戴春凤的下马威,除非他想跟戴春凤撕破脸皮。
转眼十分钟过去,戴春凤放下文件,看向杨学武。
看着一脸坚毅的杨学武,戴春凤不知道他该如何开口,在杨学武来之前,他想过他会不会对杨学武破口大骂,把他这两天的愤怒全部发泄到杨学武身上。
但真当见到杨学武,他发现他发不出火了,如果在收到陈弓鹏电报的那天他见到杨学武,他肯定会发火,但经过两天的冷静,他的火已经被压制住了,他现在更想听杨学武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陈弓鹏对着干。
“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不听从陈弓鹏的命令?”戴春凤平淡的问道。
其实这股平淡之下,压抑着戴春凤非常大的怒火,如果杨学武的解释能让戴春凤接受,那这股怒火会平息,但如果杨学武的解释不能令戴春凤接受,那这股怒火会顷刻间发泄到杨学武身上。
“他不配!”杨学武脱口而出道。
时至今日,杨学武已经对戴春凤没有恐惧,他只是直白的说出他想说的话,戴春凤要怎么处置他,那是戴春凤的事,如果戴春凤的处理结果他能接受,那他就接受,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一拍两散,他不可能低声下气的求戴春凤饶了他,他也不觉得戴春凤能杀了他。
听到杨学武的回答,戴春凤心里的火瞬间就上来了。
他厉声问道:“他不配,那你觉得谁配?你觉得你配吗?”
“我不知道谁配,但至少陈弓鹏不配。”杨学武针锋相对的说道。
闻言戴春凤强忍怒火问道:“为什么他不配?”
戴春凤现在对杨学武极度不满,但他有耐心听完杨学武的解释。
“我不觉得一个白天在房间里打牌,晚上逛青楼,独断专行,打压异己的人能当好组长。”
听到杨学武的话,戴春凤的头都要炸了,“白天在房间里打牌,晚上逛青楼”,这是一个在国外身兼重任的领导者应该干的事吗?
此时戴春凤心中充满了对陈弓鹏的愤怒,他觉得他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陈弓鹏,是相信陈弓鹏能承担起他的重托,可陈弓鹏给他的回报是什么呢?“白天在房间里打牌,晚上逛青楼”,这让对工作无比重视的戴春凤根本无法接受。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陈弓鹏在河内有一段时间了,工作却没有任何进展,陈弓鹏把时间都用在了玩乐和女人身上,工作能有进展吗。
愤怒之下,戴春凤质问杨学武,“你是“河内工作组”的副组长,你为什么不制止他?”
听到戴春凤的问话,杨学武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我连陈弓鹏的面都见不到,他把我们几个人赶出了驻地,让我们在外边居住,还禁止我们外出闲逛,我怎么制止他?”
“而且陈弓鹏在“河内工作组”一言而决,从来没有听过其他人的意见,我就算提了意见,他也不会听,从你离开后,我们就在“河内工作组”没了一点话语权。”
“我觉得一直待着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外出打探消息,可谁知陈弓鹏偏要说我外出不服从他的命令,还拿枪威胁我,所以我才和他发生了冲突。”
这里杨学武用了春秋笔法,但只要杨学武说的“白天在房间里打牌,晚上逛青楼,独断专行,打压异己”这些事情是真实的,那杨学武后边说的话就是真实的,戴春凤根本没那个耐心去求证,因为前面他说的话足够让陈弓鹏受了。
当杨学武说完,戴春凤彻底懵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辛辛苦苦组建的“河内工作组”成了陈弓鹏的独立王国,陈弓鹏不仅在王国内发号施令,而且还沉迷其中。
紧接着戴春凤胸中便涌现出了无尽的愤怒,他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为什么会让陈弓鹏这个无能的蠢货担任“河内工作组”的组长”。
“你的话真实吗?”戴春凤严肃的问杨学武。
“处座,我的话完全真实,你可以去查证,如果我说的话是假的,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置。”杨学武保证道。
“行,你下去休息吧,事情查清后我会再找你。”
杨学武离开后,戴春凤愤怒的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从杨学武坚定的话语中,戴春凤已经确信陈弓鹏在河内就是杨学武说的那个样子,只不过具体如何,他确实需要验证一下,他在河内还留有后手。
至于戴春凤留在河内的后手也很好猜,那就是方炳尧,方炳尧不仅是河内工作组的后勤保障,同时他还是戴春凤留在河内的暗子,负责监察工作。
不久后,戴春凤收到了方炳尧的回电,回电只有四个字。
“基本属实。”
就是这四个字,让戴春凤半天没缓过劲来,虽然有了杨学武的提前说明,但他还带有一丝侥幸,那就是杨学武为了给陈弓鹏泼脏水,很可能会乱说,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可能,可这四个字将戴春凤所有的侥幸都打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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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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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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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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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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