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南阳道人的两把飞剑一前一后往这边劈来,却被另一柄突兀飞来的火红色飞剑给挡住。
双方撞击在一起,瞬间爆发出绚烂霞光,整个天际都被染透。
太过璀璨。
这清脆的爆鸣声,如同九天落下的惊雷,震颤了这方圆十里范围的剑道塔。
引得那些站在极远处观战的人,心惊不已。
撞击过后,血红色飞剑的位置,出现了一道白衣若雪的身影。
他的长相极为俊美,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南阳师弟,这位道兄已经留手了。”
“即便是你用出那门秘法,也未必能够获胜,反而还要养伤好几年。”
“到时候恐得不偿失……”
“你该收手了,南阳师弟!”
白衣男子一身若雪,手中的那把剑却是血红色的。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视线在洛言身上不停的扫视,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南阳道人瞥了一眼这位虚伪的家伙,知晓今天应该是没法继续打下去了。
再加上胸口处传来的隐隐疼痛,使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重重冷哼一声,然后便御剑而去。
只不过在离开时,他深深地看了某位青衣道人一眼,好似要把他的面容记在心底。
这一场比斗,尽管心有不甘,可他确实是输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位道兄来我灵剑山多日,还不曾以礼相待过,却是我等的不是了。”
“还望道兄不要介怀!”
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很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过能力压刚才桀骜不驯的南阳道人,显然在他的谦逊有礼背后,还隐藏着极为恐怖的实力。
洛言当然不会被他的外在所迷惑。
认真说来,他们很多时候,倒像是同一类人。
喜欢用笑容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达到麻痹别人的行为。
“哪里哪里,道兄言重了。”
“贫道观贵宗的弟子实力普遍都很惊人,甚至远超外界的同阶段之修,简直让人艳羡啊。”
“不愧为执牛首耳的剑道圣地!”
见对方也是一幅和自己胡侃,说了半天,一点来历也没透露出来的模样。
白衣男子就明白了,这雷法之修是一个怎样的人。
看似狂妄无边,实则心思较为细腻。
这样的人,或许最不缺的就是弯弯肠子和心眼子了。xǐυmь.℃òm
“道兄此番直接闯入我百里剑塔,夺我同门手中之剑,这事未免太过唐突了。”
“但吾观道兄先前的所作所为,想必是想借我众位师兄弟之手,磨砺自己的雷法对吗?”
“道兄此行的收获应该不小吧?”
双方互相客套了一阵,白衣男子继续笑着问道。
看似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实则却让洛言的眉头紧皱不已,内心提高了警惕。
这几句话怎么听,他都觉得像是执法者,最常用的诱供手段。
这百里石林是人都可以来挑战,但若是用‘闯’这个字,再加上‘夺剑’一词,怎么听都像是不怀好意。
一旦洛言承认了这一套说辞,对方唤来宗门执法队,将他拘住,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在简单的揣摩了两句以后,洛言就把这白衣男子给定了性。
笑面虎!
这种伪善面目的人,最喜欢做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行事诡谲,如若天马行空。
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其给带在坑里。
比如说,将此次的切磋行为,定义为无端冒犯。
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其寓意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假若真被定义成冒犯灵剑山,到时候洛言面对的可是,灵剑山的执法队了。
所以在回答这人的问题时,洛言稍稍的控制了一下,说话的方式。
“阁下此言严重了,贫道早就听说了灵剑山剑修的强大之处,特不远万里来此,就是想领教一下贵宗剑修的绝世风范。”
“每一场切磋都是贫道,和贵宗弟子的自愿行为。”
“那些飞剑,在约斗结束后,也全都还了回去。”
“又何来阁下口中的闯入与夺取呢?”
洛言本身就是出自五行观执法堂,自然清楚无外人带领,闯入别家宗门领地,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事情往大一点去说,直接格杀都足以。
小一点的,先拘住,然后等自家宗门的人来领人。
无论怎样,主动权都在对方手中。
最后是搓圆捏扁,就全看他背后的势力了。
如此熟悉的一套说辞,洛言听的可太多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搁这里装好人。
因此,洛言瞅向对面的白衣男子,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看来这剑道圣地,也不全是只知道拔剑便砍的莽夫。
总归是有一些聪明人,明白应该如何利用规则制度的力量。
见到对面青衣道人那若有若无的笑,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淡淡的一个轻笑,就明白了自己的小伎俩被拆穿了。
虽然没有坑到这外宗雷修,但白衣男子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这样的一位雷法天骄,必定为某一超级宗门的核心弟子,或者是某位老怪物的嫡传。
普通的势力,可是培养不出这样的道法天骄的。
白衣男子先前的那番话,就是想藉此落这青衣道人一个面子。
到时候执法队的人出马。
这样不仅能弄清楚青衣道人背后的势力,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回,先前剑门中弟子大败的场子。
简直一举多得。
可现在自己的用意被看穿了,这就说明对方必定,对这执法队的问询方式十分熟悉。
也就是说,眼前这雷法之修,大概率是出自某一超级宗门,而非某位老怪物嫡传了。
因为言语、神态、经验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骗不了人的。
真正聪明的人,是可以通过仔细的观察,以及简短的对话。
就将对方的来历,大致的目的,给弄清楚的。
这种方式非切身体会,或者没有一定的相关经验前,是不会理解的。
“不知道兄师出何门?”
“与我灵剑山又有何渊源?”
“此行的切磋之举,可否到此为止?”
“不然最后闹出不可收拾的场面,以免伤了和气.”
白衣男子的笑容如鄢,语气诚恳至极。
看似在询问劝阻,实则又带有一点别的用意在里面。
“一外域小观罢了,与贵宗无冤无仇。”
“此行无非是见猎心喜,纯属技痒难耐,给阁下添麻烦了。”
“只要不是故意来挑衅的,贫道必然不会再出手!”
白衣男子口中的话外之音,洛言听懂了,并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对方这话是客套,也是警告。
因为洛言先前,已经连败了七十多位灵剑山门人。
若是继续打下去的话,必定会惹来更强势的人物。
只要洛言不败,这种挑战就不会停止。
因为这是一个超级宗门摆在台上的面子,又岂能被一外域之修给轻易破坏?
洛言若不想捅了马蜂窝的话,此时罢手,是最好的行为。
刚好处在对方能够接受的底线上。
否则,在洛言未败下阵来之前,迎接他的就将是,永无无止境的战斗。
这与洛言的初衷有悖。
明得失,知进退,这是最好的处事方式。
“远来即是客,道兄既然来了我灵剑山,不妨去吾洞府小叙片刻?”
“吾前些年刚从师尊那里,淘来了一点上好的四阶灵茶。”
“不知道兄可有品鉴一二的想法?”
白衣男子听到这青衣道人的回答,差不多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认真来说,只要是外界之人,第一次来灵剑山。
看见这百里剑道塔,就没有不想称量一下自身实力的。
因此他对这雷法之修的解释,感到认同。
并且对方也听懂了他口里的潜台词,愿意就此罢手。
在白衣男子看来,是不是技痒难耐与憧憬灵剑山神威,这都不重要。
只要这雷法之修,不继续挑战下去,那么这件事就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若是对方执意挑战,他说不得就要与之做过一场了。
可这与白衣男子的本愿不符。
因为现如今快到了一个关键时期。
再过不久,可是争夺飞升名额的时机。
每个有资格竞争的人,都在努力修行,好最大程度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再加上灵剑山内部,可是有十大道子的。
除去最前面的三位,因为修行时间较长的缘故。
实力要略高于他们以外。
剩下的人里面,他们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可都是差不多的。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将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出来,白衣男子没那么傻。
因为他很清楚,这青衣道人的实力,绝对也是十分顶尖的那一种。
毕竟南阳师弟的实力可不弱,能将其打败,就已经很能证明某些事情了,
想在不暴露自身真实实力的情况下,把这雷法之修击败,白衣男子认为这很难。
并且一旦暴露了自己所隐藏的剑道神通,可是很容易被他的那些竞争对手,给找到针对方式的。
届时,上界名额之争时,就有了变数。
所以,白衣男子此次现身,是代表着多重意思的。
既平息自己所负责的剑道塔区域内的争斗,又能及时止戈,不任其继续扩散下去。
这就是白衣男子的真实目的。
这是他作为灵剑山道子的责任。
并且在白衣男子的眼中,这雷法之修的背景,实力,天赋都是上上之选。
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莽夫。
这样的天骄,已经足以配得上他的倾情相交了。
彼此认识认识,结交一番,在未来的某些时候,说不定能起大用。
这就是他们这一类天骄级人物的想法。
结交朋友也只结交,与自己合得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雷法之修的真实身份,可这也不妨碍白衣男子的诚心相邀。
因为仅凭这青衣道人显露出来的实力与心智,都无一不表明,他值得!
正当他俩在彼此客套的时候,洛言的身边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
周围的灵韵也为之一松,仿佛在雀跃着什么。
“祖师!”
瞅见这白发老者出现的刹那,洛言急忙行礼。
远处的白衣男子听到这个称呼,瞳孔也猛地一缩,随后也恭敬的施起礼来。
‘祖师’这个称呼可不敢胡乱喊。
背后所代表着的寓意,不言而喻。
乃是真正的大修士!
其实力高到让人心颤。
修行之人,若没有一定的境界,可不敢拿这种称呼开玩笑。
这是一种忌讳!
所以一个极其简单的称呼,就让白衣男子明白了那老者的身份。
高不可攀,实力惊人,地位尊崇。
陈老祖没去管前面那位灵剑山的小家伙,在他眼中,无非是颇有几分小机灵罢了。
远没有自己的道童重要。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青衣小辈,眼中流露出一缕慈祥的笑意。
这两个小家伙之前的对话,他听了有一阵子了。
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两个小家伙,就像是两个小老头子。
互相算计来,算计去的。
也不嫌累的慌。
想当初他年轻时,可是保持着单纯之心,好长的一段时间。
哪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和这两只小狐狸相比,简直是没法比。
不过这也让陈老祖,对这青衣小辈感到更满意了。
不仅悟性惊人,为人还不迂腐。
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知晓很多事情,远不是直接动用武力那么简单。
没有一定的头脑,一根直肠子的话,是很容易被人给坑死的。
“童儿,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咱们也该离去了。”
没等洛言回应,陈老祖就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一步之下,就没了踪影。
颇有种缩土成寸的韵味。
待他俩离去之后,白衣男子紧盯着这处剑道塔内,看了许久。
然后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若是先前早点出来阻止,这场争斗的话。
他说不定与这雷法之修,已经有了一定的共识。
以后能够成为至交好友也说不定。
这可是化神大修士的后台,在苍梧界几乎都可以横着走
“确实有点可惜了”
一道低低的喃喃声响起。
一阵风吹来,白衣男子也消失在了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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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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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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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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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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