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一脉的两位神体种子,原本是想利用那所谓的青梅竹马,来让这个剑客知难而退的。
可没曾想,在这剑修的背后还有人。
而且还是执法殿的人。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东西了。
这究竟是执法殿的意思,还是那青衣道人单纯的个人行为。
他们必须要把真正的执棋之人找到,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否则连敌人是谁,这都没搞清楚的话,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再加上,那青衣道人出手的刹那,就说明是介入了这件事情。
都是同门,还同为天之骄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若仅是和那位剑修的个人恩怨,他们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假如这青衣道人别有用心的话,自然会有人出面警告他。
无论怎样,在这里动手,都是极不明智的。
相当于将把柄送到人家的手上,这才是蠢货行为。
这主要是因为执法殿这个堂口非常特殊。
对外,执法殿的监察使拥有格杀权。
对内,执法殿的监察使拥有镇压权。
且是唯一一个,受到镜祖直接领辖的堂口。
权利自然大到没边儿!
在执法殿中,不仅有五行峰一脉的人,也有家族一脉,以及其余各大小团体的修士。
宗门里的强者,只要受得了那些条条框框,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且约束的话,自然都可以申请加入。
这是五行观明面上的暴力机构!
凡是加入了这个堂口的修士,都喜欢抱团,且个体实力强大。
原则上来说,这样的一个堂口,已经脱离了各脉势力相争的局面。
只为门规所服务。
对于这样的部门,无论是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惹上。
思虑到这儿,这两位家族一脉的神体种子对视一眼,均生起了准备回族里一趟,询问一下自家老祖的意思。
他们要弄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衣道人,究竟是何用意?
若代表了执法殿中的某位堂主下场,他们自然也会请出,家中的长辈与之对峙。
若仅是因为和那个剑修的,个人私情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
届时想办法让那个剑修,无暇他顾也就行了。
这是自古以来的铁律。
内外门弟子之间的一般恩怨,高层长老不得随意插手。
否则就是坏了门规。
这种罪责,即便是拥有元婴期修为以上的长老,也不愿承担。
毕竟宗门里的各脉之间互有龌龊,一旦有人敢公然破坏规矩,自然会引得别人攻讦。
轻则罚去百年资源,重则调换到灵气稀薄之地驻守。
近二十年一次的内门大比,终于结束,其最终结果,也迅速传播开来。
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五行观总部。
一盘坐在金行峰峰顶大石上的身影,睁开了眼睛,刹那间便带起一片‘铿锵’嗡鸣之音。
恍若千军万马奔腾,杀气四溢。
一股无形的韵律跳动,那道身影盘坐山巅,模糊不可见,可透发出的气息,却令人生畏。
“庆阳子师叔那一脉的剑修,还真是不消停,想要在家族一脉的口中夺食。”
“可定数不可改的规矩,是一道铁律,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想通过小辈之间的斗法,去改变这一切,是痴心妄想!”
“即便是赢了又怎样?名额也不会落在你们那一脉的头上,不然哪还轮得到尔等”
“不过也无所谓了,这和吾的目的不冲突”
道人的脸上透着一股沧桑,虽还是年轻的外表,可却给人一种看透世事的感觉。
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道袍领口处,是一圈淡紫色的纹领。
表明其尊贵的身份。
与此同时,大荒深处的一片原始山脉中,一面光滑的石壁上,浮现出一张人脸。
他那双枯寂的眸子中,带着一股灰败的死气,犹若老树枯藤,自语道:
“难道这一次的规则改了吗?”
“不对.咦?这竟然是有愣头青出面,刻意挑战那群老古董定下来的规矩。”
“原来是那群剑疯子,这就说得通了。”
“这一次的飞升名额,被家族一脉占去一个,太上长老拿去一个,应该还剩下最后一个.”
“我已经自封修为,等了快四十年,剩下的那个名额,我志在必得!”
“若是错过这一次机会.”
石壁上的眼珠转动,一条爬行在数百米山林中的灰蛇瞬间凝滞,一缕灰败之气溢出,小蛇变作泥雕风化。
而石壁上的人脸,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远远看去,这一片山林的绿意昂盛,灵气炽足,可惜却无半点生灵气机展现。
恍若一张深渊巨口,在吞噬着一切。
消息也传到了一方繁华的世俗世界。
在一宽阔奢华的酒楼中,一名穿着华贵的中年胖子席地而坐,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个碗碟,里面满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他直接伸出油腻腻的大手,抓着盘中的吃食,另外一只手则掏出别在腰间的葫芦喝着。
脸上带着畅快的爽意,显然很是享受这种生活。
一张传讯符飞速而至,他头也不抬,仅用神念感知。
“笑话,有那群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在,那个小剑修又怎么可能得逞。”
“连他师尊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小辈,又能如何?”
“不过,听说那位用剑的老祖,虽然手里捏着一个名额,但却没有后辈子嗣,不知会被哪位师弟给捡漏到.”
片刻后,这个中年胖子又继续吃喝着,表情毫不为意。
在他的对面,同样是一位懒散的胖子,浑身穿戴得珠光宝气的,灵韵十足。
不过这人的体型要稍显瘦弱,没那么浑圆,且面容年轻一点。
恍若缩小版的中年胖子。
“十四叔,那个上界名额争夺战,就快要开始了,您老人家还不回宗准备准备吗?”
懒散胖子也深饮了一口酒,另外一只手也抓起美味,径直往嘴里塞,整个人的腮帮子显得鼓鼓的。
说话声也略显模糊。
“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
“到了我这个地步,只能修神魂,又不能增长灵力修为,否则就会瞬间破境。”
“各种秘术宝经都早已修习过了,什么都不缺,还准备啥?”
“再说了,距离那最后的时间,还有几年的时光呢,我都不急,你个小崽子急什么?”
中年胖子横了一眼对面的小胖子,语气略带不满。
他再次狠狠地畅饮了一口酒,然后略带感慨道:
“我五行观坐落南域那么多年,门中的天骄,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
“因此你十四叔很清楚,以我的本事,即便是去参加那种演道之争,可最后的结果,也大概率会不尽如意。”
“可我不甘心呐.”
“出生在这么一个辉煌大世,若不能去看一看那些顶尖天骄的对决,即便是活的再久,又有什么意义?”
“等到将来老了,连和家中晚辈吹嘘的资本都没有.”
对面的懒散胖子闻言,小眼睛一瞪,表情呆滞。
片刻后舒缓过来,语气略带夸张:
“十四叔,这就是您老人家最真实的想法吗?”
“小侄就说嘛,以您老人家的资质,虽算不得顶尖,可也不至于卡在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好几十年的时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被这世俗的酒色,给迷了心智呢.”
“原来是有这般远大的志向,小侄佩服佩服.”
听到这话,中年胖子往嘴里倒酒的动作一滞,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立即破口大骂道:“好伱个许有德,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了?”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看看你此时的修为,竟然连筑基圆满都没达到!”
“你修行了这么多年,都用来偷懒了吗?”
“那些年龄才三十出头的晚辈,现在的修为都已经比你高了,你还有脸在这里笑话你十四叔我?”
“还不滚回宗门去努力修行?跑来我这里作甚?”
懒散胖子见自己被训斥,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全然没受到丝毫影响。
仿佛老早就已习惯。
他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美食,咕噜着腮帮子道:
“不去不去,打坐炼气太枯燥了,随便吃吃灵丹就好。”
“五行峰呆久了也没意思,那群家伙整天就知道演法打架,还不如大湖外面的灵猴好玩。”
“反正我在庶务殿里呆了那么久,该执行的任务也都执行了,未来会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可以自主安排。”
“所以还是呆在十四叔身边舒服,有的吃,也有的玩.”
中年胖子瞪眼,下巴上的胡须都快翘起来了:
“你就没想过自己外出游历?”
“要知道越往后,修行越难,其中心境修为更是重中之重!”
“即使不愿意悟道,你多出去走走,见见其他四域的美景也好啊。”
懒散胖子摇头:“我怕死!”
“你这邋遢疲懒货,竟这般胆小?”
中年胖子生气的怒骂道:“修行之路本就是枯燥且乏味的,你怎可以如此懈怠?”
“那岂不是浪费了你这一身的好天赋?”
许有德嘿嘿一笑,脸上云淡风轻,张开油腻腻的大嘴,吐出一口浊气。
“宗门里的修士过十万,又有几人能够争得,那历经百年之期,才有的寥寥两三个名额?”
“家世背景,师徒关系,所在堂口,个人实力,长辈眼缘等等,每一条都不能差。”
“如此,才有一丝的机会,能够争抢得到。”
“打坐,修行,参法,论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觉得太过无趣吗?”
“那么多的天之骄子努力过,争取过,最终,九成九的人依旧会希望落空。”
“既知希望渺茫,又何苦争哉?”
懒散胖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精明,完全不在意对面世叔的怒目。
他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成天就知道演法打架的生活。
那样的修行太累,还不如顺其自然来的惬意。
许有德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
“学那么多法,参那么多经,悟那么多道,最终也还是会败在更妖孽的人手中。”www.xiumb.com
“所以这天骄之争,又有什么意义?”
“争来争去,累死累活,也跳不出这口竖井。”
“即使外面的世界波澜壮阔,那又与自身何干?”
“生为井中人,当有拳头志,便已足够!”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有德更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整个人摇头晃脑的,显得很是轻快。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慢慢修炼,好酒喝着,好肉吃着,日子慢慢的过。”
“至于未来能修行到哪一步,那就修行到哪一步。”
“反正只要我时刻呆在宗门疆域范围内,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也用不着去苦修神通,然后与人拼杀。”
“那是执法殿那群人该做的事.”
恍惚间,许有德想到了某位青色的人影。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那么的稚嫩。
现在的修为,恐怕都已经比他高了吧?
天赋高点好,实力高点也好,只要等那青衣道人彻底成长起来,他之前的小心思就不算白费。
以后真遇到什么躲不起的麻烦,即便不靠家族,他也能凭借着曾经的旧情,请来那人帮忙。
正是有着这样的想法,许有德才会抛弃灵气炽盛的总部,跑到分观那边一呆就是十几年。
每当遇到天赋过人的师弟,他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这么多年下来,被他帮助过的后辈师弟不计其数。
就算有些人不放在心里,可只要有那么一小撮人还念旧情。
这笔买卖就不亏。
这就是人情投资!
别人他不敢说,但那位青衣师弟,绝对会念旧情的。
许有德有这个自信,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对面的中年胖子沉默了,神色间满是无奈。
不过他也佩服自己这位晚辈的心性,竟能做到如此洒脱。
扪心自问,单论道心而言,恐怕他自己的道心,和这晚辈一比,也会感到有所不如。
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
看似废物一个,实则比谁都看的透彻。
有的人认为修行必争,分豪必较。
但他和自己的这位侄子抱着同样的看法,修行之事,终归是急不得的。
一切水到渠道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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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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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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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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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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